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没关系的。”怀容微笑着回应。
“淑律,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踏着莲步徐徐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
“哦,惜绡,我不小心穿错她的衣服了。”简淑律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
谢惜绡忍俊不禁,伸着纤长的食指点了点简淑律的脑门:“你呀,酱油喝多了蒙了眼睛,连衣服都能穿错?”
简淑律掩着脸口,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听得谢惜绡问怀容:“你叫什么名字?”
怀容忙答道:“我姓玉,名叫怀容。”
“我叫谢惜绡,她叫简淑律,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谢惜绡道。
“没有关系的,我们这不就认识了吗?”怀容笑道。
“淑律啊,你下次可别再穿错别人的衣服了啊!”谢惜绡打趣道。
简淑律回过头来,对她怒目而视:“行啦,我有那么笨吗?你再说我就要生气啦!”她脸色涨的通红,小拳头也捏得紧紧的,样子可爱极了,逗得惜绡和怀容一齐笑了起来。见到两个都笑了,她佯装生气,转过身装做在忙自己的事情,不理睬怀容和惜绡了。
怀容正乐着,和宜辰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怀容姐,我们都选上了,快出去集合吧。“
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怀容道:“总是这么急做什么,看你跑得一头的汗。”
这时也有人来告诉简淑律和谢惜绡也入选了,四人便一齐走出清平殿,与被选中的一共六十四个宫女一起跟着训导女官进了一座气势恢弘的大殿。殿名德仪宫,格局分外正式,一看就知道不是做普通用途宫殿。这些民间女子,平生都是第一次进这样宏伟的建筑,眼睛都看得发直了,除了不停地赞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德仪宫是册封妃子,训导宫中礼仪的正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单看主殿,就比清平殿宽敞两倍有余。宫殿两侧挂着太祖皇帝对臣子后妃及公主亲王女眷的训导字幅,金光灿灿的,下面排列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惩戒宫人的刑具,意思是让众宫人在平步青云的时候不要忘记宫中最基本的礼节,否则家法难饶。侧室陈放着历代册封的文书金印,包括皇后,四妃,妃,九嫔的册封文牒,以及公主,郡主,县主,亲王妃,皇室女眷,各夫人的文牒,俱是权贵女子的骄傲,也是后宫诸人的努力目标。不过对于宫女来说,让自己的名字载入金册藏于此地是绝无可能的。大滦祖制,宫女就算封了妃子,也不可能授其金印,就连封号也要另拟,不能用规定的封号。虽然古代有卫子夫,赵飞燕这样出生低微的皇后,但是她们的最终结局还是让人不忍去想。
六十四个宫女按照次序在大殿内正坐,四周站满了宦官宫女等人,动一下脖子都有人看着,所以众人都正襟危坐,不敢稍动半分。大殿里寂静得如入无人之境,房梁上,训导女官严肃的声音庄严地萦绕着。
“尔等新入宫廷,须知宫中礼节,与民间迥异。第一,守《女则》。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汝等既为宫人,君即为天,要谨守天道,不可做不该为之事,事必从夫,不忠不贞者,宫规处置。
第二,不违坤道。起居定时,不刻饰自身,勤勉努力……”
第一卷 入宫 第004节 初入宫门(一)
训导姑姑讲完话,天色已经黑了。从今夜起,众人居谨礼宫,学一个月的宫中礼仪,然后能选上侍巾的就成了御妻,没有选上的就分配往六局一司工作。玉怀容和简淑律、谢惜绡、和宜辰等八个人居在翠元殿,由尚仪局女官,贤人付临筝教导。而这六十四个宫女的总训导者是中常侍卫氏。她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官,总是把脸板得紧紧的,似乎从来也不会笑。
这个月,新晋的宫女们都是早上寅时即起,先听姑姑讲授宫中礼仪和规范,辰时用完早饭,随即跟在指定的训导姑姑后面学习行礼,应话,端送盆碟,敬茶等进退礼仪,申时用过晚饭,然后训导姑姑会考核宫女们一天学习的成果,并会讲一些宫中的禁忌,比如说不能去的地方,不该说的话等。付临筝姑姑经常和这些新晋宫女说一些宫中的趣事,众人都喜欢她平和的性子,私下里都把她当大姐姐看待,其实她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宫中一日只有两顿饭,众人在各位姑姑的监视下也不敢多吃,因为害怕吃多了常出恭而被姑姑骂做偷懒。为了防止晚上饿肚子,所以很早就入睡了。这个月的礼仪训导是很辛苦的,因为又饿又倦,众人平时见到也只是打个招呼,不怎么说话。只有和宜辰日渐消瘦的脸上不时地会露出一抹笑容,大概在所有的宫女中,只她一个人心情是舒畅的罢。
每天都过着同样疲倦而无聊的日子,转眼间已经到了四月。转眼间,怀容已经进宫半个多月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尚衣局的宫女们已经过来量了夏装,估计礼仪训导结束之前就能穿上新衣服了。怀容敛去锋芒,表现得很乖巧听话,付临筝姑姑很是喜欢她,将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相比之下,怀容这半个月过得颇为平静,累中也带着快乐。
这天风和日丽,用过晚饭,付姑姑就打发怀容和淑律二人去后廷采些玫瑰花瓣回来。谨礼宫位于内廷的西北角落,离繁花盛开的后廷不远,二人提着花篮,高兴地走向后廷。二人的心情格外舒畅,毕竟今天是第一次放假,怎能不开心呢?走着,怀容问淑律:“付姑姑为什么要我们采集花瓣呢?”
简淑律回过头来,有些惊异,又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不知道?这是用来做胭脂的啊。”
“做胭脂?”怀容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她从小就和男孩子一起长大,哪里有空研究这个?她又好奇地问:“那是怎样做的呢?”
简淑律微笑着摇摇头,一边采花瓣一边答道:“很简单的啊,就是把花瓣放在石臼中捣成浆汁,再用纱布过滤,倒入胭脂缸内。把蚕丝棉切成小方块放进其中浸泡十几天,取出晾干就行了。用的时候蘸一点温水洒在胭脂上,化开后就可以使用了。”
怀容不禁叹道:“看来这其中的学问还很高深,我以后还要多加学习才是啊。”
看着怀容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简淑律不由得笑了:“就你调皮,还不快采花瓣?”
怀容这才想起来还要采集花瓣,连忙放下篮子,和简淑律一起忙了起来。
怀容正在把花瓣放回篮子里面,忽然被一个急匆匆跑来的小宫女狠狠地撞了一下,险些摔了一跤。抬头一看,原来是与自己同居翠元殿的小宫女池柳儿。淑律问道:“柳儿,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池柳儿见撞到了人,连连道歉:“怀容姐姐,对不起,你没事吧?刚才走来的时候,我的玉镯子掉在路上了,刚刚才发现。我要赶快去寻,那个镯子值不少钱呢。”
“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些。”简淑律还没有说完,池柳儿就如一阵风般跑开了。钱不是万能的,但对于这些小宫女来说,却比生命还重要。以后的命运,说不定就系它身上了。
怀容和淑律对望了一眼,只能苦笑而已。池柳儿正风风火火地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一行人,怀容正准备提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池柳儿已经撞到了一个拿着花瓶的老内监的身上。那个老内监“哎哟”了一声,险些摔倒,却撞到了后面抬着步辇的内侍身上,步辇上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娇声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干什么来着!”
那个老内监扬手给了池柳儿一巴掌,声音急切而刺耳:“作死的东西,这可是皇上赏赐给昭仪娘娘的花瓶!万一打碎了,要了你的命也赔不起!”
“娘娘饶命!奴婢……奴婢……”池柳儿知道闯了祸,慌忙跪了下来,却紧张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步辇上的人抬了抬手,懒洋洋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池柳儿害怕得只知道一昧地磕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韩昭仪眯眼打量着这个颤抖不止的小宫女,她如今盛宠之下难免遭人嫉妒,但敢当面挑战她权威的,池柳儿还是第一人。
“既然不说,那么本宫也不会卖你主子的人情了。”韩昭仪摸了摸纤细手腕上的绞丝银镯子,温柔而冷酷的声音宛如碎瓷片般锋利,“你冲撞了本宫的仪仗,又险些打碎了皇上赐给本宫的东西,本宫问你话你又不回,这般无礼,本宫定要肃清这宫闱的歪风。来人啊,给我把她拖下去打死。”
第一卷 入宫 第005节 初入宫门(二)
池柳儿早就吓得头晕目眩,一听这话更是磕头不止,嘴里不住地说:“娘娘饶命啊!”
怀容暗道不好,这下可能真要出人命了!池柳儿这么多天来与自己同居一殿,焉能见死不救?怀容咬咬牙,想冲上前去,却被简淑律拼命拉住,只听她小声道:“在宫里行事,万万谨慎为先,绝对不可以冲动,否则会吃亏的!”
没听她说完,怀容已经咬唇挣脱她的手,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韩昭仪面前,端正长跪道:“娘娘息怒!奴婢们均是谨礼宫新晋宫女,由于刚刚进宫不识礼节,乞求娘娘高抬贵手,宽恕她这次吧。”
半晌的寂静让怀容的手心不禁沁出了细细的冷汗,心里有些后悔不听淑律的劝告,这么冒失的来替池柳儿出头。一霎那间,她有些绝望地想: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我的不是,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宫女,连皇上的女人都算不得,有什么资格与韩昭仪娘娘这样的得宠妃嫔相辩解呢?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步辇上的人轻哼了一下,道:“果然是刚进宫的宫女,一点规矩都没有。既然这样,本宫也不与你们为难。尔等进宫不久,本宫可以谅解你们的无礼,只是教不严,师之惰,你们的管事女官是谁?李良人,将她带来。”
韩昭仪身边的一个年长的女官立刻吩咐身后的小内侍:“小祥子,去把尚仪局的管事宫女叫来,快点!”
怀容脸色一变,急忙长跪道:“娘娘三思!惩治罪婢是娘娘的职责,但是若把事情闹大了难免让人非议,奴婢卑贱之躯,岂敢劳烦娘娘惩戒?宫里人多嘴杂,娘娘如今盛宠,与我等卑贱之人相持难免惹人话柄,若是让有心人利用了,说娘娘一些不利的话,反而对娘娘不利。”
怀容紧紧地盯着韩昭仪,语调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韩昭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唇角略略勾起,露出一丝讽刺:“你方才还说惩治罪婢是本宫份内的职责,却又不让本宫惩罚她,义正词严仿佛真的是为本宫着想,其实哪句话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本宫处处行端坐正,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非议。我平日里最看不惯就是你这样的强词夺理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怀容俯下身去答道:“回娘娘的话,贱婢名叫怀容。”
“怀容。”韩昭仪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换上了冷笑,“好,我记住你了。你这般的口齿伶俐,若不是本宫略微比你聪明一丁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你不让我打死她,那本宫就卖你一点人情,你自己掌嘴。”
听得她语气淡漠,怀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比自己所预料的好多了。她看着忐忑不安的池柳儿仿佛想说什么的样子,连忙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只俯身道:“怀容谢娘娘恩典。”语罢长跪,自己掌起嘴来。如今之势,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果就会更糟糕了。
韩昭仪不再理睬她们,径自乘辇离开了。一行人刚刚不见背影,淑律就跑到怀容面前,抓住她的手:“行了,别打了,她们人都走了。”
怀容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手来。淑律的眼神中是怜惜还有恼怒的神色:“看看你,叫你不要冲动,如果韩昭仪不是这么讲理的人,我看你该如何是好!你还要不要命了?”
怀容低下头来,叹道:“淑律姐姐,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只有与娘娘说理,才能救的了她啊。”
“你这又何苦?尚仪局的姑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她们肯定也会为柳儿求情,毕竟是谨礼宫的事情,传出去也有损尚仪局的名声啊。你怎么这么冲动呢?”淑律促道。
“你怎么这么说呢?姑姑们就算想救,慑于韩昭仪娘娘的地位,也会把她交给韩昭仪处置的!”怀容略有些恼火。
“那你以为,凭你的力量,就可以救她?宫中冤屈的人不计其数,难道你也要一个一个去救?”简淑律的脸色激动得微微涨红。
“两位姐姐,不要吵了,都是柳儿不好,你们骂我打我都行,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柳儿担当不起啊!”池柳儿由抽噎变成了放声大哭,脏兮兮的左手抹着眼睛,手腕上还缠着一圈柳枝。
简淑律掏出手绢替她擦去泪水:“下次在这样的话可没人来救你了,可知道了?宫中行事最忌讳就是冒失二字,你一定要记住这次的教训,绝对不能有下次了。”
怀容看着池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看见她手腕上的柳枝,怀容忍俊不禁,疑惑地问:“这是干什么?”
柳儿像护着宝贝一样捂住那嫩绿的柳枝,放下手来,轻轻地说:“娘亲说了,柳是‘留’意,女儿看着它,就如同娘在身边一样……”她的声音越发细小,直到听不见了。
怀容看着柳儿红红的眼睛,叹道:“想家了?”
柳儿咬紧了嘴唇,眼泪珠子还是忍不住簌簌落下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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