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之城_分节阅读 1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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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半空,还带着急烈的风声,飞到天上忽又爆裂,片片飞扬,随风四落。

    箭雨,却已经停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挂在树上的家仆,轻轻叹了口气,说:“无聊。”

    “收尸。”他说完慢慢走进了屋子,那间阔大,却只有一套桌椅的屋子。

    四个家仆立刻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色苍白,步履却很快,快却不乱。

    关于风弃天这个人,江湖上知道的并不多。

    每个人都知道他是风云十四骑的老大,绝大多数的人也都相信有关于他的一个传闻:

    传说风弃天的童年过的极为凄苦,遭遇悲惨,后来忽然有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奇遇,学到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于是他就用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去惊世骇俗,显然他做得很成功。

    没有人知道他原来叫什么名字,也许他原来根本没有名字,但很多人都相信他后来给自己取名字叫做风弃天是因为他要弃天。

    他立志要逆天而行。

    人们也相信他之所以如此去做,是因为他认为既然苍天已经从他一生下来就让他沦入悲惨苦难之中,除了逆叛天道屠害人间,他实在没有别的想要做的事情。

    看起来这个或许是猜想的传说并不是没有道理,敢取名字叫做弃天的人并不多,能做得这么彻底的人更少。

    风弃天这个名字其实已经不是名字,而是一个诅咒,除非必要,根本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三个字,甚至想到这三个字的人也会立刻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这是绝大多数人知道的,有关于风弃天的所有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风弃天自己,对他了解得比较多一些的人,大概就是衣涧扉。

    因为20年前他们交过手,以命相搏,结局是风弃天败亡,逃遁。

    任何一个人对于同自己拼过命,还会继续同自己拼命的敌人了解得总会比别人更多一些,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听到过衣涧扉,在破雪一战之后,再提起过风弃天。

    那一战破的不是雪,是血,惊怖的血。20年前风弃天败亡,20年后却已经在一片箭雨中告诉衣涧扉,他要将飞涧山庄满门屠灭。

    在他屠灭了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帮派门庄之后。

    是不是对于衣涧扉的理解,风弃天也会更加深刻一些?

    衣涧扉走进屋子的时候面色平静,他的眼中有一种厌倦,厌倦中却又浮现出渴望。

    也许他自己也并不真的清楚,他应该如何去感受自己在这一刻的情怀,他又要如何去解开自己的心绪。

    今天晚上,他会不会又再做那个梦?

    这一点他同样不清楚。

    风弃天在这一刻却很清楚,清楚衣涧扉的用意。

    整个飞涧山庄在远处看起来,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

    或许在风弃天的眼里,那里已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将要,即将死去的一群人。

    他甚至连坟墓都不会替他们留下来。

    第二十九章 刀法剑法

    “不动声色。”风二说:“深藏不露这一出戏,衣涧扉竟然也会演。”

    “会演这出戏的,他并不是第一个。”风三说:“藏到坟墓里,还是要被我们挖出来,搓骨扬灰,他还能有什么别的。”

    风弃天看着,看了很久,才说:“无聊。”

    或许必死的人无论做什么看起来都很无聊,只不过他对衣涧扉的评语,竟然同衣涧扉对他的评语一模一样。

    那么他会不会也经常做着衣涧扉经常做的同样的梦?

    他的眼中闪着能把心脏冻结的寒光,寒光里却又浮现着热望,饥渴的愿望。

    他的身后站着十三个人,每个人的眼光都同他的一样。

    所以他们站在山坡上,丛林前,飞涧声中看着飞涧山庄的样子,就像十四只刚刚冲出山来的恶狼,正在看着远处不动声息的群羊。

    用同样的眼光看着,看得很整齐。

    燕碧城的眼中却泛起一连串的神色,过了很久以后才又说道:“只有了解燕玉剑法的人,才有可能看得出这个画里面的男子,身形变化其实是燕玉剑法的精义,其他的人,就算碰巧看得出他的身形里面隐含着一种武功,也很难领会到什么。”

    “你是先看出这个男子的身形暗合你的剑法,才又看出这个女子的身形是一种刀法?”

    “是。”燕碧城说:“并且这种刀法恰好能克制我的剑法。”

    “哦?”枫如画张大眼睛笑了出来:“那么我要学一学才好。”

    “当然好。”燕碧城也笑了起来:“不如我们一起学,这里四下无人,现在就开始,好不好?”

    枫如画的脸又红了起来,抬起脚在燕碧城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自己却痛叫了一声。

    燕碧城急忙抱住她:“你腿上有伤,别震裂了伤口。”

    枫如画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起来如果腿上没伤的话,燕碧城的脚已经被她踩扁了。

    “上面画的虽然是女子。”燕碧城叹着气说:“但是这种刀法却只有男子才能习炼,就和燕玉剑法一样。”

    “你也能领略出这种刀法?”

    “我能。”燕碧城说:“也只有知道燕玉剑法的人,才能领略出这种刀法的精妙。”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刀法?”

    “我不知道,也没有见过。”燕碧城说:“这种刀法初出凌厉,练到后来却会开始越来越轻和,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会有着如此的一种刀法。”

    “你刚才说这种刀法可以克制你的剑法?”

    “我的剑法也可以克制这种刀法。”

    “那么......”枫如画转着眼睛问:“如果用这种刀法和你的剑法斗,会是什么结果?”

    “不死不休。”燕碧城的脸又开始发白:“或者功力较深的人才能活下去,但一定也活得很辛苦。”

    说完又摇了摇头:“我并不真的知道。”

    “那我不要学了。”枫如画说:“我要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燕碧城先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这才说:“好好活着也可以学,墙上刻的也不仅仅是武功。”

    然后立刻又加上一句:“你的腿有伤。”

    只不过枫如画的牙齿却没有伤,所以燕碧城痛呼一声想要挣脱出去,枫如画却紧紧抱着他,比他抱着她还要紧,牙齿咬的比抱着他还要紧。

    一直到燕碧城大口吸着气说:“我不说了,一定不说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枫如画又用力咬了两下才放开,而且还舔了舔嘴唇,又张大眼睛说:“你要记住哦,千万别忘了,不然你又要后悔了。”

    相信这一次燕碧城一定会记住很长时间,大概三五个时辰没有问题。

    “这些图案竟然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得懂?”枫如画皱着眉说:“难道有人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刻上这些图案?”

    “这些图案看起来已经不知道刻了多少年了。”燕碧城摇着头说:“又怎么有人会知道我会来这里?发现这个石室也只是偶然。”

    “这些图案看起来不是刻的。”枫如画说:“是用手指直接画上去的。”

    “是。”燕碧城看着图案说:“这种刀法的神奇前所未见,我只看了几幅刻画,碧玉心法竟然已经被自行激起。”

    “我实在想不到。”燕碧城叹了口气:“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的刀法可以如此精妙地克制我的剑法,我方才的感觉,如同在和一个绝世高手拼命。”

    “它能引发你的心法和剑气......”枫如画缓缓地说:“也许正是相克相生的道理,你没有想过?”

    “我......”燕碧城看着图案,眼神已经飘远了:“相生相克......也许......”

    他的声音已经如同梦呓,和他的眼神飘的一样远。

    枫如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他已经神迷,或许又已经开始拼命,激斗正烈。

    沉默了半天,燕碧城的身体忽然一震,漫空剑气激起却又瞬间落尽。

    “这不是刀法。”他的声音在颤抖:“这是剑法。”

    “剑法?”枫如画惊奇地说:“这是剑法,那么你的燕玉剑法和它又是什么关系?”

    “我的剑法也不是剑法。”他看着枫如画:“我的剑法是刀法。”

    “刀法是剑法,剑法也是刀法。”燕碧城的声音低沉,眸子却在放射着光芒,阳光下漫山碧雪才有的光芒:“我已经懂了。”

    “你......”枫如画看着他没有说话,却走过去慢慢抱住了他。

    “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燕碧城说:“我想仔细看看这些壁刻,这些对我很重要,好不好?”

    “好。”枫如画点了点头:“食物够了,你安心看吧。”

    燕碧城抱了抱她,转目看向石壁,身体立刻顿止了,呼吸也沉缓绵长似有似无。

    枫如画轻轻放下了他的胳膊,慢慢走到了墙边,靠着墙坐了下来,抱着她的膝盖。

    他的背影已经象一个木塑,她安静看着,轻轻笑了起来。

    第三十章 千年一瞬

    一道晶芒从壁刻上突飞而来,迅急飘渺,却又如此实在。

    晶芒仿佛没有形状,却又仿佛凝聚成刀,不停闪耀着波动的色彩,却又仿佛是全然透明的。

    燕碧城出剑,剑出如飞。

    他的身体,却依然定止,一动不动。

    他的碧玉剑也依然背在他的身后,毫无声息。

    晶芒来去不定,迅急无踪,其后却仿佛淡淡地浮着一个人影,衣袂飘飞,忽隐忽现,全身在急速涌动着雪白青碧金灿的光芒。

    一切都很快,快到瞬息千变。

    一切却又都很慢,慢到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不再流失。

    燕碧城剑出不停,飞驰如电,他却看不到,也听不到剑气激射的风声。

    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臂,身体,但他却很清楚他正在激战,弹指已过千回的激战,他的身体漂浮如空气,自由来去,没有拘束,没有极限。

    刀芒突变,飞散又再凝结,凝成了一把剑,破空惊目。

    燕碧城封挡,他的剑势却也突然一变,变成了刀势,势出无回。

    顷刻间又是一连串的急速幻变,激斗却忽然停止,晶芒散去无踪,燕碧城也停了下来。

    如此幻变却短促的一战,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满室的天光依然灿烂,同刚才一样。壁刻依然静静的停在墙壁上,他自己也从来就没有动过。

    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转头看了看,枫如画坐在墙边看着他轻轻笑着。

    “我们走吧。”燕碧城笑着说:“天黑前可以过山了。”

    “你饿吗?”枫如画递过来一个烧饼:“吃完了再走吧。”

    “我不饿。”燕碧城伸手接过烧饼却揣进怀里:“早上吃得很饱。”

    “早上?”枫如画笑着说:“你是不是要做神仙?”

    “没有你,神仙我也不要做。”

    “那就先吃东西。”枫如画说:“不做神仙就不要站了三天还不吃东西。”

    “三天?”燕碧城呆住,过了半天才说:“我竟然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

    “是啊。”枫如画说:“站的象个呆子一样,害我天天啃烧饼喝雪水,你也啃一个吧,又冷又硬,好吃极了,不要再冒充神仙了。”

    “但是我......”燕碧城说:“我真的不饿,我以为只过了一小会儿。”

    “你先吃点,吃完了我们再赶路,来得及的。”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壁画,举起烧饼正要咬一口,却忽然又顿住了,烧饼也掉到了地上。

    枫如画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悄悄地又坐到了墙边。

    这个呆子再发几天的呆,恐怕连烧饼都要吃光了。

    挨饿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这一点从前些天这个呆子的反应就能看的出来。

    枫如画咬了咬嘴唇,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又觉得心疼,她咬着嘴唇决定以后不再让他挨饿了。

    她却不知道燕碧城正要啃一口烧饼,一道晶亮已经又卷到了眼前,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满目晶芒。

    所以他立刻就出了手,这一次他手上握着的却已经变成了既刀且剑,刀剑难分,也不必分,不能分。

    刀剑都已经不重要,激战已经再起。

    他沉缅在这个激战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他看着眼前的晶芒急闪,却仿佛看到春风吹过了大地,吹动着每一棵青草在如何细微却玄妙地颤动着,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节律,一种他可以懂得,并且为之深深感动的节律。

    一种他却偏偏无法讲述的节律。

    他看到日升日落,月出月尽。

    浮云在如洗的天空里翻卷聚散,来有踪,去却无形。

    他看到春雨如何在云层里凝结,再滴滴洒落,润物无声。

    他看到自己,童年的,顽皮的自己,如何在那一片如霞的枫林中奔跑欢笑,快乐无忧。

    他看到枫叶红了又落,落了又红,交替往复,永不止息。

    他看到风飘起一片叶子,飘旋着送到了他的面前,就伸出手去,小小童稚的手,将这片叶子轻轻接在掌心里。

    叶子在风中依然还在颤动,颤动地如同不堪忍受伤口的痛。

    从树剥离的伤口。

    他轻轻叹息,叹息一片叶子的剥落,叶子却已经再飘起,旋舞着飞到了他的身后。

    他转过身去,睁大了他明亮无邪的眼睛,看着这片叶子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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