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袍的神父飘到两人面前站定,他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清傲,双眼扫过了两人的面容,然后才低垂下眼,颔首行礼。 “两位来自未来的旅客,贵安。”他的声音阴柔又神秘,像是低吟的蛇嘶,“为了时间的安宁,请原谅我们,只能在这里招待。” 看来这里只是星宫的外层,亚格和维尔京在这里只能看到过往的投影。除了面前这位阴柔神秘的男子,周围的一切都不过是发生在过去的故事,而并不是真实存在于此处。 但这位男子,给两人的感觉却非常诡异。 他明明和周围那些无比真实的幻境有所不同,但就像是出现在另一位画家风景里的人像画,无论是边缘还是画风都格格不入。 加上他飘过来的样子,仿佛就像是民俗故事中那些没有双脚的鬼魂一样。 “很抱歉叨扰您与诸位前辈的安宁。”亚格谦卑地向着男子行礼,“我和我的同侪,是这一个时代的骑士。我们在寻找前往下一座星宫的路标。” 男子看着他,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容。 “前不是进,后亦非退。寻路的旅人啊,你们需要抵达的未来,可能是来时的方向,你们已经走过的路途,也许才是前方。” 说完了这些云里雾里的话,男子让出半个身子,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两位,请随我来。” 他继续像是幽魂一样开始飘动,亚格和维尔京走在他身后。 男子没有脚,自然没有脚步。他的移动完全忽视了脚下的石头路面,从草丛和阶梯上直接飘过。而跟在他身后的亚格和维尔京,却不能像这样自如。 “我以为这些也是投影。”维尔京在被草丛绊住脚步之后,小声吐槽。 听到了声音,男子头也不回,背对着两人回答说:“那些确实是投影,只不过,你们也是投影,亲爱的旅客。” 我们也是投影?那你呢? 这失礼的问题,维尔京无比好奇,但还是没有胆敢问出口。 在用盾牌为自己打开道路之后,亚格勉强跟上了匀速移动的男子,礼貌地问:“前辈,还没有请教您尊姓大名?”biqubao.com “此身是无物,此名又何用?旅人,何苦受困于形呢?”男子答道。 “实在抱歉,我们的问题有些多。”亚格还是谦逊地继续说,“如果您能告知我们一二,对我们之后的行动会有所裨益。” 男子稍稍放慢了飘动的速度,但依旧背对着他们,轻声说:“今夕复今夕,今夕是何夕?岁月的流淌在您的身上有些波折,你过去,曾经来过。” 亚格诚实地回答说:“是的前辈,我曾经到过一次星门之后。” “天命有眷,你的命轮并不在此处终结。”男子继续着神神叨叨的话语,“但,替换过的拼图,无法变回完整的图案。你在寻找你的答案。”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亚格说。 “你会找到的,只要你在寻找,找到答案的未来就会永远存在。如果有一天,孤独的鸟儿放弃了回巢,飞翔的生命也会就此终结。” 他的谶语像是宣判了亚格的宿命,让身后跟着他前进的两人都打了个寒颤。 男子稍稍回过头,在一瞥所见之中,似乎对这两人此时此刻的反应非常满意。 “请踏上台阶。”他说。 这哪有台阶? 从一片荆棘中费了好大力气才跟上他的维尔京,再一次忍住了吐槽的冲动,在一片海边的空地之上,那男子居然开始向上升起。 亚格跟在他后面,看了看还在犹豫而且一脸不满的维尔京,在刚刚男子飘起的地方,想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踩了上去。 居然真的出现了阶梯! 亚格自己也不可置信,但男子已经在漂浮的半空中等待着他跟上。亚格马上踩住那阶梯,继续把另一只脚也朝着更高处踩了下去。 就这样,一步一步,他踏上了无物之中的阶梯,随着男子的指引,朝着高处攀登。维尔京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在亚格脚踩的阶梯消失之前踩上。 亚格还是不死心,想要从男子这里获得更多的情报:“我知道前辈您讳莫如深,但是晚辈还有些问题,希望得到答案。这里,是不是第四位神子的星宫?” “解开了谜题的孩子,有资格获得智慧的奖品。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问题。”男子的声音,在空气稀薄的高处也如此清晰。 亚格马上问道:“前辈,您是代表了哪一种谶语的骑士?” 这确实是对亚格等人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位男子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这座星宫的守门之人。他所代表的谶语,就是这座星宫的守门象征。 这是一座完整的星宫,第四神子的星宫,这男子所拥有的谶语,也就代表着某一位神教骑士并没有补完星宫的责任,不需要牺牲自己的生命。 神秘的男子没有说话,代替他回答的,是一只穿破了厚厚云层,从高空之上径直飞下的巨大报丧鸟。 那鸟形似乌鸦,通体乌黑,叫声凄厉,在头顶有着三只红色瞳孔的巨大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生命。 那学名为噪鹃的巨鸟从三人身边飞速掠过,带起的罡风几乎要把身形宽大的亚格也从阶梯上吹落,维尔京更是急忙抓住亚格的腰带,免得自己跌落。 “您是预言的骑士,代表了欺瞒与控制。”终于再次站稳脚跟之后,惊魂未定的亚格得到了他的回答。 “现在你也知晓了我的名字,旅人。”男子微笑着说。 “您是希尔德贝特神父,第四代神子时代的预言骑士。”亚格脑海里有着过往骑士团的大部分资料,“就是您力劝已经贵为国王之尊的第四代神子,仿效他的先祖,成为神教的神子,重新召集被遗忘的骑士。” “此身是无物,此名亦为虚,旅人,不要被石刻和羊皮纸卷上的记载,迷惑了心智。”名为希尔德贝特的神父轻声说。 他神神叨叨云山雾绕的话语,实在难以捉摸出他真实要表达的意味。 亚格只好点头,继续随着他的飘动,向上攀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48_148727/791344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