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劳累了,想早些打烊休息也在情理之中。
刘有福晓得咖啡厅通常是通宵达旦地营业,只要有客就不能关门,顾客就是上帝嘛!刘有福也晓得这行中的潜规则:过了晚上十二点再坐着不走的客人就要给值更的服务生另加些辛苦费,他看了看腕上的“劳力士”,好家伙,不知觉已经凌晨,伴着红粉丽人的他,竟忽略了时光过得老快。
久在江湖的刘有福自有他的人生哲学,他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就没有用钱摆不平的事儿,眼前的妞儿如此,为他们服务的侍者亦如此。这个社会的优质服务都是用金钱买来的。人家通宵达旦地为你服务,光细胞都累死了上亿个,给俩个强筋补血长身体的滋补钱不为过。市场经济嘛,如果国人都能问心无愧地面对金钱,社会发展得会要快些。更况他不能在姚静面前跌了份儿,落个吝啬的坏名声。于是他很有派地打了个响指,回应他的年轻小伙儿,一看就是个生瓜,他拘束地走过来操着浓厚的家乡口音:“先生,您还需要啥服务?”刘有福:“不要啥,我是问问你们上班的共几个?”还没等他回答,就又窜过来一个精干老练些的小后生:“大哥,连打更的共五个。”刘有福眼都没眨就潇洒大度地从钱包里抽出五张鲜红的百元大币递到他手里,收到丰厚的小费,小后生诚惶诚恐地道着谢离开,不一会儿又殷勤地拿暖壶给他们的茶里加满了开水。再后来他们就像黄花鱼似的溜着边走开,再没出现。
随后,在寂静与温情的怀抱中姚静淋漓尽致地抖落着自已,敞开心扉的姑娘口无遮拦地诉说着:从童年到长大成人;从父母到亲朋好友;从乡间故里到风土人情。她讲述了从小青梅竹马的小伙伴,讲述了家庭、学校、老师和朝夕相处的高中同学,她讲述了父母一厢情愿地给她定下的娃娃亲,她讲述了洪水,招工和最难启齿的歌厅生活……
刘有福静静地听着,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说,啥话也不能说,他知道这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是甘心情愿地敞心露扉把自己这本不厚的书打开给他看。这作品篇幅虽不能说长,但之中的情节却满是跌宕起伏。他体味到:率真的姑娘是力尽所能地展开了自己,叫他去客观地欣赏,品评。姑娘不仅信任他,更心存期待地期望他能在作品中续写和添加些新鲜的内容。
刘有福自然心有所动,亦心有所想。当然在感慨之余,他心中那些更加深层次的弯弯绕,纯真的姚静是无法猜度的。因为这一刻他并没有最后下决心去接纳姚静,他还没筹划好今后如何去安顿与处置她。
这一晚的交流使他已经深刻体味到:姚静绝不是一个给点钱玩玩,然后就可以轻易撇开的卖春女郎,刘有福特清醒:女孩儿对他有信任,有期待,也有孤注一掷的人生赌赙。当然刘有福更清楚自己的秉性,骨子里他和那些喜新厌旧,长着花花肠子的坏货一样,都是只愿采花而不愿负责任。女人在他的生活中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营养滋补品。她们比起他经常想做的,比如说:挣钱,掌权这种大事业,不过是过眼烟云,逢场作戏,酒后茶余的闲情逸致而已。
当然女人是美丽的花,亦是平静生活中足够刺激的添加剂。刘有福不甘寂寞秉性风流喜爱漂亮女人,只要她们识相,不去触及他的根本利益,刘有福也愿意给她们分些银两,分些剩余精力。刘有福现有的钱,已经下几辈子都花不完。这些年他不断地拿钱捐希望小学,捐福利院,拿钱捐“边、老”穷困山区。他这个省城有名的慈善家当然不发愁再九牛一毛地拿点闲钱供养一两个姚静。
其实大款刘有福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婚后好几年王若曦的肚子总像只催不熟的瘪瓜,无奈之中夫妻俩相跟着去了医院,各自一检查,挺拔着双乳,健似壮牛的王若曦竟是先天的输卵管堵塞,永远不能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几代单传的老刘家不能就这么着就断了后,再说了,他拼死拼活的挣下这些钱,不为延传香火的后人,又是为了啥。得知这个噩耗,刘有福着实的伤心过一阵,但面对着岳父的权势与妻愧疚的目光,他绝不可能轻言离婚。在更无奈的绝望后,刘有福终于顺从了老丈人王恒山的安排,正式过继了大哥的小儿子伟男为继子。这个举措,表面上王家的人没说法,在私下自然是欢心雀跃着,这毕竟是肉烂在锅里,肥水不流外姓田嘛。改姓刘后,伟男这孩子争气,打小就出奇的聪慧,从小学到高中,功课统统名列前茅,后来他顺利地考入重点大学,再后来他又留洋剑桥取得博士学位。现在这位学业有成的帅哥成为省城最高学府最年轻的副教授。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由于伟男自身的乖巧与聪慧,再加上他原本就是王家的亲骨肉,因此若曦一直就把他视为己出,关爱有加。王家老幼自然也把他视如宝玉似的供奉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于这孩子,刘有福也没少下辛苦,他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之为合格的好父亲。在儿子成长成功的每一步,伴着儿子的荣誉和辉煌,作为慈父的刘有福曾无数次地享受过他人的尊敬和赞誉。他也曾为儿子的成功而由衷地喜悦,甚至这种欢乐和喜庆远超过了对自己成就的褒奖。
但多年来在他内心深处一直不解的是:无论经历过多少快乐与幸福,可只要是他个人独自面对着儿子那贴在墙上的张张奖状,摆在眼前的证书文凭,他就会涌起阵阵惆怅,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有遗憾,心不甘。这种滋味很特别,就像陈酿的葡萄酒喝到最后,口味酸酸的。
说实话,遇到姚静以前,刘有福从来就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婚姻状况,一来是那几年他还自认为年轻,没特别用心地规划过中年以后的生活,二来是前些年相对闭塞的省城不像沿海发达地区那样兴养金丝雀似的二奶,最邪乎的也就只听说过有一半个借腹生子的。第三个原因他也真是怵王家的权势,有贼心没贼胆。当然早已成为贵妇、在家养尊处优的王若曦更把刘有福当成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放飞风筝,游刃有余地掌控着自己的男人。
可这两年不一样了,有钱人包二奶之风由南向北地刮进省城,刘有福的几个狐朋,已超前地享受到其中之无穷乐趣。每逢他与他们聚会,只要是一谈起女人面对着春风得意的他们刘有福心里就会特明显地有种失败感,更使他欠平衡的是,在某些重要的社交场合有不少各个方面远不如他的瘪三货竟带着花枝招展的年轻二奶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晃动显摆,别个男人能吮吸甘露似地滋润着而他却在人老珠黄的王若曦的魔爪下长期饥渴着,刘有福心不服。
随着这些年的家大业大,除了“有福实业集团”的明账,刘有福自己也倒腾了个小金库,现在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董事长王恒山和监事王若曦的眼皮子底下花这些钱,这样他就有资格养个把别的女人,生个有自己血脉的儿子。更何况现在不干,过几年他年纪再大些,就真的没机会了,他听人说过,男人年纪超过了50岁,精子就不健康了,他可不想制造出个残疾儿。
刘有福在黎明这一刻心神不定,准确地说是为运筹如何安顿姚静和又如何面对王若曦这两件事伤脑筋。通过这一晚他对姚静的审视在各个方面他都是满意的,此刻面对着这个志在必得的尤物他在心里也已经有所定位,刘有福准备跟她进入到准婚姻状态,就有些像服预备役的战士一样。对于这妞儿他也有底线,既然他要包养她,她就必须是纯洁与原装的。
肖江宁、台湾佬和刘有福年纪相差无几,他们这代人恐怕是中国封建礼教的最后卫士。在婚姻上无一例外地有种“处女崇拜”情结。啃别人嚼过的馍,犁别人耕过的地,这不符合凡事总要独占鳌头的刘有福总经理的处事风格。
他已暗下决心,这一半天内先跟慧姐再深谈一下,女孩贞洁的事,他不便直接问姚静,还要从慧姐那儿讨个准信。再者往下的好多细节也需进一步地敲定,这之中当然包括慧姐和姚静可能开出的价码。虽然在心悦的女人方面刘有福从不吝啬钱,但他毕竟是商人,在商言商的刘有福不会把包二奶当做一场有趣或新鲜刺激的爱情游戏,他特单纯地把它当做一单生意,而买卖就必须是物有所值。
东方红,太阳升。就在在万物更新,最富有希望的时刻,刘有福依依不舍地与姚静话别,分手之际,他塞给她一摞百元大钞,那钱少说也有三五千元。刘有福关切有加地说:“从今往后你就别去歌厅坐台了,那地方脏,再说啦,也不安全,今后生活上有啥困难尽管跟哥说。”姚静没推辞,因为她太需要它,在接住它的时候,她眼神中闪烁着知恩必报的感激之情。涉世不深的姚静姑娘临走也没真正的闹清刘有福对自己究竟是个啥态度,说真的,不仅她闹不清,此刻我们同样也说不准,因为刘有福不置可否,他没态度。
姚静并不知道,为了她,刘有福在私下还跟她最信任的慧姐和姐夫朱元璋多次谈判,做过一笔近似于肮脏的交易。
凭心而论,这些年来刘有福是勤奋的,他生意做大了,钱也越赚越多,然而内心的激情和可以称之为真实的人性的东西却愈来愈少。他活得像一架机器,不停地运转在令人窒息的酒醉金迷中。在个人情感方面,比起爱他和更热衷沉缅于各种赌博游戏中不能自拔的妻子王若曦与他的婚姻已是迟暮夕阳。这几年他们夫妻俩早就分床而眠,甚至陌生得彼此已经说不清最后的亲密接触究竟是发生在猴年还是马月啦。或许是王若曦真正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已经提前进入了更年期的性冷淡,一向在感情上恣肆拔扈的王若曦早就漠然忽视了强壮如牛的刘有福的身体需求与感受。她已忘记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不仅需要女性温柔的精神呵护,也还需要性。
人也是动物、它有着一切动物基本特征和健全属性。为了性满足刘有福不仅搞过“小蜜”、姘过良家、去过桑拿,甚至到过歌厅和洗头房找卖春小姐打炮、泄火。他也曾在夜深人静的寂寞长夜,用自慰的方式空对空的打手枪,但无论用哪种方法、何种形式,只要是那些聚集在他体内有着高能量与蛋白质的白色液体一经喷射,他经历了瞬间快感,短暂的兴奋高潮消褪之后,他体现的都是同一种情绪:颓丧与无尽的空虚。他觉得自从无私的给与他爱的老母亲病故后,自己就孤独地生活在一个没有爱的冷漠世界里,真的很伤痛。刘有福赚到了今生来世都花不完的票子,那些钱或许比生长在荒山野岭的茅草都茂密,或者拿它可以买下省城整个一条街道,他的财富吸引着比蝗虫还多的女人对他垂青,对他献媚,甚至找上门来毛遂自荐地要为他克隆小号的刘有福。
活到这把年纪的刘有福是老辣的。他明白主动的向他扑来的花蝴蝶们无非是些有着美丽包装的毒药。有毒的他会吃吗?
和姚静话别后的刘有福高兴,因为在这个本色的姑娘身上他看到了温情的曙光。兴冲冲的他把黑色“大奔”径直开到汾河公园翠绿的草坪上,有点得意忘形的惬意。
城巿清晨,蔚蓝的天空中掠过一群自由自在飞翔着的美丽白鸽。金色的阳光已洒满汾河两岸,沐浴着整座城巿,碧波如梭,川流不息的河水欢快的唱着甜歌儿。站在绿地上远眺的刘有福深吸了一口青草伴着早秋菊花香的空气,正打算伸胳膊动腿的锻练一番,种花护草的园丁和执勤的保安都走过来干涉他。由于他乱停车,践踏草坪,按规定还罚了他200元钱。可就这,他仍是乐呵呵的,眼前的这点小挫折丝毫没能破坏他的好心情,反而使他有种要想甜加点盐的惬意。他十分温良恭俭让地向执法者道歉,特顺从地将车开至停车场,临走的时候他还态度虔诚再三问“够不够,不行你们再多罚我点儿。”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听到穿制服的小伙子叨念:“这人,不是有病吧!”刘有福没反驳,他偷着乐,因为饱经婚姻煎熬的他终于找到治病的药啦。
站在河沿上刘有福沉思良久,他决定趁热打铁,立马约慧姐谈条件,对姚静验明正身,力争能早日抱上新嫁娘。这正是:五洲大地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天傍晚,打好盹养足了精神的刘有福衣冠楚楚地来到慧姐家楼下。慧姐居家那地段破败,类似于老上海的棚户区。看见不长来光顾的高档车,一群好奇的半大小子一窝蜂似的涌上前来围住“奔驰”品头论足。刘有福则目不斜视,挺胸腆肚的开门走出。他的尊容鹤立鸡群,早被东张西望盼的慧姐瞄了个正着,她打开窗从四楼的卧室中喜形于色地大喊:“刘总,在这儿,”闻声而动的刘有福昂起脖子表示看见她了,潇洒自如地点点头。虚荣的慧姐仍止不住兴奋地大喊:“对,对!就是这个单元,四楼靠东的,403室。”也难怪慧姐如此兴奋、不安的骚动,如今生活在破产倒闭工厂的生活区,穷人多,无论哪家偶然的来位显赫的亲戚,主人一家都过年似的荣耀。更何况慧姐一向都是乍乍呼呼地爱显摆。
此刻,肥硕的刘有福正在艰难困苦地爬楼梯,屋里的慧姐用手捂着嘴偷偷乐,她浑身燥热,反复地叨念着一句话:“咬钩啦,鱼终于上钩啦!”
自从慧姐下了岗,她老觉得自己人前人后的不够尺寸,不论她走到哪儿,都被狗眼看人低的鄙视眼光扫射着。尽管这两年她干歌厅,鸡鸣狗盗地也能赚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57_57367/827562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