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一会喝了圣水,你就好啦。” 听着他的话,我是极想嘲笑他地,这世上哪有什么圣水,可现在,听着他真诚而又期盼的声音,我又想哭了,福临,我不怕,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去求“圣水”地萨满法师足去了大半个时辰,顺治派人催了几次,那法师才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玉碗进来,袭人接过玉碗,倒出一小勺,先行服下,过了一会见无异样,便将那“圣水”端到床前,顺治拦下她,将碗拿在手中,先是闻了闻,又喝了一小口,微有些疑虑地道:“法师,这圣水定会有效果吗?” 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这圣水无效,萨满法师会得到什么下场。 那法师微一欠身,仍是用那阴森森的声音道:“请皇上放心,此乃天赐神水,可保娘娘一时平安。” 顺治听后再不迟疑,将玉碗凑至唇边喝了一口,含着“圣水”,嘴对嘴的哺到我的口中,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清凉凉的“圣水”滑下喉头,流入腹中,我竟真的好过了一些,那水中不知加了什么,似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息,一碗水喝完,四肢似乎不像刚刚那样沉重,接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顺治见我即将闭上眼睛,慌忙叫着我的名字,那法师忙道:“皇上,此乃服过圣水的正常反应,皇上不心担心,待娘娘再次醒来,一定会有所好转。” 顺治迟疑地看着法师,又担忧的望着我,我只来得及给他一个不算难看的笑脸,便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时分,那圣水,竟真是有点效果的,胸口已不再闷痛,浑身僵硬的感觉也消失了很多,但依旧是酸软无力,睁开眼,只见袭人守在我身边,福临呢? 我慌乱的搜寻着,“袭……”嗓子像烧了一把火,袭人大喜道:“主子,您可醒了,奴婢立即通知皇上。” 不用袭人开口,一旁的湘云早已跑出门去,我艰难地开口道:“皇……上呢?” “主子别急,皇上他去正殿那边了。” 正殿?对了,一定是去搜那个什么“邪秽”这物去了,“那边……都……咳!”我喘了口气,“都没……回去么?” “皇上让各宫的主子们都留在原处,没有圣旨,谁敢回去?”袭人拿帕子为我擦去额上的冷汗。心疼地道:“主子别说话了,再歇会。” 没一会,顺治与太后匆匆起来。顺治坐到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柔声道:“惠儿,感觉好些了么?” 我咧了咧嘴角,微微点了点头。太后示意跟在身后的李晓白再次为我把脉,诊视过后。李晓白仍是原来的说法。脉象与先前一样,正常得很。 太后烦心地挥了挥手,李晓白也不多言,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太后看着我虚弱的样子,眼圈有些发红。她别过头去,好一会才转回来,略带哽咽地道:“惠儿,你放心,这件事,皇上与哀家定会为你做主。” 我不解地望向顺治,难道是有了结果么? 顺治地脸色十分难看,“经太医查验,排除了你中毒的可能性。” 不是中毒,那就是中了诅咒了?只是这样的结果让我很难接受,诅咒!如果真有这种东西,还要什么毒药?还要什么杀手?看谁不顺眼就咒他好了! “只是,”顺治接着道:“萨满法师所说的施咒媒介还未找到。” 太后叹了一声道:“皇上,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说是一件邪物,但又不知是大是小,是何形状,总不能让宫妃一直在坤宁宫,不如……” “哼!”顺治冷哼一声,“在有结果前,就让她们留在坤宁宫,看谁敢说一个不字!”他的脸变得微微有些扭曲,“害惠儿地人,定然就在她们中间,她们……她们争不到宠,便来害惠儿!”不知是不是气的,他地声音抖得厉害。 “福……皇上……”我轻唤着他,“惠儿……没事,别……别……”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握住我的手,“放心,我没事,别说话了,再歇一会,法师说等天亮了再进一些圣水,你便好了。” 我的脑子还微微有些昏沉,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话,至于那些宫妃,就让她们在那边先熬一夜吧。 “淳嫔……”我突然想到她,她身怀有孕,怎有这么熬夜?这两个字一出口,我便在心中暗暗苦笑,这个皇后,我倒是做得尽职尽责。 顺治皱了下眉头,刚要说话,太后在一旁道:“皇上,惠儿说得不错,其她人也就罢了,可淳嫔哪禁得起熬这么长时间。” 顺治想了想,朝着常喜道:“去找一处地方,让淳嫔与公主阿哥们先歇了罢。”他又看着太后微带着倦意的面庞道:“皇额娘也先回去,等有了结果,儿子再去通知皇额娘。” 送走了太后,顺治脱了靴子,和衣躺在我身边,我说话费力,索性不再开口,只是满眼爱意地看着他,他圈住我温柔地道:“我知道你想说,可又说不出来,别急,等你好了,你有一辈子时间对我说,只是往后,不准再这么吓我。你若有了什么事,叫我可怎么办?” 你?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不要做什么傻事。 第二日清晨,那个萨满法师再度出现,又带来一碗“圣水”,我服下圣水,却又没了昨日那种昏昏欲睡之感,只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身子不再酸麻,只是仍旧手脚发软,但最重要地是,我终于可以自如的说话了。 除了在心里大大地惊讶外,我朝着地法师问道:“不知这圣水中加了何物?为何如此清香?” 法师还没说话,顺治便皱着眉道:“才好一点便急着说话,不准说!再睡一觉。” 那法师道:“皇上放心,娘娘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只需进补气的药物便可恢复如常,只是……搜查之事要尽快进行,否则应时金仙降世,娘娘也只有两日的性命了。” 听着这话,顺治的脸色又沉了下去,那法师临退出前又道:“娘娘,圣水乃是凡水经天神点化方成,自然异扑鼻,并未加入任何俗物。” 尽管这个说法不太能让人相信,可我还是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在顺治“哀怨”的眼光中乖乖的躺在床上,常喜在一旁轻声提醒道:“皇上,该早朝了。” 顺治道:“今日不去了,让大臣们散了吧。” “福临!” 他看着我,微有些烦燥地道:“你这个样子,那边又没进展,你让我哪来的心思再去早朝。” “你不必担心我,”我朝他笑了笑,“你看,我不是比昨天好多了吗?我坐起来都没问题呢。”说着,我双臂借力,便要起来,他连忙按住我,恼道:“没见过你更不爱惜身子的,说话都吃力,还想着坐起来。”他叹了口气,“好罢,我先去上朝,不过你要乖乖听话,好好躺着,不准乱动。” 只是今日的早朝,注定他是去不了了,他刚要动身,正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找到那邪物了。
第三卷 地一百零七章 邪物
顺治一听回报,再顾不得什么早朝,急急的转身欲行,我忙唤道:“福临,我也要去。” “不行!”他一口回绝,“那不知是什么邪物,你刚见好转,还没学乖吗?” “福临,”我使出“缠”字诀,“你走了,我会怕。” 看着我泫然欲泣的样子,他不禁踌躇,我又道:“你是天子,黄气加身,有你在我身边,还怕什么?”看他有些动摇,我接着说:“而且还有萨满法师在侧,真的 不会有事的。人家......不想离开你。” 听我说完,他叹了口气,转身回来将我抱起,无奈得道:“一会若有什么不适,一定告诉我。” 我点点头,其实在我心中,若说是下毒,我还相信那么一点,可对这下咒之事还是不信的,我倒想去看看,搜出的“邪物”到底是什么。 顺治抱着我步入正殿之中,吵嚷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小心地将我安置在坐椅之上,又坐到我身旁,看了常喜一眼,常喜连忙朝旁边一抬手,几个工人将那“ 邪物”置于殿中的方桌上,我与顺治都呆了一呆,竟是乌云珠献给我的那幅“凤凰傲视”的被面儿,锦被的一侧已被撕开,顺治皱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乌云珠站在一旁,面色煞白,已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全靠贞嫔的扶持才能勉强站立,佟妃在一旁冷声道:“还不翻过来给皇上看看!” 那几个宫人手脚利落的将被面儿从撕开的缺口处将被面儿翻了过来,看着展露地东西,我怔了半天。那究竟是什么?在锦被正面那只不可一世、睨视天下的凤凰之 后,赫然绣着另一只凤凰,这只凤凰用全白的丝绒绣成。羽翎凌乱,凤毛脱落。凤凰从颈处而折,两只凤眼之中,并未填满丝绒。露出鲜红地被面,火红而空洞。此时正 冰冷的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身子朝顺治靠可靠,顺治的身体僵硬之际,他死死的盯着那只折颈凤凰。手握成拳,渐渐收紧。 “法师。”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法师所指之物可就是它?” 萨满法师那阴森地面具似乎更加了两分鬼气,他微一点头道:“华羽落尽,凤凰折颈,施术之人不知要娘娘荣华尽落,还要娘娘永世不得翻身,用心何其毒也!” “贤妃!”顺治的声音包含着不可遏止地怒火,“你......你做何解释!” 乌云珠地身子颤了一下,接着缓缓下滑,跪坐到地上,她脸色惨白,双目含泪,“臣妾......并不......知情......” “啪!”顺治威怒之下抓起身前的杯子朝乌云珠掷去,摔在她身前不远处,乌云珠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顺治怒道:“不知情?这是你亲手绣给皇后的,你现在说你不知 情?”顺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乌云珠道:“枉费朕对你一向信任,以为你恬静无争,你......” 顺治想是气急,居然呛了一下,他喘了口气,看着乌云珠缓缓点头,极怒道:“好!好!你真是对得起朕!” “皇上,臣妾并未说谎,臣妾也不知为何会......会出现此等邪物。”乌云珠又看着我凄然道:“娘娘,此事决不是臣妾所为,臣妾断无理由加害娘娘。” 我心中一片迷茫,难道我变成这样真的是中了诅咒?难道真的是乌云珠心存加害之意?可这种虚无之事,真得很难让我相信,但“事实”又摆在眼前,那副绣品是 乌云珠亲自所绣,如果说她是被人陷害,那人又怎么有机会在绣品上动那么打的手脚? 看着乌云珠委屈乞求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可是,如果真是她......我不确定地迟疑着,此时太后也得人禀报匆匆赶来,娜拉连忙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太 后听,太后走到那绣品前看了看,脸色铁青地朝着乌云珠冷声道:“董鄂氏,哀家以为你只生就一副不祥之身,没想到,居然还生的一副恶妾心肠!自打你入宫,皇后对 你有没有做过一件为难之事?不知如此,皇后知道哀家不喜欢你这个不祥之人,不止一次向哀家进言,说你谦恭和顺,进退有度,叫哀家不要为难于你,皇后处处维护, 你竟恩将仇报,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太后的情绪有些激动,几乎站立不稳,一旁的苏茉儿连忙上前扶住,帮太后顺着胸口,太后浑身哆嗦地指着乌云珠,颤声道 :“你......你这个不记恩德的白眼狼!为何如此狠心,将我惠儿害成这副模样!”说到最后,太后竟扬起手来重重的打了乌云珠一记耳光。 乌云珠硬受了这一巴掌,抓住太后的衣摆泣不成声地道:“太后,不是臣妾,皇后娘娘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奴婢打心眼儿里尊敬娘娘,怎会做出此等大逆 之事,太后......” 太后见她仍在辩解,不由得柳眉倒竖,用力的拉回衣摆,朝着顺治道:“皇上,这就是你当初不顾众议带入宫中的好人儿!” 顺治面若死灰地盯着乌云珠,缓缓得道:“当初,朕真是瞎了眼!” 乌云珠原本还对顺治给予一丝希望,乍听此言,面色大变,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她不再申辩,只是静静的看着顺治,泪水源源不绝。 看着乌云珠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生不忍,这件事尚且有些疑点,就这么一口咬定是她所为似乎武断了些,比如说,她究竟是用何种方法加害于我?若是诅咒,补血 药一些生辰八字,指甲头发之类的“引子”吗?这么一副上无署名的“邪物”,就不怕害错了人吗?这副绣品虽是乌云珠亲手所绣,但承乾宫里那么多人,有人暗中动了 手脚也犹未可知。想着这些,我动了动嘴角,可不知怎地,为她求情的话始终是悬在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去。 萨满法师幽幽得道:“皇上,即已查出邪物,就应该请贤妃娘娘说出她到底是施了何种咒语,也好让本巫为皇后娘娘破去邪咒。” 一时间,殿内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乌云珠身上,乌云珠反而平静下来,她泪流满面的看着顺治凄然道:“现在无论臣妾说些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此事与臣妾无关 ,本来皇上即已认定,臣妾受屈又有何妨,只是这邪咒之事臣妾的却不知,如若胡说八道,唯恐更不利于娘娘的凤体,还请萨满法师另寻他法,使娘娘早日康复。”她端 身跪好,重重磕了一个头,“谢皇上曾对臣妾青睐有加,今日之事,只当是上天要臣妾与皇上缘尽于此,臣妾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求不要牵连家人,臣妾虽冤死,但无憾 !”说罢,乌云珠抬起身来一个箭步撞向一旁的柱子,竟是要以死铭志。 我惊呼一声,顺治大喝道:“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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