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一直就在窗口偷偷望着她的他忽然也毫无征兆的笑了一下,也许他们不能在一起,但是……至少她懂他!
这一天哭过笑过,各种繁杂事情在脑中不断涌起,严小白也无心睡觉,想到李姝曾让自己帮忙写一部话剧,便干脆摊开纸笔,开始起草剧本。
因为是皇后的生辰,严小白原本想写什么麻姑祝寿之类的,可一连几次落笔都写不出那个喜庆的感觉来,倒是儿时的一个神话故事跃入脑中……
第四十七章 海螺姑娘
西海中的仙女海螺与恶兽相斗时重伤,寄身的海螺壳不幸被海浪卷走,为寻找海螺壳,海螺姑娘化作人身来到渔村,遇到渔民谢端。
这谢端本是孤儿,全靠邻居接济才长大,每天天不亮就出海捕鱼,虽然辛苦但从不抱怨。
渔民都说谢端曾捡到过一个金色的海螺壳十分漂亮就收藏在家里。
海螺女便故意接近他,想要套出海螺壳的下落。她为他煮饭洗衣,恍如是他的妻子一般。
渐渐两人互相产生了好感,谢端向海螺女求婚,海螺女要他拿出金色海螺壳作为定情物,谢端不疑有诈,将海螺壳拿给她,也就在那一刻,海螺女恢复仙女身份,踏海而去,谢端才知道她究竟为何而来。
其实原本的神话故事并非如此,只是严小白结合了自己的经历,她将自己代入了海螺女的角色。
当海螺女站在浪尖望着沙滩边的谢端时,她告诉谢端:“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海螺壳,我们根本不会相遇,人仙恋会遭天谴,在一切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端默然无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螺女消失在海平面上……
故事到此结束,而当严小白放下毛笔的时候,太阳也已经升上半空了。
叫了一个小厮去请穆光文来,李姝当初就让他跟自己排话剧,她不能不带他,但严小白也实在不想见到穆光文家的那个绿衫夫人,只得委屈他来自己这边一趟。
刚想在穆光文到来前先去补个觉,谁知道还未走到房门前就被齐媚儿一把抓住:“严小白,你说过要给我想办法怎么赢比赛的,这比赛都要开始了,你到底想出办法没有?”
严小白叹了口气,只得拖着一身疲惫跟她去后花园里排跳舞的事情。
一直忙活到下午,好不容易打发了齐媚儿,谁想一转身,穆光文居然又到了。
严小白想,算了,这一觉是绝对补不成了,那就干脆等晚上再睡吧。
因为后花园被齐媚儿练舞占了,她只能带着穆光文在罗诚的院子里对剧本。
穆光文捧着严小白写的剧本磨蹭了许久都念不完一个整句,急的严小白在边上狂骂:“你还光禄寺少钦呢,你还大皇子身边的文才呢,你丫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做的官啊!”
穆光文哭道:“大小姐,你这字写的也太难看了,缺边少旁不说,有些我是连见都没见过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人从边上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剧本淡淡道:“我来帮你对第一遍,你记好。”
穆光文愣了一下,但见严小白目光凶恶,连忙拿出纸笔来记。
同样是她写的文字,李姝读不懂,穆光文读不懂,可罗诚读来却毫无障碍,甚至在有几处还无师自通的加了两句台词,让整个对白听起来更加自然通畅。
只是严小白没想到自己的剧本写出来,居然会跟罗诚对词,想着那谢端和海螺女原本就是照着他跟自己写的,一时有些心慌意乱,深怕他会看出端倪来。
然而大半部戏过了,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严小白这才放心下来。
剧本到最后,海螺女站在高高的浪尖上冲谢端说:“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海螺壳,我们根本不会相遇,人仙恋会遭天谴,在一切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表示海螺女的绝情,严小白在念这句话的时候还高高仰着头,一副蔑视人间的样子。
剧本到此理应结束,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拿着剧本的罗诚在此时却突然开口道:“那我们的曾经呢?”
严小白一愣。
穆光文以为这也是剧本上写的,连忙低头记下。
“以前发生过的所有,要怎么样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罗诚依旧看着剧本,语气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你可以斩断我们的未来,却要怎么斩断我的心?”
严小白口舌干涩:“可我们不会有未来……”
“我不需要未来!”他忽然大声道,吓了穆光文一跳,“我只求现在能握紧你的手。哪怕为此付出一切,哪怕会万劫不复永堕地狱,我都不在乎!”
他缓缓抬起眼眸,狂风暴雨般的爱意瞬间将严小白淹没其中,连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严小白不禁悲苦道:“可我骗了你,我是为海螺壳而来的!”
“我不在乎。”他说,一双淡褐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我知道我爱你,这就够了。”
穆光文写到这里不禁赞叹:“好一句我知道我爱你就够了,简直太动人了!”
严小白不知道这样下去这本话剧究竟要如何收尾,更不知道自己在罗诚如此强势的告白中要如何保持理智,只得急中生智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到:“不好意思,我要先去个茅厕!”说着便快步跑出了院子。
她不敢想象罗诚看着自己落跑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自己一定很让他失望。
窝在茅厕里许久,她怕一出去就又对上那双褐色的眸子,说好不再碰爱情的,可面对他,她除了逃跑就只有投降的份……
“孟晓月呢?”
忽然,茅厕外传来齐羽的声音。
“晓月?”丫鬟愣了一下,“她昨天就走了啊。”
“走了?”齐羽疑惑,“去哪里了?”
丫鬟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昨天您跟严小姐出门没多久,罗管事就带着两个人来找晓月,可能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我见晓月是哭着被送上马车的。”
“什么!”严小白猛地从茅厕里冲出来一把拉住那个丫鬟的手,“你说罗诚将晓月送走了?”
那丫鬟并未想到有人会从自己身后冲出来被吓了一跳,见是严小白连忙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罗管事让人准备马车将她送走的!”
昨日大雨,严小白记起自己坐着李姝的马车回来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一辆马车离开不败将军府,谁想到那居然是孟晓月!
难怪,难怪自己会在大门口碰到罗诚,他还亲自撑伞要跟自己一起回院子,明显当时他正送走她!
“为什么?”严小白不懂了,按理说齐羽跟孟晓月的事情除了她和李姝以外根本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就算后来齐羽发酒疯漏出点什么来,那也是在送走孟晓月之后的事情了,他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我去问问他!”她拍了拍齐羽的肩膀,也不等他开口直接就朝着院子而去。
此刻的罗诚正在跟穆光文说着剧本,见她回来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过她还会回来。
“孟晓月怎么回事?”她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把她送走?又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穆光文一头雾水:“孟晓月又是谁?”
罗诚看了看她,又跳过她直接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齐羽:“你看到信了吗?”
齐羽点头。
严小白糊涂了:“信?什么信?”
齐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严小白。
上面是孟晓月的笔迹,她说自己为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抱歉,她当初来不败将军府是因为爷爷重病,她需要钱给爷爷看病,也需要一个能够给爷爷养病的住处。
如今,爷爷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罗诚也给了她很多钱,足够他们爷孙两个回到乡下安生度日,她继续留下只会徒增大家的烦恼。
孟晓月在信中说自己无心在不败将军府常住,还请大家原谅她的不告而别,至于跟齐羽的事情,她只说是缘分使然,一切无怨,也祝齐羽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幸福一生。
“晓月……”严小白不能理解,信中的孟晓月如此识得大体,跟那天哭着问自己该怎么办的人完全不同。
“她是个好姑娘。”罗诚说,“所以我们更该尊重她的决定。”他指着偌大的不败将军府,“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住在这样大的不败将军府里的。”
罗诚说昨天在严小白跟齐羽出门以后,孟晓月又来院子里找她,因为得知她出门了,不得已才来找了自己,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急着要走,但见她苦苦哀求,他只得同意安排了马车将她送走了。
严小白回头看向齐羽:“现在该怎么办?”
齐羽似是松了口气:“正如罗哥说的那样,尊重她的决定吧。”
严小白没有想到齐羽的事情居然会以孟晓月的离开而结束,只觉得哪里不妥,但回头想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至少不用强行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更不用牺牲掉他们一生的幸福。
“我们还排话剧吗?”穆光文对孟晓月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也插不上嘴,见他们都沉默了,才走过来问严小白。
“话剧?什么话剧?”齐羽问。
严小白将李姝要给皇后祝寿的事情都说了,齐羽当即表示自己也想参演,消失许久的灿烂笑容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脸上,严小白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比以往要灿烂许多。
第四十八章 十年之爱
一部话剧,光大大小小龙套都要十几个,齐羽既然表态要玩,严小白也不反对,只要他开心,做什么都好。
而齐羽则问罗诚:“罗哥,你要来参加吗?我看这剧本上写了好多角色都没人演呢。”
严小白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找个理由不让他参加,可又偏偏找不到任何理由。
“好啊。”罗诚道,“那我就演个路人甲吧。”
他很客气,演一个一共就只有三句台词的路人甲。
可能是齐羽颓废了太久,也可能是他想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总之在严小白的话剧这件事情上,他尽心竭力,将府上所有能空出时间来的丫鬟小厮们都找了出来,原本小小的院落里居然挤满了人,一时热闹非凡。
整部话剧从头到尾排了一遍,虽然中间总有笑场和错词,但好歹也算都熟悉了一下。
原本海螺女离去的结尾在罗诚的主导下让穆光文改成了海螺女被谢端感动,最终留在谢端身边成婚,还美其名曰是皇后生辰,悲剧不合适。
严小白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夜幕降临,穆光文因为惧怕老婆而先行离开,紧接着齐羽跟其他丫鬟小厮也一一走了,唯独剩下罗诚还在整理着杂乱不堪的院落。
“我……要先回去设计一下话剧里的道具和服装……”严小白不是故意要偷懒,不肯整理院子,她只是不敢跟他在一起,他如此贤惠,她怕自己会再一次为他倾倒,为他痴狂。
好在罗诚并不在意,他冲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搞定一切。
进了屋子,严小白坐在书桌前,一场话剧不管怎么说,场景变换的时候,背景幕布总是要的,她动手画了一幅沙滩海浪,又画了一幅木屋小院,但由于画画水平实在有限,看上去很是不伦不类,心里感叹着自己真不是一块画画的料,转而就想到要不干脆自己就画个大概,将想表达的东西都用文字标注上,等明天天一亮去找个画师来画。
主意一定,便是“唰唰唰”的大刀阔斧,一心放在话剧上的严小白全然没有注意到院外的罗诚已经打扫完院子,正靠在门口望着她。
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昨天就一晚没睡的严小白,写着写着,突然眼皮一沉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罗诚缓缓从外面走进来,轻轻将她抱在床上,他看了看一脸疲惫的严小白,主动来到书桌前。
她已经写了许多东西,光是宣纸都已经厚厚一沓,他看了最上面的几张,微微在脑子里想了想,随即便提起笔来……
当第二天的阳光从窗外投进来的时候,严小白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本写的那些杂乱的稿纸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堆细腻唯美的画卷,这些图画是她想画却画不出来的,有些细节甚至是她连想都不曾想到过的。
“是你画的吗?”她捧着稿纸去敲了罗诚的房门。
罗诚睡眼惺忪:“我只是看你标注了许多,所以顺手画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就画了那么多。”
严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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