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悔。”
怀容哂笑。仿佛从一开始,她在简淑律面前就是被动的,永远也改变不了。这就是宿命,她不能挣脱。只得顺从。
简淑律踏进富锦宫地时候。辄溆正在与两位宫妃模样的人客气地说着什么。她走上前去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苏太嫔,许太妃。”
苏谈静颔首唤她起来:“奉御大人不必客气。”辄溆见到她严肃的神情,也肃然起来:“怎么样了?”
简淑律抬眼一瞥,似乎看见辄溆局促地将拳头握紧与二位太嫔殷切的神情,心里的悸动也释然了。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合掌轻拍:“皇上思虑好了?”
殿外走进来一男一女,见到皇帝之后俯身下拜:“臣妾杜思然,草民杨瞬叩见皇上。”辄溆抬手示意杜美人起身,蹙眉看着杨瞬:“你是----”
唯有苏谈静眉际现出一抹惊诧:“杨医正?”
杨瞬苦笑道:“自从先帝孝惠淑皇后薨逝后。草民就辞官了。”
苏谈静释然地笑了:“是了。我听兄长说起过你辞官的事情。”她本来不应该与宫中医官相识,但由于兄长煜常与此人来往,所以她是认识杨瞬的。
简淑律示意他站起身来:“先帝曾经称赞,你的医术在大滦无人能左。昨日本官命你给贵妃玉氏把脉,你见她脉象如何?”
“回大人话,”杨瞬深深地低着头道,“贵妃娘娘才生产过。身体极度虚弱,又加上心力支瘁,只怕若不加以良医治疗,会留下病根。”
辄溆惊得从椅上腾地站起:“你说的可是事实?”
简淑律颔首柔声道:“皇上请稍慢,先坐下说。杨瞬,虽然你已经辞官,但念及你功劳无限。本官还是要尊称你为大人。张大人。你照实说,贵妃地身子。是足月生下皇子地迹象吗?”
杨瞬怔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大声道:“回大人,回皇上,皇子若不是足月出身,草民敢受剐刑!贵妃玉氏之所以看起来不是足月生产,是由于服药地缘故。”
“服药?谁敢作此谋害皇嗣之事!”辄溆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落。只见简淑律优雅地朝杜美人一笑:“皇上要问她了。”
杜美人被皇帝凛冽的目光盯得全身发冷,膝盖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软软地跪了下来。简淑律笑意淡然:“杨医正是一直负责贵妃孕事的医官,也是皇后的亲信。昨日我已经派人拘押了杨医正,他已经照实招认了。杜美人,若是不想死,你还是早些招认吧。”唇角的笑意瞬间冰封,“难道要让我在这富锦宫对你动刑吗?”
简淑律越来越严厉的语气让杜美人心里一片空白,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声嘶力竭地道:“皇上----都是婢妾不好,都是婢妾的错,请皇上不要责备他人……”
辄溆当然不肯相信她的话,他站起身来,几步窜到杜美人面前:“到底是什么人?是皇后派你这么做的?”
杜美人还没说话,忽听一个遍身玲珑佩饰地女子哗然走了进来,内侍怎么也阻拦不了。何秭归一身红衣,脸上的胭脂也凌乱不堪,一进大殿就高声叫嚷:“杜思然你个贱人,本宫何时派你做谋害贵妃皇嗣的事情,你为何要陷害本宫?”
本来人们都还疑虑不定,听到皇后这一通话,心里也大概明白了。见众人哂笑地看着自己,何秭归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由红转紫,想要掐出血来一样。唯有简淑律依旧是浅笑盈盈:“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怎么不好生歇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哦,是了,奴婢差点忘记,你的杨医正失踪了,你是来问奴婢要人的是吧?皇上,既然皇后来要人,我们就把杨医正还给她吧。”
何秭归四肢发冷,只见辄溆阴郁地望着他:“你与杨医正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对吧。”
看着他阴恻恻的眼神,何秭归愤然地望着简淑律,尖声叫道:“是你,都是你!出尔反尔的小人!当初你不是对我说……”
简淑律容不得她多说,立即吩咐下人将她带走。何秭归竭力扭动着身子大声叫骂,却被身边地宫女随手扇了几巴掌:“叫什么叫!做到了这份田地,你还以为你配当皇后吗?”
简淑律见此微微一笑:“皇上,要去看提审杨医正吗?”
辄溆点点头,瞥了一眼苏谈静,对内侍总管姜禹柔声道:“封苏医正为院士,专职护理玉氏病情。”
“对了,宣朕旨意,皇后何秭归谋害皇嗣,秽乱宫闱,即刻贬为庶人,贬往浣衣局为奴,不得平反。”临出门前,辄溆忽地止步,“对了,这个杜美人……”
简淑律连忙道:“幽闭却芳宫吧。”
辄溆有些不耐,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理会身后人的厉声哭诉。
嘿嘿果米有问题,下一节就完本啦开心好开心
大家终于被我折磨完袅,嘿嘿
龟龟是准备开新书,但还没有写多少,所以暂时还米上传,但偶先占个位子待大家支持,嘎嘎
新书是以恶搞为题材的宫廷小白文,但没有宫斗...有么,就一点点
很傻的文,嘎嘎,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
第163节 浮华落定(终)
荣华五年正月初三,贵妃玉氏因为生下皇嗣有功,经朝臣廷议通过,立为皇后。
怀容知道,纵使有了皇后这个光环,她仍然要不可避免地生存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简淑律是个好棋手。她执起的每一颗棋子,总是会落在最正确的地方,从来不曾偏误半分。纵使中途偏离了轨道,事后也会竭力挽回,决不允许半分谬误。
而她今后,就注定了要做棋子的命运吗?
后冠加诸头上的一刻,她抬起头来,正见简淑律对她柔柔一笑。她低下头去,简淑律,你又赢了一局。
“怀容,该你了。”见她发怔,简淑律轻笑道。
“哦。”怀容执手落子,似乎对她这样的称呼毫不以为意,“对了,我还没有谢你。”
“不必了。”简淑律淡淡道,“我们约定在先,我也不过是履约而已。”
怀容黯然低首,沉默一阵道:“一开始,我落子就不如你。我一直不懂,难道你进宫前就懂得宫里的人情世故?你为何如此能看透?”
简淑律摇头大笑道:“非也非也,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我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应该知道的。只不过----从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她眉梢轻盈颤动,陷入了儿时的回忆里,似乎有种酸涩涌上心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已经长大了,并且母亲要她得到的东西,她已经全权掌握在手。
“我听说前朝的事情,都是你与简家一手遮天操办的?”怀容瞟了她一眼,“历朝这样的家族。都是很危险的。”
简淑律摇头道:“兄长与爷爷是什么样地人,不是我说了算,而是朝中所有人和皇上说了才算数的。”她不愿多说,眼角却演漾着自信的微笑。母亲的教导,从来都要她成为举止得当的名门淑女,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既然入了皇宫,如果不能被立为皇后。就一定要掌握比皇后更多的权利。因为简家不是普通的世家。所以简家的女儿也决不能平庸度日。
所以。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并且永远不会输。偶尔地失误,不过让她长一智,并不能将她地信心摧垮。
怀容不知道她这么些年来都是怎样度过地,但她知道,简淑律永远都是她最大的敌人。并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怀容,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性格天真纯良,仿佛从未经世事,于是我就存心戏弄一下你。虽然知道你是格思会的人。但我知道,若真要你做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你还是做不到。”简淑律笑意温柔。
怀容却只得苦笑:“我本来就办不好事情,恐怕会让你失望。”
简淑律摇摇头,刚准备说什么,忽地看见怀容站起身来。眉梢惊诧稍显,她抬起头:“你要做什么?”
怀容微敛衣容。正色对简淑律说:“我想等一会再继续下这一局----你能随我来一趟吗?”
“你要去做什么?”简淑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与我一同进宫的和宜辰吗?其实云泽笠根本不知道她,她只是一颗局外的棋子。我不能抛弃她,像师父和师姐一样。”怀容肃容道。
简淑律的眉梢分明惊诧地扬起,思虑了一阵,终于还是笑着点点头:“我记得了。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而今又有了资本。你若是真正经过了深思熟虑,就把她接回来吧。”
怀容叹道:“纵然世事变迁。我也不能背弃从前的诺言。她曾经保护过我。”
“好吧。皇后娘娘。”简淑律调皮地一笑,“我去给您准备八抬銮舆的仪仗。”
朝阳殿里。贵重地沉香炉中,龙脑散发出的袅袅余香盘旋升腾,绽开一派缠绵悱恻的温软。徐绣堤举棋不定,忽地抬起头来一笑:“是我输了。上官皓雪长吁一口气,柔和姣好的侧影投映在轻轻飘扬的帷幔上。她睫毛轻颤:“我知道,怀容是不容易的。若要得到简淑律的认可,我必须要表现出对她地关心。何秭归是个好女孩,只是太傲气了。”
徐绣堤颔首微笑:“原来你阿雪你早就想到今天了。”
“总算是浮华落定了。”上官皓雪笑意温存,“我入宫的时候,从未想到过今天,从未想到过,我们居然能在一起下棋---更没有想到,怀容能平步青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徐绣堤微微摇首,“比如说我,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也不能做皇后,更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毕竟还是做了太妃。”
上官皓雪对她侧目而视,似乎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徐绣堤睫毛轻颤,叹然不语。谁都知道,无论曾经多么娇艳的花儿,也总有凋谢的一日。宫花红了又谢,又有谁会真的扼腕叹息?她自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当世无双,却也不得不在此终老,成为史书上诸多皇帝背后地一个平凡无比地名字,甚至连名字都不会有。
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从踏入宫门的第一天起,她就深深地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愿赌服输,我就按照约定作诗一首,文笔拙劣,你不要笑话。”
沉思良久,上官皓雪终于听见那细细地笔尖在纸上摩挲的声音。一首长诗一气呵成,题名为《春宴》,眉梢轻展,她不由得轻声念了出来。首句从晏殊的《木兰花》中第二片第一句。
玉钩栏下香阶畔,常扫庭苔妆成晚
去年宝扇懒扑蝶,今朝捐弃谁堪看
纤移莲步玉钗滚,锦屏移来半幅春
擢素箔贴秦楼月。半颗樱桃点绛唇
轻挽螺髻试新装,桃襦柳绲飘裾长
深衣广袖垂杨絮,披帛七尺曳地上
霞帔云展珠瑶光,九丈红绫旋舞芒
笙歌四起玉盏放,凝睇含情脉流芳
韶龄佳人居中堂,君王夜夜宠专房
柔荑暗指鸿舞换,佳丽三千羡叹长
椒房和气暖洋洋,清歌唱罢见霓裳
羊车从今绝恩过,此生富贵无须望
上官皓雪看完此诗。正想称赞几声。望见其中一句时。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韶龄佳人……眉头轻蹙,徐绣堤所说的韶龄佳人,究竟是谁呢?是曾以清丽歌喉邀宠的林新月?一舞倾人的张倪?还是琵琶声停地钟疏柳?
只可惜,那时的韶龄女子,现在都红颜不再了。她今年才二十多岁,却也要这样老死宫中,回忆起豆蔻年华,只是一片空虚浮华的倒影,手掌一拨就消失无踪。
年华,韶龄。都是虚幻的,并且一旦失去,就在也找不回来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起来。后悔没有趁着年轻的时候,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恨一场,甚至被人憎恶,被人嫉妒。被人涂脂抹粉相比较,与人眼高手低争宠夺得自己想要得到的。
她都没有,可是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从没念想过的东西,何必太在意呢?她也是一样啊----只是自始至终,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徐绣堤微微一笑。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太后。我们再下一局吧。”
人生如棋,只不过有时候胜负早定。再不能更改半分。
全文终
补记:
荣华六年,经过大滦廷议,决定追封前梁景帝为东郡侯,原格思会会主,景帝之第云泽笠为平城县君,至此格思会归顺朝廷。江陵郡免赋税三年,以安抚民心,重试科举,从此人心归顺,再无造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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