起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甚至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都能听到回音。
凌子铭被打地退后了一步,随即三个男人一轰而上,将瘦骨嶙峋的妇人给架住了。
“轻点,轻点。”凌子铭甚至都没有摸那处被打得疼痛的脸,只是一味地吩咐那几个人,拉着孟瑶慢慢地朝不停尖叫挣扎的妇人走过去。
“凌怀青,畜生,畜生,我打死你。” 妇人咬牙切齿地叫着,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凌子铭。
“妈,是我,我是子铭啊。”孟瑶只听到凌子铭微颤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同时也松开了她,双手缓缓地抓住了妇人的一只手,慢慢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你仔细看看,我是子铭,是你儿子,不是凌怀青,凌怀青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气你了。”
那妇人嘴唇哆嗦着,青皮包裹着的皮肤像死人的一样惨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逼人,她仰起头,果真开始用手慢慢地摩挲起凌子铭的脸庞,干巴巴苍白的手略过他的眉毛,鼻子,脸颊,嘴唇……
凌子铭就那么半蹲着身子,任妇人抚摸着,嘴角还含着笑,说着温柔的话语,“妈,你今天真漂亮。”
妇人就害羞般地绽开了笑容,微微低下了头,凌子铭趁势将妇人干瘦的身子拥在了自己的怀里,让她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她很乖巧,任自己的儿子抱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49章
孟瑶看着眼前的一切,早已惊呆了,她的头脑有瞬间的停滞,慢慢地才能反应过来,看这样子凌子铭的母亲已经疯了。她从她的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到旧时的影子,和那几张她搜集到的图片上的影子还有几分相像,只是没想到过去那么美艳骄傲,盛气凌人的女人如今变成这副样子。
三个男人又转身立在了门口,凌子铭搀着妇人要往她的床边走,忽地那妇人一个眼锋看见了孟瑶,犀利的狠毒的眼神,亮了亮,孟瑶还没来得及后退,那妇人已经挣脱了凌子铭,箭一般地扑向了她,嘶吼起来,“你就是那个贱货,我认识你,你勾引我丈夫。”
孟瑶吓了一跳,那妇人张牙舞爪地就朝她脸上挠去,孟瑶本能地用胳膊挡开了,没想到那妇人的战斗力非常旺盛,挠不住她的脸,转而就抓住了她的头发,死命地揪着,生生地疼出孟瑶几滴眼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揭起来了。
妇人本身就比她高,有一股力大无穷的蛮劲,那几个男人虽然把她架住了,但是妇人就是不松手。
凌子铭也急了,去扳妇人的手,“妈,你放开她,她是孟瑶,是我的女朋友,不是那个贱货,那个贱货也死了,你忘了吗?”
“狐狸精,贱货,婊*子……”妇人搜刮着最狠毒的话语,依旧抓着孟瑶的头发,大声地解气地骂着,眼里的光贼亮。
“快,给她打一针。”凌子铭吩咐其中的一个男人。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针尖穿透了她的青皮,一管透明的液体被注射了进去,没多长时间,妇人的手渐渐地松开了孟瑶的头发,眼皮沉重,凌子铭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慢慢地给她盖上了毛巾被。
她的手里攥着一缕被扯下来的孟瑶的头发,兀自不放,眼睛呆滞,一动不动地,空洞地看着孟瑶,仿佛死人一般。
孟瑶疼得脑袋嗡嗡直响,揉着头一时间有些无措。
“你先出去吧!让刘姐给你找点药擦一擦。”坐在妇人身旁的凌子铭幽幽的眼神望了望她,“我想陪我母亲待会儿。”说完,他就低下了头,轻柔地拍打着妇人的身子,嘴里哼唱起不知名的儿歌,俨然像大人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怜爱的,疼惜的。唱着唱着,他的声音哽咽了,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唱,唱了一遍又一遍。
孟瑶并没有走,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此情此景,一时间百感交集。
“小时候我妈经常给我们唱这首儿歌,她非常宠爱我们姐弟俩,我们要什么她都会给我们买,别的孩子都羡慕我们,我们能开得起娱乐公司,用的也是我妈的钱,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母亲了,可她现在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了。”
凌子铭兀自说着,回忆着过往,眼里闪动着莹莹的泪光,久久地眨不开去,他又缓缓地扭过头来看着孟瑶,在这样幽闭沉暗的屋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明,“你看到这些,是不是心里很高兴,是不是觉得你父亲虽然死了,可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把我们家都给毁了。众人皆知,我爸爸在外面养女人,众人皆知,我妈妈是个失败的女人,连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还让人家生了孩子,她的脸往哪搁。你知道我妈曾经为我爸爸付出了多少吗?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有时间我说给你听听。”
凌子铭一边说着,拍打着妇人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妇人张着嘴,眼睛已经紧紧合住,显然是睡着了,本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蓬乱不堪,凌子铭的大手慢慢地将母亲有些花白的头发归拢,摸了摸她的脸,长长地舒了口气,站了起来,拉着一直发呆的孟瑶走了出去。
孟瑶心神恍惚,终于站在了太阳底下,见了天日,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神智。虽然心里很沉重,可也觉得凌子铭的母亲太没有承受力了,心眼也太小了,丈夫出了轨,何至于就发了疯?但是凌子铭说的那几句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由地问:“凌子铭,你父亲呢?你父亲真的……”
“死了。”凌子铭冷冷地接过了她的话。
“怎么死的?”孟瑶一点都不相信,忍不住进一步逼问。
“怎么?你似乎更关心我父亲?”凌子铭向前一步,看定了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早猜到你其实更关心我父亲的去向,你接近我,就是想知道他的下落,对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孟瑶也迎视着他,她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神有任何闪动,深怕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我只不过好奇被我父亲曝光的你父亲现在怎么样?”
凌子铭嘴角勾起了一朵嘲讽的笑容,“能怎么样?自然是跑了,难道他还能留在这里等着我母亲杀了他吗?”
“跑哪了?”
“我怎么知道。”凌子铭好笑地看着她。
孟瑶无语了,再问下去,恐怕会引起他的反感,更不会告诉她实情。
“你父亲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凌子铭突然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迫使她不得不看向他,“我不计前嫌地和你在一起,宠着你,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有多生气?所以,她才会去找你,让你离开我……”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头,体贴地揉着她那片疼痛处,声音充满蛊惑,仿佛若有所待,“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再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说过父辈的恩怨我并不想追究,那你还想离开我吗?”
孟瑶抿了抿唇,很想从他那清亮的眼神里读出他深不见底的心,然而脑子里隐隐约约还在响着戴子瑜让她听的那段录音。
“我……”孟瑶嗫嚅着,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头脑飞速盘算的结果是……
她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身后一道刹车声,扭头看过去,从车里走出两个女人。
那分明是戴子瑜和李怡珊。
凌子铭一个眼刀看向立在不远处的那两名保镖,那两名小伙子均笔直地站着,不与他对视,仿若无辜。
孟瑶听见他微微地叹了一声,把她拉到了他的身边,“你们来了。”闲闲地同自己的的姐姐和亲密搭档打了声招呼。
孟瑶本想甩开他的手,可看了看他面对自己的姐姐如此淡定自若的神情,孟瑶也就坦然了。
两个女人均个子高挑,穿着时尚,一个眼神凌厉,一个眼神幽怨,齐齐看向凌子铭身旁的她。
“子铭。”戴子瑜首先开了口,“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把她带来见母亲?如果母亲知道她的父亲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记者,母亲会被你气死的。”
孟瑶一听这句话,就想上前理论,凌子铭拉住她,一脸的不动声色,答非所问:“姐姐,这么巧,我刚来看母亲,你也就来了,怎么?还带了怡珊过来?”
“子铭哥。”李怡珊立刻走上前,脸带苦涩与关心,“是我让子瑜姐带我过来的,你怎么不好好养伤?”随即她冷冷地看了孟瑶一眼,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里尽是体贴:“上次你的伤没好就到处乱跑,这次没好,又跑这么远的路,那伤会留下疤的。”
“没关系。”凌子铭对李怡珊笑了笑,“有人说过,不在乎我身上有没有疤。”
孟瑶心中一动,转头再看向他,他已经牵着她的手往车旁走了。边走边说:“姐姐,你最好多带几个人进去,妈的情况不稳定,又不认识人了,怡珊就别进去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两名保镖见状,立即开了车门。
“站住。” 戴子瑜一个箭步挡住了他们的路。
戴子瑜不看自己的弟弟,而是以轻蔑的眼神看定孟瑶,声音里也透着几分蔑然,“孟小姐,我该怎么说你好呢?说你傻的天真?还是贪婪的过分?我给你的忠告你没忘吧,是我了解我弟弟?还是你了解我弟弟?你居然还缠着他,我……”
“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子铭迅速打断了戴子瑜的话,深深地看了看孟瑶,孟瑶心神不定,只有靠着本能来判断,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在演戏。
戴子瑜宛然一笑,又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子铭,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只不过你那么痛恨将父亲拉下马的记者,而你现在对他的女儿这么殷勤,你说孟小姐会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凌子铭紧紧攥着孟瑶的手,把目光投向她,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语气温柔:“小瑶,你告诉我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一刹那间,孟瑶心中几番摇摆,飞速地思考着,不管怎样,她可不能在戴子瑜面前输了气势,于是声音平稳地答:“戴小姐,我很喜欢子铭,子铭也很喜欢我,我们都是真心的,他说了父辈的恩怨只是过去式,我相信他,你作为姐姐的,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弟弟,给予我们祝福,而不是在这里挑拨离间。”
戴子瑜呵呵一声冷笑,点了点头,“好,弟弟,孟小姐,那姐姐祝福你们了。”说完,碰了孟瑶一下,头也不会地掠过了他们,“怡珊,我们走,看看你的戴伯母还认不认识你,没出事前,我妈就最喜欢你了,口口声声地说要让你当她的儿媳妇。”
☆、第50章
孟瑶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凌子铭拉着她,有愉快的笑容写在脸上,在她耳边低语,“小瑶,你真聪明,说得很好,对了,你不会相信我姐姐说的话吧。”
孟瑶甩开他的手,径直坐在了车里,闷声不语。
凌子铭跟着坐上来,紧紧地挨在她身边,歪着头看她,眼里都是笑意。随即他如同最完美的情人一样,把孟瑶揽到怀里,宽厚的手掌在她的头顶揉来揉去,声音也几近温柔,问她:“还疼吗?”
孟瑶默默地靠在他的怀中,没有拒绝,她知道戴子瑜那明里暗里透露出的信息是何意味,分明就是在告诉她李怡珊和现在身边这个对自己体贴入微的男人可谓老相识了,可是那又怎样?她现在只想知道:凌子铭的父亲到底跑到了哪里。
凌子铭并不理会孟瑶的冷淡,一味地替她揉着头,从最初有意识地摁压变成了最后无意识地抚摸,仿佛对她有多么爱怜。
半晌,他忽然开了口,不管孟瑶喜不喜欢听,他慢悠悠地说道:“给你讲讲我父母的事,其实在我和我姐姐的眼里,我父亲对我母亲很好,是捧在手心里的那种,小时候,那时我们家并没有多少钱,也没有佣人,洗衣服做饭这种事都是我父亲做的,我母亲从来都不管家务。
我母亲家境好,为了和我父亲结婚差点和家里闹翻,所以,我父亲对我母亲就更加体贴,我母亲脾气不好,我父亲怕我母亲生气,几乎言听计从,我母亲一直认为我父亲是最爱她的男人。当然,最后我父亲能当上副市长,也和我母亲的家庭不无关系,可以说是我姥爷一手把我父亲推上去的。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忽然就爆出了他在外面包二奶的事实,而且二奶还给他生了孩子,你说这是不是惊天霹雳?
我母亲起初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而且我父亲也承认了,我母亲那时就有些癫狂了,她给我父亲吃下很多安眠药,最后又打电话叫了医生,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父亲悄悄地带着二奶和他们的孩子跑路了,我母亲抑郁了很多年,总是不能释怀,也自杀过好几次,她是慢慢地一点点疯起来的,就像脑子里有一群小虫子,一天天地侵蚀她的神智直至癫狂。”
他的语气平淡中又带着几次压抑,有几次都停下来平复心情,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之深直到现在。
孟瑶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悬念,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但有时电视剧也并非纯属捏造,总会来源于生活。
“你说,如果你父亲不暴露这些事实,我父亲继续疼爱我母亲,我母亲依然生活在她的幸福里,不是很好吗?”凌子铭静静地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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