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_分节阅读 9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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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天任大吃一惊道:“呼延大人战功卓著,一心为国,只要一提他的名字,金狗便会胆颤心惊,这等大忠臣怎么会下牢?”

    秦桧叹了口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呼延通临敌之际弃城而逃,依律当斩,皇上念他累有战功,法外施仁,判得个充军,已是皇恩浩荡了。”

    “可是……”程天任想浑如挨了一闷棍,与呼延通相处时日虽短,却知道他绝不是弃城逃命之人,但事实俱在,只得道,“可是这也怪不到呼延大人,若朝廷早派了援兵,刑州又怎么会守不住?”

    秦桧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此事已有成议,咱们在这里喊下天来也于事无补了。”

    王美玉恨恨的道:“若不是那老贼陷害,呼延大人也不至于此!”

    程天任道:“老贼是谁?呼延大人究竟是怎么被害的?”

    王美玉道:“呼延大人回到临安时,当今圣上并未怪罪,都是张邦昌那老贼说什么‘此次若不严惩,只恐后人效尤’,皇上无法,才不得已治了呼延大人的罪。”

    “又是张邦昌!”程天任听得心头火起,恨不得一刀杀了张邦昌心里才舒服些。

    秦桧正色道:“张相国依律而言,也算不得错。”

    王美玉却并不认同,气愤的道:“整个大宋朝廷也只有你一个这般胸无城府,只把别人往好处想。我看那张老贼私通金国是实,要不然为何只对你们这一干忠臣良将下毒手?”

    听她话中有话,程天任道:“张邦昌也过害秦大哥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棺

    秦桧只苦笑了一下并未说话,王美玉却忿然作色,道:“自从完颜亮登基以来,大金国穷兵黩武,攻势更凶,咱大宋节节败退,睁见江山不保。便有人出主意,说什么西夏新皇帝与金国向来有些嫌隙,不如联夏灭金。”

    听到大宋要与大哥联手,他喜不自禁,忙道:“这是件好事啊。”

    王美玉道:“是好事不假,但兄弟你道这西夏是抬脚就到的么?莫说中间隔着座金兵的军营,只这兵荒马乱的,一旦遇见些溃兵草寇,怕不就丢了性命?”

    再打量打量秦桧与王美玉的打扮,程天任豁然开朗,一定是张邦昌害秦大哥,要他做这趟差使,有些担心的道:“这一路实在忒危险了些,秦大哥怎么不多带些人马?”

    王美玉嗤的一笑道:“大宋兵将真的管用也不必派我们这趟差使了。”

    “这话倒也不错,这趟差使还顺利么?”

    秦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王美玉,似乎怪她多嘴。王美玉却忍不住笑起来,两只眼睛成了两只月芽:“幸亏你秦大哥福大命大,正赶上完颜亮来迎娶西夏小公主,可巧不巧,半路上不知从哪儿杀出个程咬金,把小公主掳走了。你想,哪个男子被人抢了老婆还不恼火?完颜亮一怒一下,派出精兵三万,与西夏开战,听说领兵的叫什么嵬名昧勒的,原本就是西夏的什么王。”

    “结果呢?”程天任不禁有些替李仁孝担心,焦急的问。

    秦桧微笑道:“你义兄没事。”

    王美玉眉飞色舞的道:“嵬名昧勒本骁勇善战,再加上一个什么先儿的得力助手,这仗打起来倒也说不准胜谁败,但他吃亏在远道而来,粮秣不足,西夏小皇帝坚守不出,把嵬名昧勒气得几乎吐血。这时你秦大哥给他出了个主意,半夜诈开金兵连营,四路西夏兵齐动,里应外合,把金兵杀得大败而归。”

    程天任听了也十分兴奋,道:“这样说来,秦大哥这趟自然是大功告成了?”

    秦桧含笑颔首道:“幸不辱使命。”

    程天任忽然心中一动,自怀里抽出那封书信,道:“秦大哥,这封书信是张邦昌老贼通敌的铁证,凭着他一定可以扳倒老贼!”

    秦桧先是一脸诧异,接着面带难色道:“此事怕是不妥,郭鲁明言要你把这信交给张俊元帅,交给我恐怕……”

    程天任道:“郭大哥一心为国,他若知道我把信交给秦大哥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必然十分欢喜。”

    秦桧刚要推辞,王美玉也在一旁道:“既然程兄弟如此信得过你,你就带上,见了张元帅转交给他不就是了?”

    秦桧这才舒展了眉头,慨然道:“好!此去临安正好还要路过张元帅大营,我一定当面交到他手里。”说着小心翼翼的收起信,又向程天任道,“程兄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过前面的金兵营盘,先行一步了。等你找到你那位朋友,一定要来临安找我们夫妻,到那里我必备下上好的美酒与你接风!”

    “好,一言为定!秦大哥保重!”

    程天任恋恋不舍的望着秦桧与王美玉的背影,心里有些怅怅的,望着渐渐昏黑的天色,有些魂不守舍的向前走着。是夜,他便宿在一个小店里。他原本是靠一口气支撑着,这一倒下去,连日的疲累、担心如潮水般袭来,竟发起高烧,一连五六日都昏昏沉沉,莫说赶路,只要一起床便会头晕脑胀。他心中虽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呆在店中等着病愈,那店家见他穷困潦倒,便横眉冷目的把他搬到楼上一间存贮杂物的小屋子里。程天任乐得清静,也不以为意。

    这日,程天任正坐在床上调息养神,忽听窗外一片嘈杂,百无聊赖,他便走到窗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对面“醉意居”酒楼下一个落魄书生正与一个彪形大汉争吵,彪形大汉手中牵着一匹骏马,指着一根马桩大声道:“我的马为何不能栓在这里?”

    落魄书生穿的虽寒酸,气派却优雅之极,他一边摆弄着手中折扇,一边缓缓道:“你没见桩上已栓了马车么?”程天任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见马桩上栓了一辆马车。这马车虽然比较宽敞,却并不见得如何豪华,程天任觉得这人实在没有道理不让大汉栓马。

    彪形大汉十分不以为然,嘿嘿笑了两声道:“穷酸,你见没见过马车?这样的马车,俺胡铁山可以送你十辆八辆的,有什么可宝贝的?快点让开,耽误了俺的正事,怕你吃罪不起。”

    落魄书生一脸的惊奇:“原来你就是胡铁山?”

    胡铁山面带得色,道:“你认识俺?”

    落魄书生慢条斯理的道:“我知道土山,石头山,却不知道这铁山是什么东西。”

    胡铁山遭了这书生戏弄,脸色涨红,怒道:“俺看你不想活了!”他跨前两步,来到木桩前,随手一推那马车,车身竟在他这一推之间平移开半尺,他把马缰向桩上系去。

    那落魄书生见马车被推离原位,却并不吃惊,只是气愤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马车,你再动一下!”

    胡铁山怒目瞪了他一眼,睹气似的用力一推,整个马车在他的力道下晃了几晃,险些翻倒。落魄书生冷笑道:“你也就是这点本事,我就不信你敢把车砸了。”

    胡铁山恼怒已极,扬声吐气,单掌拍向马车车身,随着一阵破碎的声音,一辆完整的马车顷刻之间已化为断木碎片,拉车的马受了一惊,嘶跳起来。此时周围已围了许多人,见这情景,都唬的瞠目结舌。

    落魄书生忽然扯着尖细嗓子大声叫道:“有人把‘醉意居’楼下的马车砸坏了,谁的马车!”

    他话音未落,隔壁雅间里冲出了几个大汉,来到窗边,一个高声叫道:“是咱们的马车!”这几个汉子忙顺着楼梯向楼下奔去。后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跟了出来,望了望楼下,向雅间中招呼了一下:“老爷,果真有人砸了咱们的马车,我去去就来。”说罢也下楼去了。围观诸人恍然大悟,原来这马车并非落魄书生的,但这玩笑也开的太过了,心里倒对胡铁山有些同情起来。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棺

    这时从雅间中最后走出一人,这人年纪四十左右,着一身淡蓝色衣衫,穿着虽不华丽,却有一股从容神态,使人感到他定是出身富贵人家。此时这人的伴当已奔到楼下,把胡铁山围在中间。此时落魄书生不见了踪影,胡铁山正一肚子怨气,见这许多人围住自己,怒气更盛,一时便要发作。这些汉子平白被人砸了马车,见此人还如此强硬,自是不依,一时剑拔弩张。围观的百姓见真的有事,便呼啦一声退了开去,中间留出一片宽阔的空场,他们又不甘心错过这场热闹,所以并未走远,站在屋檐下、街道边远远的瞅着。

    蓝衫汉子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情景,皱了皱眉,一撩衣襟,由窗口纵声跃下。他身法利落,沉稳落地,只发出轻轻“咄”的一声。远远的有人喝彩道:“好俊的功夫!”连正准备厮斗的胡铁山也不由脸色舒展。众人赞叹声中,管家忙过来向汉子道:“此许小事,不劳老爷动手,我来处理便好了。”

    蓝衫大汉朗声一笑,道:“这确是小事一桩,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说着分开众人,走进人群中,向胡铁山一抱拳,道,“马车已旧,早就想毁掉换一辆新的,有劳仁兄,多谢。”

    胡铁山见他身手很好,只道他要来助手,再不想他竟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满腔的戾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忙还礼道:“兄弟哪里话来,都是俺胡铁山上了别人的当,一时不查,坏了你家马车,我赔来就是。”说罢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向蓝衫汉子。

    汉子轻轻一笑,道:“胡兄果真爽快,不如大家喝上一杯,如何?”

    胡铁山正有同样心思,刚要答应,却见管家在一旁向蓝衫汉子使眼色,便冷冷一笑,道:“老兄还是多些戒心,免得上当。”

    蓝衫大汉也不强求,只淡淡一笑,道:“好,胡兄请自便。”胡铁山拱了拱手,自进了酒楼。管家却在蓝衫汉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蓝衫汉子稍一犹豫,随即点了点头。管家派了两人上楼来取行李,其余人等便顺着大路向前行去。

    程天任在楼上看得真切,早认出那落魄书生便是叶知秋,便要讨回被他偷去的藏宝图,谁知刚一起身,便觉天旋地转,只得重又坐下,眼睁睁的看着叶知秋混入人群不见了踪影。后来那个蓝衫汉子出现,也另程天任吃了一惊,原来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程天任在兴庆府城楼救下的嵬名永平。他心中惊奇,李仁孝对嵬名永平十分器重,他为何化装来到大宋?莫非是不什么不良之心?

    这一夜,程天任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直到三更时分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头却仍有些昏沉沉的。四周一片漆黑,他只道还早,又闭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站起来,浑身却像粘劳了,一动也不能动。莫非是梦魇了?他心里想着。小时候三叔告诉过自己,若被魇住了一定要使劲挣扎,否则就会被魇鬼捉去魂魄,再也不能醒过来。他虽不信鬼神,却知道只有努力挣扎才能从梦魇中出来,便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直到他挣出了满身大汗,却仍旧一动不能动。正在心急如焚之时,整个床塌忽然摇动起来,隐隐约约门口还传来说话的声音。莫非是地动?若真是地动,自己可是天下最最倒霉的人了。等到人们从土里挖出自己的尸体之时,定会以为这人睡的很死,连地动也不知晓,谁会知道自己却是被魇住了。想着这情景,程天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全身倒放松下来。

    随着思想的安定,门外的说话声渐渐清晰起来。传入程天任耳中的是熙熙攘攘的人声,他只道是逃命的人,直到几声叫卖清晰的传入耳鼓,他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侧耳细听,非但有叫卖声,而且有人高声讨价还价,还有寻常人见面时的招呼声。程天任几疑自己仍在梦中,但这嘈杂声真真切切,又不像梦境中情景。正疑惑间,床铺猛然一震,只听一人大声道:“好不晦气,你家死人也不长眼睛,撞坏了咱们员外的轿子,你赔得起么?”

    只听另一个人陪着笑道:“是喽,人死的不是时候,死了又不长眼睛,敢挡员外的路,真是罪过。总管大人,要么我把这个死了一个多月的亲戚拉出来给总管大人出出气。”随着说话,程天任听到一阵咚咚声响,这阵响声在程天任的屋子里回荡,把程天任震的身子一动。

    程天任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叶知秋!他皱了皱眉,旋即想起在“醉意居”门前的恶作剧,心中一跳,立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定是“蓬蒿书生”趁自己熟睡把自己装在一个棺材里。他方才说的死了一个多月的亲戚多半便是自己了。他心中又气又恨,心想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侧耳听外边言语,那个管家的声音远远的道:“穷花子,都死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赶紧埋了,留着生蛆吗?快滚,快滚!”

    叶知秋嘿嘿一笑,也不置辩,只笑道:“起棺!”程天任只觉身子猛的一坠,便晃晃悠悠的向前行去。这下更坐实了先前的想法,他一阵发急,心里没少了问候叶知秋的祖宗三代,棺外的叶知秋自然听不到程天任的问候,但他却听到了一声惨叫。

    惨叫从那个管家那发出,这叫声使程天任联想起杀猪声,唯一不同的是猪发出的是“嗷嗷”的叫声,而管家喊的却是“杀人了!”随着这叫声,街上登时大乱,到处是狼奔豕突之声,这倒有点像地动了。

    “老东西,七十多岁了还要糟蹋人家十七八的小姑娘,老子让你彻底断了念相。”叶知秋说话声虽轻,却被隔着一层棺板的程天任听的清清楚楚。他这才知道,原来这落魄书生不只会捉弄人,还会杀人。他开始担心起来,担心的并非自己的命运,而是百合的处境。由此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死,非但不能死,而且不能有任何意外。但现在,由得了自己么?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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