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麻衣,背有些佝偻的老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参见浅郡主!”男子来到龙浅身旁跪下。 龙浅听见声音,顿时皱起了月眉:“玥儿,去准备浴水。” 玥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点点头,从男人身上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是,我现在就去准备。” 龙浅正准备站起来,皇后却拉了她一把。 “先将粥给吃了,飞云大人你过去我的房间,将我的药箱拿出来。”皇后勺了一口粥,递到龙浅唇边。 “你先起来吧。”龙浅摆了摆手,张嘴将粥喝掉。 “是。”男子轻颔首,站了起来。 龙浅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端起粥,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男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在她对面坐落。 龙浅喝完一碗粥,又吃了两个包子,屏风后的浴桶就被人放满了。 “郡主,浴水准备好了,你是否要现在沐浴?”玥儿轻声问道。 “嗯。”龙浅站了起来,“都出去吧。” “是。”丫鬟颔首走了。 飞云离开厢房,给里头的人关上了门。 “孤煞大哥,你脚怎么了?”龙浅来到孤煞身旁。 她正想弯腰,却被孤煞拉起来,拥入怀:“他说过不会伤害你,他食言了!” 早知如此,他该拼了命将她带走。 远离他,她的日子才会安稳;远离他,她一定会渐渐忘了他。 “孤煞大哥。”龙浅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咬了咬唇。 他佝偻的背是假的,但他并不是故意一瘸一拐,他的腿真的受伤了。 “你居然是……先生?”玥儿这才反应过来。 她家先生不仅长得绝美,还风度翩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真不怪她没认出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先生,你脚受伤了吗?伤哪儿了?快让郡主给你看看。” “腿还想要的话就处理一下,看来也有些日子了。”皇后扛起药箱往床边走。 玥儿听见皇后改变过的声音,目光来到她的背影上。 很快,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难道说她……”她收回视线看着龙浅,“她……” 龙浅没理会她,扶着孤煞一步步朝屏风走去。 他不知从何而来,一路上风尘仆仆,不仅腿受伤,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即便他用了檀香隐藏,还是瞒不过她的鼻子。 玥儿见状,也过去扶了一把。 “娘亲,我先带他洗洗。”龙浅进入屏风前,回头看了看床边的人。 “好!”皇后摆了摆手。 玥儿也回头看着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没想到照顾了郡主一整个晚上的人竟是皇后娘娘,难怪她如此用心。 现在好了,先生回来了,皇后娘娘也在此,郡主的日子应该能慢慢好起来。 玥儿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跟着走进了屏风。 “我去准备衣裳,郡主您伺候先生吧。” 先生的身子,是不会让自己看的。 玥儿猜得不错,她离开之后,孤煞才放开了龙浅落在他衣领上的小手。 但他最后还是推开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她。 “先出去吧,洗干净你想看多久都可以。”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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