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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门鸳梦

    作者：春柳

    第一章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期，在香港的一条老街巷里住着姚氏一家。姚志宾早年丧偶，为人忠厚善良，他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姚佳伟服兵役快二年了；女儿姚佳仪芳年十九岁，天生丽质，气质优雅，虽是贫家女，却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且心灵手巧。姚志宾先前曾在一家玩具店做玩偶，后因店家生意萧条停业了，现在他和女儿在家以做玩偶卖为生。玩偶手艺虽是父亲所教，但佳仪做起来比父亲还要好，他们父女在这条巷子里的人缘很好，人们称姚志宾为宾叔，而佳仪则是这条巷子里最俊美，最惹人喜爱的女孩儿。

    八月的香港气候非常炎热潮湿，经常有骤雨和雷暴出现。这两天，天气显得格外闷热，太阳象个火球带着烧灼般的热力从早到晚的烤着大地，那地上蒸发的热气搀杂着巷子里下水道的臭气一股股的涌上来薰得人透不过气来。

    今天，佳仪和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手推车去卖玩偶，她刚要出门父亲叫住了她：“佳仪，这两天天气太闷热了，昨天晚上我的老寒腿犯起疼来了，也许是要下雨你今天就早些回来吧。”“知道了爸爸，您腿疼就歇着吧，别做玩偶了，等回来我做”说着佳仪出了家门。

    姚佳仪很快的到了繁华街。这条街都是些小买卖人，佳仪的家离这儿不算太远，只须几里路。她停下了车，撑起了摊子把玩偶一个个的都摆放好，突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佳仪，你早来了？”佳仪回头一看是邻居勇仔，她回答道：“哦，我刚来。”（勇仔原名周志勇，他父亲早年去世，母亲身体又不好，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都靠他每天骑三轮车去鱼市上去卖鱼，来维持全家人的生活。他是一个十分勤劳、憨厚又很能干的小伙子）勇仔每天都要路过繁华街，他和佳仪闲聊了几句后匆忙的走了，佳仪微笑着目送他。

    由于天气闷热，人们懒得出来走动，这些日子生意显得格外清淡，转眼快临近中午了，佳仪才只卖了几个玩偶。她坐在那儿无奈的叫喊着：“卖玩偶……谁买玩偶……。”忽然刮来一阵狂风，不远处一片乌云滚滚而来，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佳仪赶忙站起来，她来不及收拾摊子，只用了一块塑料布包起了玩偶，飞快的向对面的包子铺跑过去避雨。她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一个从侧面跑过来的人撞倒在地，玩偶刹那间散落在了泥水中。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的”一个高个子蓝眼睛的外国年青人气喘吁吁道歉的说，他边说边俯下身去扶起了跌倒在地上的佳仪。

    “你没长眼睛吧”？姚佳仪涨红着脸怒叱道，她起身使劲儿的挣脱了年青人的手，去捡泥水中的玩偶。

    年青人也急忙的帮她捡玩偶，他边捡着嘴里边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佳仪捡完玩偶起身恼怒的紧皱着眉头瞪着他：“你看我的衣服都脏了，玩偶也都弄湿了，这些玩偶是我和父亲用两天的时间才做成的，”她连气带急几乎要哭出来。

    年青人十分歉疚地说：“实在对不起小姐，我只顾跑着去避雨，不小心撞倒了你”，说着他慌忙摸了一下口袋，顺手掏出了50元港币递到佳仪面前：“小姐，我赔你钱吧”。

    “谁要你的钱？请你拿开”佳仪抿着嘴，皱着眉头气愤地说。

    年青人依然把钱又递到她面前，这时他打量了一下这个被雨水淋透了的女孩儿。她头上梳着两条又粗又黑的长辫子，由于被雨水淋湿了，前额旁一绺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白晰细嫩的半边脸，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玩偶，脸上一丝愁云布满了明亮乌黑的大眼睛和弯弯的眉梢，粉红色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生气又没有吐出任何声音来。年青人见她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涌上一种怜爱之情，但又有一半是自责和内疚，怪自己为什么把她撞到了。

    姚佳仪抬头见这个人正瞅着自己，她忙低下头，葛然间双颊绯红扭身刚要走，年青人急忙侧过身来拦住了她，再一次把淋湿的钱递到她面前，她低着头似乎不那么生气了，轻声说：“先生，我不要你的钱，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请你让开，我要走了。”年青人看了一下她手中的玩偶说：“我买下它可以吗？”佳仪抿了一下嘴摇了一下头：“不，先生，这些玩偶都淋湿了，没法要了，我不能把不好的东西卖给你”。说到这儿她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要回家了”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快步匆匆忙忙的走了。年青人呆站在那儿望着她那渐渐远去的纤细修长苗条而优美的身影，此时雨还在沥沥的下着。

    姚佳仪一溜儿小跑回到了家里，这时雨已经小些了。

    姚志宾见女儿回来了急忙迎了过来：“佳仪,我正准备去接你,你都淋湿了吧？快坐下”他边说边拿来一把椅子和干毛巾顺手又倒了杯水递到女儿面前。

    佳仪接过水让父亲也坐下，她端起了杯子稍喝了一小口对父亲说：“爸爸，我有件事要告诉您”。

    “行，你先进屋换衣服，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衣服都湿透了小心感冒”他心疼的对女儿说。

    姚佳仪换好了衣服，把刚才在雨中遇到那个外国青年的事告诉了父亲，说着她忽然想起了手推车丢在了繁华街，她忙起身要去取车。

    姚志宾忙说：“不要去了，你歇着吧，等雨停了我去取。佳仪，以后再遇到外国人不要去理他们”说完，他又重复了一遍：“千万别去理外国人”。

    佳仪望着父亲不解的眨了一下眼睛问道：“为什么爸爸？”

    姚志宾略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高兴：“外国人心眼多，又很狡诈，你一个小姑娘最好不要去理睬他们”。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他去取车了。

    姚佳仪觉得父亲的话有些偏见，她想起了刚才遇到的青年人看他似乎不象父亲所说的那样，她正想着听到勇仔在门外喊：“佳仪……”。

    姚佳仪迎声出来请勇仔进屋，勇仔的衣服也被雨水淋湿了“佳仪，刚才我见下雨了就去学校接弟弟，回来路过繁华街时，只看到了你的车，却没有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你怎么把车丢在那儿了？”他脸上满是担心的样子，眼睛注视着她。

    佳仪听后微笑了一下：“刚才我见雨下得大就先跑回来了，我没事”。

    勇仔听后笑着，看着她：“哦，是这样，你没事儿就好，”忽然他打了一个寒战，紧接着鼻子一酸打了一个喷涕。

    佳仪见他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你还是先回家换衣服吧，小心会感冒的”。

    勇仔傻笑着嘴里答应着：“哎——哎——”边起身向外走。

    第二天清晨，佳仪到了繁华街刚撑起了摊位就听到身后有人问：“小姐，玩偶多少钱一个？”佳仪闻声扭头一看是“他”昨天在雨中把她撞倒的那个人。由于昨天听了父亲的忠告，佳仪没有理他，那个年青人见佳仪没有作声就又问她：“我可以买你的玩偶吗？”

    佳仪见他又问了一遍无奈的说了一句：“我的玩偶3元一个”。

    年青人见她开口了很高兴：“我能把这些都买下来吗？”

    “你要都买走吗？”姚佳仪有些吃惊地问他。

    “是的，是的，给你钱”。说着他从兜里掏出100元港币递给她。

    佳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钱，不由的把目光转向了他，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盛夏套装与他那修长均称而高大的身体恰好相配。他脸上的线条高雅有着女性般的皮肤白得非常柔和，他的五官端正而悦目，头发是黝黑的近似东方人，浓密的眉毛下那双迷人而多情的蓝眼睛正在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她，她忙移开目光，低下头，感到双颊有些发烫，她的手忙及不自然地整理玩偶。

    年青人见她这种羞怯怯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眸子依然注视着她那粉红色的小脸和象花瓣似的红唇。愕然地他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他咂了一下嘴沉呤着：“小姐，……今天我是向你致歉的，不过我也确实想买你的玩偶”。说着他顺手拿起了一件布制的十分灵动可爱的娃娃和一个活灵活现的俏皮狗摆弄了两下诚恳的说：“我对小姐的玩偶真的非常喜欢，它们不仅精巧别致而且做工也很细致，颜色搭配的非常协调，充满了童趣，很有独特风格，所以我很想全部买下来可以吗”？

    佳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高兴，试探道：“你真想都买下来吗”？

    年青人高兴而肯定：“是的，是的”。

    姚佳仪瞅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喜悦象个未成年的孩子似的正在等着要她的玩偶，这时她把目光转向他手中的钱，“就算你要把玩偶都买走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年青人听后忙说:这钱不光是买今天的,还有昨天被淋湿的那些,昨天…”。

    “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了”，佳仪打断了他然后接着说：“如果你真想买这些玩偶，留下40元钱就够了，剩下的钱请你收回”她的语气非常的坚定。

    年青人见她不仅人长得貌美，而且还是一个即宽容又不贪婪的人。他十分温和地说：“行，40元就40元”。他把钱轻轻地放在摊位的案子上，佳仪很麻利的包好了玩偶递给他，他怀抱着玩偶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他说了声：“谢谢你”。然后告诉她天太热了玩偶已经都卖完了，快回家歇着吧。佳仪低头聆听着他的话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稍等了会儿想听他再说些什么，但这一会他什么也没有说。佳仪抬起头见他那高大而矫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姚佳仪站在那儿睁着那一眨一闪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人群……。

    由于玩偶都卖完了，姚佳仪很快回到家，姚志宾见她这么早回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问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佳仪把年青人买玩偶的事告诉了父亲。

    姚志宾听后很不高兴的告诉她：“以后他再来买你的玩偶不要再卖给他了，一个大人买什么玩偶？不是什么好人。”

    佳仪听了撅了一下小嘴：“爸爸，我看他不象是坏人，挺忠厚的，也很有礼貌，您别把外国人都看成是坏人，他们也有好人，就象我们这儿不是也有好人和坏人吗？”

    姚志宾听了更加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严厉的喝道：“好人坏人谁也没写在脸上，你看他怎么不象坏人？你小小年纪会看什么？以后不许你再卖给他玩偶了，也不许你再理他，记住了吗？”佳仪无奈的点了点头。姚志宾说完看了一下表“今天你回来的早，屋里还有两块布料没剪完，你去剪完它，我出去下会儿棋”，说着他生气地走了。

    姚佳仪进了里屋，拿起了剪刀准备剪布料，她拿着剪刀手稍“颤”了一下不知怎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燥”。她放下剪刀来到镜子前坐下，整理了一下额头两旁的头发，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看见了自己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眼皮上长而浓的捷毛扇动着，显得十分灵动俏媚。她微微的笑了一下，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和红唇，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娇美艳丽，怪不得那个年青人总是盯着自己看，想到这她的小脸蛋儿又泛起了红润。猛然间她又想起了父亲的话，顿时间脸上失去了笑容，她“哎——”了一声叹了口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叹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姚佳仪推着车正往前走着，周志勇从后边赶上来：“佳仪，你出来的真早”。

    佳仪扭过头向他笑了笑：“你也挺早啊”。

    “我每天都要早去，去晚了鱼市就剩不下好鱼了”，周志勇傻笑着说。

    他们边走边交谈，很快的到了繁华街。勇仔停下车帮她把摊子撑起来。他俩刚弄好摊位就听有人说：“你终于来了”。

    顺声他俩扭头一看是“你？”佳仪不禁一问。

    年青人很礼貌的一笑：“早晨好，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勇仔问佳仪：“这人是谁”？

    佳仪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是一个买玩偶的”.

    勇仔听后忙跟年青人说：“先生，她做的玩偶非常好，您多买几个吧”。

    年青人听后笑了笑：“我会的”。

    佳仪走到勇仔身旁低声的：“我来生意了，你先走吧”。

    勇仔高兴的答应着走了。

    勇仔走了，佳仪阴沉着脸问：“玩偶昨天不是卖给你了吗？你又来干什么？”

    年青人见她生气的样子倒觉得十分可爱，他走到摊位前拿起了一个玩偶说：“我今天还要买”。

    姚佳仪心想看来父亲说的对，可见他是不怀好意，不然他一个大人买这么多的玩偶有什么用？想到这儿她眉头一皱大声命令道：“请你放下我的玩偶，从现在起我的玩偶不再卖给外国人了”。

    年青人有些不解“为什么？”

    姚佳仪歪着白净的脖子略昂着下额用高傲又很严肃的腔调说：“不为什么，不卖给外国人就是不卖给外国人”。

    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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