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来融掉原本还存在着的问题,慢慢用枝枝蔓蔓来掩盖掉依然还在树干上的伤疤。
晚上将沈一婷搂在怀里,明明觉得已经没有距离了,她似乎已经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隔膜,硬生生的卡在胸口,分不清症结所在。他觉得沈一婷似乎更乖顺了,好几个月都没再跟他拌过一句嘴,从前她还会在他面前大声笑,直到笑弯了腰,可整个人是神气活现的。而现在她依然会笑,却只是微笑。从前她跟他打电话的时候,爱开玩笑和使用命令的口吻。可现在只有商量和赞同。宋宁远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可埋藏在心里的那点担忧却越来越明显。
宋宁远出差后,沈一婷才发觉最近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随便吃些东西就开始犯恶心,睡觉也不踏实,楼下的住户在漆房子,油漆的味道飘散过来,本来有些困意,却被弄的一阵阵想吐。凭经验,她开始觉察到自己身体似乎不太对劲,直接到小区里的药店去买了早早孕试纸,回到家里自行测试。当看到试纸慢慢变作粉红的颜色,对着窗口的亮光,结果已经清晰明了,似乎满眼都是一种难以掩盖的粉红,她恍然觉得一种释然,身子逐渐靠进软软的沙发里。愣了半晌,赶忙拿过手机给宋宁远打电话。
听着他那边的忙碌和汽车喇叭的轰鸣声,沈一婷才意识到这时候告诉他似乎不太合适。
“怎么了一婷?家里出事了?”宋宁远似乎正走在街上,焦急的询问她这边的情况。
“没,家里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情况。”
“呵,我挺好的,这两天南京挺闷热的,可能要有大雨了。”
“是嘛,家里这边也很闷热,……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坐大巴回去,晚上九点左右到a城的那趟。想我了?”
沈一婷放了心,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懒懒的躺在软软的沙发上:“那你准时回来,回来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好!”电话那头宋宁远笑了起来,跟着应和着才将电话挂了。
本来一个星期的时间过的很漫长和煎熬,现在忽然知道有个小生命在陪着自己,沈一婷恍然间觉得没这么孤独害怕了,甚至夜里上厕所也注意了许多。
星期六几乎一天都没出门,外面一直乌云密布,连风也没有,天气闷热而干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沈一婷从菜市场买回一堆材料,挑了几样平时做惯的拿手菜,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晚上,将精心烧的几碟菜放上桌的时候,竟然觉得小有成就。碗筷都摆上了桌,撤掉腰间的围裙。左看右看了半晌,又觉得缺少点情调,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烛台和一瓶葡萄酒。万事具备,现在就差宋宁远这阵东风了。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起杂志,外面忽然雷声阵阵,闪电象无数把利剑,凌迟了隆隆做响的夜空,强光闪烁,惊的沈一婷心里一沉。抬头看了看时间,九点已经过了,按说宋宁远应该已经到了本市了。可看看外面的天气,她心里泛起一种担忧。赶紧抓起电话来打他的手机,结果提示音显示对方已关机……
慢慢挂上电话,强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直到钟表的指针指到十点半的当口时,她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赶忙查了客运公司的号码,压制着心跳加速的感觉播了过去,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了起来:“喂,你好,我想问一下,下午由南京开过来的大巴,恩,就是大约九点钟到本市的那趟,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边服务小姐的语气露出一丝抱歉和客气:“噢,小姐,那趟车在过润海县的盘山公路的时候,由于雨天路滑和轻微的塌方,大巴出了车祸,跌到山下,现在我公司已经和当地联系,派出救护人员紧急抢救,如果您的家人或朋友恰好在那辆车上,请不要着急,等救援工作……”
沈一婷觉得自己的脑袋象是重重挨了一捶,当即愣住了,握着听筒的那只手瞬间变的冰冷,再也听不下去服务小姐的话,将手机丢到一边,随即将电视机打开,由于事故发生不久,换了几个频道,均没有这方面的报道。急得她在屋里连转了几个圈,换了身衣服,又从阳台上找出一把伞。
“叮咚”一声门铃骤然响起,让本来心焦气燥的她瞬间漾起一丝希望,她踏着拖鞋就从后阳台跑到门口,抑制不住激动的将门打开:“宁……”
门外站着的人已经淋了不少雨,白衬衫的胳膊上湿了一片,头发被雨水打的略微凌乱,手里拿着一把深蓝色的伞,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沈一婷惊的喊到一半才发现站在门前的竟然是萧子矜!
“看来你挺欢迎我的,这么快就开了门。”萧子矜看着她刚才还闪现出一丝激动的神情,在看到他的看一刻就暗淡了下去。
“怎么是你?”沈一婷有种失望和不耐,脱口而出了一句质问。
“你不用误会,我姐夫到这里来开会,我跟着他的车来的,明天一早就走。我就是想来问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什么意思?合着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值得你到处打听我在丽港的号码,就为了找到我,骂我这么一句?”萧子矜从上到下打量着沈一婷,才恍然发现她比从前瘦了很多,本来意欲兴灾乐祸的心理,却不经意间漾起一丝心疼,可语气一直没有变,“看来宋宁远待你也不怎么样,还是你自从结婚以后立志要减肥了?”
沈一婷的脑袋里想到的都是大巴车祸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萧子矜的讥讽,转身出了门,将大门锁上,几乎没有抬眼看他,“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斗嘴皮子!我有事要出门,请萧大少爷你移步到别的地方歇脚!我没时间奉陪!”
萧子矜见她急匆匆的拿着一把伞就下了楼,不知所措的站在当场,停了两秒才赶紧追上去,见她已经跑出了楼梯口,撑着伞直往小区外面跑。他知道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种,刮风下雨,她竟然着急着出门,诧异中也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加快步子追上她。见她已经奔到马路边上,伸手就要拦车,几辆急驰而过的车溅起许多水花,可没一辆停下来,她仍旧锲而不舍的不放过任何一辆,在雨中显得整个人异常孤独和坚定。萧子矜在后面看着她,本来想就这样袖手旁观下去,索性看她能怎么样,可最终看不得她再这样拦下去。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着她就朝自己开来的那辆车走去。
看着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淋透了,眼圈红红的,神情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我活生生的在这站着,你拦不到车不会向我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晚了,宋宁远人呢?!”萧子矜塞给她一包面纸,不客气的劈头盖脸的骂道。
“我要去润海县!宁远他坐的那辆大巴在盘山公路上出事了!我要去找他!”沈一婷抬高声音冲他叫着,声调中已经已经带着一种哭音。
“出事了?”萧子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倔强的脸,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一丝绝望,“你是警卫人员?是救护人员?!你去做什么?堵塞交通?增加混乱?!”
“如果你的亲人出了事故,你会悠闲的等到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气放晴了,然后等着结果出来,等着做最坏的打算吗?!萧子矜,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指望你帮忙!麻烦你不要挡着碍事!”沈一婷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萧子矜猛拽住她,将车门重新关上,随即发动了引擎,加速朝前行使:“沈一婷,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我,我估计你会在家里拍着巴掌直乐吧?”
沈一婷终归没再跟他说一句话,看着车前的雨刷不断的将挡风屏上的雨水刷去,定定的看着前面,似乎想将漆黑的路都看的分明。心里的忐忑不安直逼到嗓子眼。
到达润海的时候已经午夜一点多了,盘山公路的入口已经被围栏封锁了,栏外冒雨站了许多人,远远的就能听到哭天抢地的声音。灯火通明却混乱不堪,雨水夹杂着哭声和汽车鸣笛的声音,拥挤在昏暗清冷的夜晚。
沈一婷没等车停稳就跑了下去,冲进雨里随便抓住一个人就问情况。萧子矜赶忙跟着撑着伞下去,跟在她后面想给她挡些雨。可人实在太多,她先下去几秒种,等他追上来的时候,她的影子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萧子矜只听到混乱的喊声,哭声,和轰鸣的喇叭声,黑夜的掩盖下,他用力拨开人群,想去寻找她的身影:“沈一婷!沈一婷!”他不断的叫他,可声音被巨大的声响湮去,谁也听不到他的叫喊。耳边全是哭叫亲戚朋友的声音,有几个人已经哭的伏倒在地上。
过了好大一会,人群的一角围的十分密集,似乎从人流的内圈听到有人叫喊着什么,萧子矜连忙丢下伞拨开人群朝里面挤去,费力的将衣服弄的全是泥泞,才终于看到浑身湿透,已经面无血色沈一婷象被抽了筋一样,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神已经全无光泽,瘦削的身躯茕茕孑立,摇摇晃晃的就站在他对面。
萧子矜怔怔的站住,象是感觉到了什么,愣愣的望着她,片刻间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到她的身体瘦弱的似乎一使劲就会被折断。她没有反抗,象是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任由他抱着,抱的几乎骨头都要碎裂。
“一婷,跟我回去吧,咱们回去等消息,行吗?”萧子矜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冷嘲热讽,放下敌对和仇视,只是轻声安慰她,希望她能感觉舒服一些。
“真的无一生还了吗……真的吗……真的吗……”沈一婷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无力的一遍遍询问着,茫然无措,问到最后猛然回抱紧他,牙齿隔着衣服咬住他的肩膀,大声的哭起来。
萧子矜只穿了一件衬衫,觉得肩膀生生的痛,可他没有动也没有喊,强忍着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贴着她湿湿的耳朵:“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想说,即使没有宋宁远,还有他在,可这句话他始终不敢说出口。
哭了很久,他感觉到怀里的沈一婷在微微颤抖和痉挛,嘴唇逐渐发紫,原本抱紧他的双手也开始呈现无力。
“一婷,咱们到车上去吧,这里又湿又冷。”萧子矜轻声对她说,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几乎即将站不稳。
怀里的沈一婷没有回答他,可身子颤抖的更厉害,萧子矜想扶她上车,手从她的裤边拿上来的时候,猛然发现上面全是血,当即吓的一个激灵,低头看下去,发现她的裤后已经红了一片,一个想法立即冒了出来,惊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不是……你……你这个傻瓜笨蛋!”
萧子矜连忙将她抱上车,疯了一样发动起来调了头朝医院去,着急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躺在后座上的沈一婷,一股邪火烧的钻心焦肺,抑制不住就想开骂:“沈一婷你这个蠢女人!你的宋宁远有这么好吗?!还有从前的蒋书呆!你他妈为什么对他们都这么好?!你真是个没眼光没品味的女人!你……”他只觉得喉咙里哽咽的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彼岸此岸何处是岸》树犹如此 v第四十一章v
宋宁远赶到润海县的县立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一夜风雨过后,晨光微曦,医院的走廊朝阳,映的一片亮堂。而他已经气喘吁吁,汗水侵透整个后背,跌跌撞撞的从医院大门口找过来。远远的看到了萧子矜,一个人坐在木制的长椅上,头埋的低低的,双手交叉,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早已经变成了灰黄色,一夜过去,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皱皱的贴在身上,看起来十分狼狈。忧郁的坐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宋宁远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呼吸和脚步声就在耳边,他才慢慢转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宋宁远,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她怎么样了?!”宋宁远急切的询问,这是在知道了萧子矜和沈一婷的一切过去以后,他第一次见到萧子矜。想起昨天在南京处理完公事,早已经赶不上下午的那趟车,可想到和沈一婷说好了昨天回家,犹豫了半天,终于狠了狠心打了车到火车站,从票贩子手里高价买了张回a城的车票,随着拥挤的人潮往车上赶,提着旅行带觉得整个人都要热疯了,好容易挤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摸了一把口袋,才发现原本放在里面的手机不见了……
车开了不久就开始下雨,窗外早已经一片模糊,他只觉得外面漆黑昏暗,却不知道已经什么时间,焦急的不住问着旁边的人,他猜想沈一婷一定没有睡,一定还在家里等着他……
火车到站a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出了车站他赶忙钻进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午夜一点,浑身湿了大半,急匆匆的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他扔下旅行包,直奔卧室,才发现家里根本没人,疑惑中心情竟然漾起一阵失落和担忧。连忙抓起家里的电话就打了沈一婷的手机。
萧子矜将沈一婷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心绪烦乱,胸口象堵了什么东西,抱着她就冲着几个护士吼了起来。安顿好了沈一婷,他才恍然发现她的手机上已经有接近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显示“家”的标志,他明白宋宁远已经回家了……
只是一瞬间,他的心底里已经冒出了一系列念想,纷乱的缠绕在脑际,扯的他繁复矛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种卑劣的想法,如果宋宁远死了,无疑对他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而这种想法甚至在刚一听说宋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56_56857/822758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