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阶上的百里衡臻也是一震,定阳王隆昌立刻躬身俯首:“皇上,臣并没有----”
“哼,你没有?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亲信!”百里衡臻愤愤道,“皇叔,我一向敬你如父,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你早说想做皇帝,我让给你就是了。谁稀罕!”
“皇上,请皇上相信老臣,若是皇上终究不肯相信,老臣就以死谢罪!”他跪在地上,“刷”地抽出自己闪闪发亮的佩刀,毅然举至肩头。楼景寒握了一下怀容的手,说了句“别乱行动”。向前几步准备跃下。忽然,一把剑毫无防备地从身侧袭来,怀容的惊呼未毕,楼景寒已经发现险情,立刻与之缠斗起来。那人一袭玄色劲装,一招一式不同寻常,肯定是久做侍卫地人了。楼景寒冷不防他一剑刺来。应对有些力不从心。甚至节节败退。
“楼景寒,我观察你许久。原来你与那些人竟然也是一伙地!你作为御前侍卫,怎么不去保护皇上,反而在此坐观虎斗?”那人手中地剑如同长虹幻舞,精准迅速地朝他挑刺,招招力度极大,让楼景寒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楼景寒并未显露出任何惧色,他手上刀锋呼啸,虽然伤了好几处,却越战越勇。刀剑铿锵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刚准备下去,不是你把我挡住了吗?你说我不去护驾,那卫煦你呢,你干什么来了?”话音刚落,几记刚猛的剑势当头落下。
眼看着二人的打斗越来越激烈,怀容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的武功不容小觑,看起来竟然与楼景寒半斤八两,暗自为他捏一把汗,怀容万分焦急。楼下的弓箭手已经发出了第二轮的攻击,广场上的打斗越发混乱了。忽地听见一声急促的鸣啸,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从不知何地窜了出来,马上的将军一身沾满血迹地甲胄,身上竟然已经中了数箭。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只顾勒马前行,在百里衡臻面前终于翻身摔下:“左骑都尉温凝护驾来迟,望圣上恕罪!”
“外情如何?”百里衡臻凛然道。
“万分凶险。皇上,请立即上马,容臣送您出宫!”百里衡臻犹豫了一下,看着刚被自己劝阻的定阳王,眉头一皱,“此地凶险,请你先带皇叔离开吧!”
“皇上!”温凝不顾一身的伤猝然跪下,“请皇上速速离开此地,否则臣便要执行祖制,一切以皇上安危为重了!臣冒犯了!”他站起身来抱拳作揖,上去就要强行带走百里衡臻。百里衡臻挣脱开他,轻声道:“那,你就杀了定阳王吧!皇叔从小对朕最是体贴照顾,皇叔,您如此深明大义,就请……”
“既然皇上心疑臣谋逆,臣也无话可说。”定阳王长笑三声,举起剑来。剑身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就在这时,忽地响彻一个女子洪亮清丽的声音:“住手!”
怀容还未反应,只见一袭红衣如彩虹一般从天际划过一道精彩绝伦的弧线,越来越近地抛向金銮殿前。定睛看清时,那人已经持剑傲然地站立在最高的那个华表之上,如同矗立云端地仙子一般。她红衣飘飞,手里挽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弓,掌心的箭冷冷地架在弦上,凛冽的寒意蓄势待发。
红衣女子没有放松半刻的神情,她冷艳傲然地望着脚下的黔首,像一座永恒的雕像,无悲无喜地望着芸芸众生。然而这座神像没有耽搁太久,立刻冷冷发话:“老贼,方才不走,现在就你就走不了了。”此时乌云已经散开,一道金光笼罩着她精致地面庞,雕琢勾勒出她柔和地曲线,如同神像一般高傲皎洁。
“你是何人?”温凝一发话,地上的弓箭手有一半都将箭镞对准了她。
女子放声朗笑,手里地弓弦却没有丝毫放松:“东进会月使者顾怀瑾,特来细数老贼罪状,诛杀伪滦逆贼!”
“女侠,敢问大滦有何罪状?”百里衡臻胸口起伏不定,“大滦开国十余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从无苛捐杂税盘剥人民,你为何要指使这些人来造势逆流,草菅人命!”
顾怀瑾目光如寒星闪烁:“东元变乱杀害无辜人命数百,此罪一;百里家族篡梁夺位,屠杀皇族和前梁民众,此罪二;景良二十七年,江陵郡屠杀无辜平民十万之众,株连三万人命,此罪之恶极也。有此三条,任意一款,都是诛家灭族之罪,你还有何话可说?你今日被我射杀,实是死有余辜!你们百里一门,手上欠下大梁数十万人命,纵凌迟尔亦不足平民愤!”
“女侠此言差矣。”百里衡臻昂首不卑不亢道,“前梁如同朽木,即使百里不催,其他大族就没有此心?与其让百万民众数十年处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割据战乱的纷扰中,不如另立政权,才能拯救黎民苍生啊。试问哪一朝代初兴之时没有人死?若不是前梁那荒淫昏君和他那被灌黄汤的忠心部下率众拼命抵抗,大滦至于杀死那么多人命吗?”
“狡辩!就算前梁不做抵抗,你们还不是会杀那么多人?”顾怀瑾凛然冷笑,“而我今日就只杀你一人,比起你们二十年前的江陵郡屠杀,算是好了吧?民女如此深明大义,皇上你一定能够理解吧!”
第146节 千钧一发
“当日率众屠城的左司徒已经被处死。”百里衡臻突然怒道,“而你们这些所谓的忠顺梁人,若是真正关怀黎民苍生,怎么会冒着被屠城的要挟仍然拼死抵抗?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坚决饿死在首阳山上,却不知道为黎民效力,将国治理安好,这就是所谓的忠吗?”
顾怀瑾冷哼道:“想你自幼熟读史书,伯夷叔齐怎能不算忠臣?你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前梁几十万人命,岂是你狡辩就能逃脱惩戒的!”
顾怀瑾眉间凌厉傲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想起那日在绛春苑就甘心臣服于之下的傲然之气,怀容看着她,崇敬之感再次油然而生。
“我在此作乱,自然早不惧死。而你呢?你说,不忠不义不孝不慈的人,不死何为!”顾怀瑾手上的弓弦绷紧了些,“不忠,你身为大梁之臣,却谋权篡位,杀害前梁皇族臣民;不义,当初义结金兰,后来却毁弃誓约的,不是你爹还能有谁;不孝,你逼死皇太后;不慈,作为一个父亲,你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弃甚至杀死,却把旁人的孩子当成自家的,将皇室血脉断送于此。这么多年,你从未关心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可知道,今日我要是杀了你,定阳王就算不当皇帝,他一样可以成为太上皇!”百里衡臻看着定阳王,又看看顾怀瑾:“你说什么?辄溆他……”
“他死了!你手刃自己亲子,该当何罪?”顾怀瑾怒斥。
定阳王面色一变,恐她又说出什么话来,立刻示意侍卫们放箭。顾怀瑾手一松,箭离弓弦。不偏不倚地扎在百里衡臻的胸前。百里衡臻渐渐地倒了下去,侍卫们纷纷放箭,顾怀瑾扔下大弓,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挥舞着抵挡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镞。
心口一阵剧痛,百里衡臻看着插向自己胸前的箭,还好,离心脏只差了一那么点点。咦,箭尾捆缚的这个是什么?他取下那个黄色的香囊。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蜂拥上来地禁军高呼着“立定阳王”冲了上来。打得黑衣人节节败退。怀容心道不好,顾怀瑾与师父他们的筹码一定是皇长子的死,如果皇长子没有死,那不就没有话可说了?她急匆匆地从金銮殿上跳下,刚走到却芳宫门前,却碰上温悦茗抱着辄溆匆匆而来。怀容连忙迎上前去:“温姑姑,前方凶险,不可以带皇长子前去涉险啊,还是将皇长子交给我保护起来吧!”
温悦茗冷然看了她一眼:“你是来杀皇长子的吧!要不然,你怎么不在却芳宫里面。却从外面匆匆跑过来?”
怀容陡然一惊,依旧死死拦住温悦茗:“辄溆,你想去送死吗?”
辄溆紧紧地盯着她看:“怀容姐姐,如果我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怀容姐姐,你不是曾经跟我说过,只有做君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请不要阻止我吧!”
“可是辄溆----”怀容一语未尽,身后就有几个侍卫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开始出招。怀容只得与他们应付起来,却不想温悦茗与辄溆早已经走得远远了。
金銮殿前的广场上,斗争更加残酷了起来。顾怀瑾身中数箭,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幸好几个黑衣人已经潜了上来。与几个弓箭手缠打了一阵。顾怀瑾解下腰间的七丈长绦,蕴含内力的朝下一挥。三四个人就被逼退了好几步。如此好的机会怎能放过,她顺势从长绦上滑下,长剑一下子抵上定阳王地咽喉。身后正要射箭地御林军不由得踟蹰起来。
顾怀瑾冷嘲之意尽显于五尺刀刃上,寒光映照之下,定阳王心里一下子凉透了。寒意蔓延过全身,他甚至有些颤抖,甚至心道,干脆不要抵抗了,直接被她杀了吧。顾怀瑾喘着粗气,却不忘冷笑:“百里隆昌!今日你布下此计,就是想要利用我杀了皇帝,再被你杀死,好让你背上平叛美名,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是么?只可惜你地阴谋早就被人看穿,你将世子送入皇宫里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你的阴谋来了!你杀了皇帝,想要得到帝位,可是我今日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你诛杀!”她二话不说,持剑就朝定阳王砍去。
与楼景寒缠斗的那侍卫立刻翻下金殿,向着顾怀瑾扑着刺了过去。顾怀瑾不得不转身应付,背后空门大开,一个侍卫拿着箭镞就要上前,楼景寒紧随其后,一刀将其斩杀。禁军们纷纷涌上前来,黑衣人力不从心,只能任由他们高呼“杀叛贼,立定阳王”冲上前去。
“你不要以为几个禁军就可以扶持你登基,你不要忘记民心所向,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大势已去了!”顾怀瑾的衣衫已经被血液浸透,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的洪亮地传来:“顾姐姐不要怕,叶凌波来协助你了!”
“格思会逆党,你们末日就要到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定阳王冷笑数声,捡起一支箭镞,眼睛里全是血丝。他一步步地朝着中箭的百里衡臻走来,温凝将大刀横与胸前:“你也不过是逆贼而已!”
“你居然敢对本王不敬?”定阳王大笑道,“两个受伤的困兽,在我手里还能奈何?”
百里衡臻地眼神终于从顾怀瑾的身上移向他:“皇叔,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在金銮殿上与我谈心了,原来这局势都是你一人操办的。”
“那是自然。”百里隆昌笑道,“你以为禁军的控制权真的在你手上?你以为苏语淮和季澜兴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告诉你,他们早就是本王地人了,哈哈哈!”
百里衡臻愤然看着他:“当年皇叔与我一同打天下,如今为何要这样做?当年先皇要禅让与你,你不是以死相逼,坚决不肯么?”
“我百里隆昌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得到别人嗟来之物的地步了?我告诉你,天下迟早是我的,我要亲手将它揽入手里,才不稀罕什么禅让呢!”定阳王狠戾地看着他,语气分外阴森。
就在此刻,一个清灵的女声传来:“谁说皇长子死了?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温凝愣了许久,忽地暴喝:“妹妹,你怎么来了!赶快走开,不想要命了是吗?”
皇长子辄溆从温悦茗怀里挣开,跑到百里衡臻身边:“父皇,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我知道是叛贼的作为,父皇,孩儿一定会伴随您剿平叛乱地!”
“辄溆----”百里衡臻眼里地光彩闪烁不定。
“父皇!”辄溆眸中涌出泪水,“孩儿一直都在想着,只要父皇肯看我一眼就好了,如今父皇肯看着辄溆,辄溆也心满意足了……”
“孩子,朕从前亏欠于你。”百里衡臻胸上涌上一阵疼痛让他不能再说下去,他握着辄溆的小手,永远也不愿放开一样。
定阳王眸中闪过一道杀气,他挥手吩咐下属动手,温悦茗看着那二人还不知道危险,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就在刀子挨上辄溆地那一刻,她一把推开辄溆,任由那一刀从后脑勺劈了下来。发髻散乱,白色与红色在她背上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衣服。她连喊叫都没有发出,就倒在了百里衡臻的身上。
“温姑姑!”百里衡臻与辄溆同时喊了出来,可是为时已晚,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百里衡臻玄青色的衣裾,温悦茗早就听不见任何人的言语了。她本就是为朝廷而生,如今为皇族而死,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温凝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百里隆昌,我跟你拼了!”
第147节 平定风波
顾怀瑾受伤,温凝伤势更重,而百里衡臻早就身中一箭,一样受了刺激昏迷不醒。而禁军却像潮水般杀不退却,眼看就要逼上前来。
“怎么师父还不来?”叶凌波不由得问道。
顾怀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与人缠斗起来。以一当十,若是在平日她是可以的,可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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