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那车夫见招呼,刚要牵马过来,一个彪形大汉却横过来,挡在他面前,道:“敢在这一片抢生意,是不是不想混了?”
车夫忙赔笑脸道:“原来是刁三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这年头生意难做,小的一天都……”
刁三却一瞪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别他妈不识抬举,非让大爷动手砸了你的马车不是?”车夫不敢再争,慌忙牵了马绕道而行。
刁三赶走了车夫,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踱到百合面前,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脸道:“小娘子这是到哪儿啊?哥哥送你一程。”
百合对这人厌恶以极,转身欲走。刁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百合前面,涎着脸道:“啧啧,小娘子如此美貌,你家官人放心你独自上街么?要不要……”百合听他说话越来越猥亵,又羞又怒,也不答言,只低头夺路而走。
刁三哪里肯放,身子横着堵住百合的去路。正在惶急间,货郎赶了过来,向刁三打躬作揖的道:“刁三爷,这位娘子是小的邻家,请三爷赏个面子。这些钗钿就与大娘子,二娘子打扮打扮。”说着从货担上拿出些小首饰递与刁三。
刁三一掌掴在货郎脸上,货郎身子一晃,扑倒在地,担子里的东西稀里哗啦都倾到地上。刁三还不解气,一边骂道:“哪里跑出来的小杂种,竟敢坏爷的好事,我看你是活腻了。”一边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打人。
百合本不想与这泼皮纠缠,却更不想货郎为自己吃亏,当下脚尖一轻轻一勾,手在刁三背后一推。刁三立时站脚不稳,身子一扑,摔倒在地。刁三呲牙裂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口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他奶奶的,是谁敢跟老子动手?”
百合扶起货郎,嘱他赶紧离开事非之地,自己也不欲多事,便要转身离去。谁知那刁三不肯收手,几步跨到百合身后,伸开大手向她抓来,口里叫道:“小娘子,跟大爷耍子去吧。”
百合柳眉微皱,肩头一斜,刁三的手掌落空,重心不稳,身子急向前冲,百合抬起绣腿,照定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刁三身子急向前冲,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下摔的颇重,他哼哼唧唧的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弹。百合决心给这泼皮一点教训,倒不急着走了,只待他起来。街上百姓见有热闹可瞧,早把四周围住,见百合踹倒刁三,都轰然叫起好来。忽然一阵马蹄“得得”之声由远及近,围观的百姓中有人道:“铁剑山庄少庄主来了,这会有热闹可瞧了。”这话传了开来,人群忽然分成两半。
不多时,一匹青骢马昂首阔步,顺着街道缓缓走来,马上一个雄纠纠的少年,正是铁剑山庄的二庄主陈西之。刁三抬头望见陈西之,双手一撑,自地上一跃而起,紧跑几步,迎上陈西之,拽住他的马,带着哭腔道:“少爷,有人欺负小的,你要给小的做主啊。”
陈西之低头望了一眼刁三,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狼狈?”
刁三指着百合哭诉道:“我好端端行路之时,忽听这女子咒骂咱们铁剑山庄,我一时气不过,便还了几句。没想到她动手便打,少爷,你看,我这牙……我的牙啊!”他说着伸手一抹,嘴里竟真的流出血来。
陈西之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一提马缰,来到百合跟前,上下打量了百合几眼,冷冷道,“就是你打伤了我的管家?”
百合镇定自若,沉声道:“不错,是我教训了他,事实却并非像他所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问情
陈西之翻了翻眼睛,哼了一声。百合接着道:“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铁剑山庄,又怎会平白的说你们的坏话。倒是你这位管家欲行非礼,又动手伤人,我只不过帮铁剑山庄教训教训恶奴罢了。”
陈西之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说着扬起手中马鞭,一鞭抽将下去。马鞭到处,立时皮开肉绽,鲜血四溅。陈西之怒声道:“平日里是如何教训你的,竟敢背着我四处为非作歹,坏我铁剑山庄的名声。你只道我眼睛也瞎了,真假也看不出来么?”
刁三没想到主人马鞭打的却是自己,立时抱着胳膊滚倒在地,嘴里哀哀的叫道:“少爷,小的不敢了,不敢了,少爷饶命!饶命!”
百合也没想到这少年会如此处事,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打完刁三,陈西之恶狠狠的瞪了百合一眼,道:“铁剑山庄有铁剑山庄的规矩,还轮不到外人插手,姑念你不知,饶你一次。滚!”
陈西之说出这一番话来,颇出百合意料,刚刚生出的几分好感立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但她不欲惹事,便侧身躲到一旁。这时,忽然清伶清冥的声音自不远处响了起来:“百合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找得我们好苦啊。”
百合忙迎上去,道:“我也正寻你们呢。”
陈西之教训了管家,刚要催马离开,听见清伶清冥的声音,无意间向这边望了一眼,看见二人忽然脸色大变,一拨马头,来到三人身边。百合只道他还要找自己的麻烦,刚想辩白几句,却听陈西之道:“你们两个可是峨眉派的?”
上次五台山之行,清伶清冥并不在场,是以二人都不认识陈西之。清伶见他语气不善,也生起气来,冷声道:“你既知我峨眉派的名头,还不快快闪开!”
陈西之忽然哈哈大笑,笑声顿住,他咬着牙道:“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清伶见势不妙,向清冥使个眼色,右手按剑柄,便欲出剑。围观百姓见真的动起刀剑,呼啦一声四散开去,躲在茶房酒肆间远远望着这厢。清伶剑刃刚出鞘尺余,陈西之忽然马鞭一挥,如一条游龙般缠向清伶,清伶忙斜身退步,避开马鞭。虽避开鞭身,鞭尾却在剑柄上扫了一下,清伶只觉一股大力撞在剑柄上,她手一松,剑复入鞘。清伶疾伸手再拨长剑,手方及剑柄,马鞭又至,她只得再次避开,长剑依然不能出鞘。如是者再三,长剑竟始终不能出鞘。
此时清冥已把百合带到一旁,见清伶不是陈西之对手,便大喝一声:“师姐,我来了!”扬剑出手,一招“落日余辉”,长剑幻作一片寒光向陈西之罩去。陈西之睨着眼瞧着那剑光,不紧不忙,左脚尖在蹬里一点,甩蹬离鞍,身子堪堪避过寒光之际,右手马鞭疾探,正撞在清冥肋下。清冥身子正前冲,收脚不住,却似自己撞上去的一般。
陈西之点了清冥的穴道之后,翻身复骑上骏马,马鞭再次挥出,正击在清伶出了一半的长剑上。清伶数次出剑不成,恼羞成怒,连剑也不再拔,以鞘做剑,一招“峰回路转”,剑鞘自腋下穿出,直刺陈西之足少阳胆经之中渎、阳关二穴。陈西之冷笑一声,右手一翻,马鞭如一条毒蛇,已缠上清伶剑鞘。清伶见势不妙,方欲抽身,已是不及。陈西之右手猛然一拉,清伶身不由已,猛然前冲。陈西之骈起二指,正点在清伶前胸。陈西之这几下出手干净利落,眨眼之间已治住二人,围观的百姓不由都喝起采来。
清伶羞的面色通红,大声骂道:“无耻恶贼,你……你……放开我!”
陈西之看也不看二人,向愣在一旁的刁三道:“叫辆马车,把两个小尼姑带回庄里,看那老尼姑还敢躲着不见人?”说完便冷冷的望着百合。百合听清伶清冥落入此人手中,不由大急,她自知非此人对手,却也不能由着他把二人带走。
百合走上前道:“少庄主,我与二位小师父初到此地,又没有与贵庄结下什么仇怨,你如此拿了她二人,难道眼里便没有王法么?”
刁三叫了一辆马车,正欲往车上拖二人,听了这话,嘻嘻笑道:“王法?你也不打听打听,别说两个小尼姑,就连府尹汪大人对咱们铁剑山庄也得让着三分。少爷的话便是王…...”
陈西之摆手打断他的话,向百合道:“你与她们并非一路,我也不难为你。你可速速回去告知仪真那老贼尼,要人,只管到铁剑山庄。”说罢催马要走。
百合哪里肯让他离开,口中急道:“你放下她们!”脚下紧赶几步,欲绕过马车直奔刁三。陈西之皱了皱眉,手中马鞭轻挥,已点向百合腰间,百合早在防备他的鞭子,身子转动,便欲从旁穿过。陈西之见一击不中,松开马鞭,伸手向百合肩头抓去。百合塌肩沉腰,轻轻避开他一抓之力。二人这几招,攻固然迅疾,躲的也极麻利。
陈西之“咦”了一声,纵身下马,拦在百合面前道:“是谁教你这套身法?”
百合正担心清伶清冥,哪里有心跟他说话,轻叱一声:“让开!”扬起右掌,轻飘飘向陈西之拍去。陈西之不避不闪,却举起食指,以指成剑,向百合掌心刺来。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却正破了百合招式。百合手掌一翻,向陈西之腕上切下。陈西之五指箕张,反向百合腕上抓去。二人身子近在咫尺,脚下不动分毫,双手顷刻之间已交数招。陈西之每间次都能料定百合后招,是以占足上风。百合武功本就在陈西之之下,心中又惦记着两个小尼姑,处处皆被陈西之所制。眼见百合就在遭擒,蓦地一声长啸由远及近,顷刻之间已到二人跟前。陈西之心中吃了一惊,心想听这啸声,此人内力深厚已极,不知是敌是友。他偷眼望去,只见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须发比白的老者。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问情
这白须老者双眼盯着二人四手相搏,似乎入了神,二人每出一招,他便双手比划,竟学的有模有样,非但如此,他每学一招,竟马上使出一招,这一招分明便是破解那一招的招式。陈西之见这老者每一招皆奇妙无比,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偏偏正破解了自己的招式。且守中有攻,以攻为守,攻守俱佳。若当真自己碰到了这种对手,可怎么好?陈西之越看越惊,越想越急,出手越来越快。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争斗,但欲速则不达,他越急反而越不能得手。但无论他出招如何迅急,那老者却都马上想出破解之招来。陈西之只觉心跳气喘,汗流浃背,精神竟有些恍惚。他一个愣怔之间,百合一掌已破了他的掌力,他只觉劲风扑面,一双玉掌已到他面门,陈西之心中大惊,欲待躲避,已是不及。眼见陈西之已中掌,百合的手掌却停在半空。
“放了两位小师父!”百合掌力罩住陈西之面门,大声喝道。
刁三没想到少庄主竟会败在这个小丫头手中,当下不敢怠慢,忙放了清伶与清冥两人,急向百合道:“我已放了人了,你休伤我家主人!”
百合本不无意伤人,听两个小尼姑得救,便移开掌力,却全神防着陈西之出手,缓缓退到二人身边。只见陈西之面色苍白,他双眼直勾勾盯着百合身后,仿佛百合身后有什么鬼怪似的。清伶清冥转头望去,只见后面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不甘的叫道:“你们两个打得好好的怎么不打了,接着打啊。咦!”他忽然认出了百合,吃了一惊,扭头便跑。跑出一程,回首见无人追来,住了脚,想了一想,忽然自己笑道,“焦大嫂又不在,我怕她作甚?”原来此人正是酒葫芦,自上次诡计从焦婆婆手中逃走,他一口气逃出百十里地。因已被焦婆婆寻到住处,不敢再回天山,便在中原游荡,这天来到河南府,正见百合与陈西之打斗,一时技痒,便在一边观瞧。
他回到百合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丫头,焦大嫂在不在?”
百合正试着给清伶清冥解穴,却怎么也不得其法,听到酒葫芦的声音喜道:“酒前辈,你帮二位小师父解开穴道吧,我实在不懂这手法。”
酒葫芦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告诉我焦大嫂在不在,我便帮你解开她们的穴道。”
百合知道他怕焦婆婆,便道:“婆婆在客栈里呢。前辈,你快帮她们解了穴道吧。”
酒葫芦听焦婆婆不在,立时挺起胸膛,笑着摇摇头道:“你这小丫头骗人,骗人。”
百合急道:“前辈,我怎会骗人,婆婆确实不在。”
酒葫芦伸出一根指头在百合面前晃了晃道:“不是说这个,你怎会解不开她俩的穴道。方才你与那个小子打架我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的,你跟他师出同门,他点的穴道,你会解不开?还不是骗人!咦,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我还想看看下面的招式呢?”原来陈西之趁他们说话之机已骑马走了。
百合奇道:“前辈的话我听不明白了,我跟那位少庄主从未谋面,又怎么会师出同门?”
酒葫芦哈哈笑道:“你骗不了我的,你们俩所使的招式虽有些变化,其实是出于同宗。只不过你们俩未学到其中真谛,是以有三分象却有七分不象了。只是这些却骗不过我老人家的眼睛。这招式好象在哪里见过……”酒葫芦忽然陷入沉思。
百合见他不肯解开二人穴道,无奈只好雇了一辆马车,央车夫一齐把清伶清冥搬上车,想了想告诉车夫去南城找一家客栈。酒葫芦见她们要走,忙叫道:“丫头,先别走,你给我使一套拳看看?”说着一耸身上也上了马车。
百合哪里有时间与他玩耍,便道:“前辈,我现在要回客栈,婆婆可在客栈里,你要与我们一同回去么?”
酒葫芦身子立时弹起来,刚要下车,忽又止住,指着百合笑道:“小丫头,我老人家可不是被吓大的,你看我象这么容易上当的?”百合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也不与他争辩,只催车夫赶路。
一路上酒葫芦缠来缠去,只要看百合的招数,幸好不多时已到南城地界。百合到了这里渐觉熟悉,前面一箭之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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