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触手的攻击沉重而猛烈,将奥尔加逼得只能招架,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更别提占据主动。 但周培毅注意到了一个盲点。 那东西所有的攻击,都不像是一只章鱼常见的进食动作。周培毅在动画节目中所见的章鱼类生物,往往会用巨大的触手把猎物卷进吸盘里死死缠绕,然后吞入口器咀嚼。 但这里的触手,显然只是某只深渊怪物的冰山一角,它真正的躯干远不在此处,不知是在无限深邃的地窟之中还是高远的天际。 这里只不过露出了小荷尖尖角的触手,所进行的攻击并不是要把奥尔加吃干抹净,至少不像是周培毅所预想的“深渊污染”一样,想要把所有能力者都污染、吞噬。 它的进攻全都是拍击,拍击的同时还会将空间震荡,把周围的云海向外推。 向外,那就非常有趣了。 既然它将触手轰击的空间朝外推,还在攻击进入这片空间的奥尔加,那是不是这东西其实是在保护自己的领地,不让奥尔加这样的入侵者进入更近更深处? 这样想着,周培毅站起身,把初代骑士王的圣剑收入剑鞘,又俯下身,把剑箱上的船锚从锚定的地方拔了出来。 纳尔斯还紧紧抱着与船锚相连的锁链,一看周培毅拔出船锚,不由得开始慌乱地手舞足蹈,大喊大叫:“陛下!不可啊!万一再来一波海啸,我们就被卷跑了!”biqubao.com “那就被卷跑呗,我无所谓。” 周培毅没有理会纳尔斯,像挥舞流星锤一样把那船锚转得虎虎生风,让纳尔斯不得不松开锁链,退到一边。 “万一要是把奥尔加砸死就好玩了。” 周培毅这么说着,朝着奥尔加的方向瞄准,然后就像扔链球一样半转身,将船锚掷出。 船锚的锁链很长,远比小小的剑箱看起来能容纳的还要多很多。那锁链不断延伸,在空中划破并不存在的空气,直接砸在了奥尔加不远处的云海之中,然后锚定在那里。 奥尔加精神极度紧张,还在招架着触手的攻击,这从后方突如其来的船锚,让她始料未及,险些乱了方寸。 她在攻击的间歇,艰难回过头,顺着船锚来的方向,看到了已经背上剑箱的周培毅和纳尔斯。 “抓住。”周培毅冷冷地说,并不大声,也没有使用能力将声音传递到奥尔加的耳边。 奥尔加虽然没有听到,但能会意,很快就抓住机会解除场能领域,将紫黑色的大黑天收起,然后全力加速,冲到了船锚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了船锚。 下一个瞬间,周培毅以极为骇人的巨力,直接把船锚拉了回来。 抱住船锚的奥尔加,随着船锚以惊人的速度直接飞来,全程没有任何可以供她减速的抓手,奥尔加忙不迭想要催动场能。 但进入了周培毅的能力范围内,没有能力者可以使用自己的场能。 奥尔加就这样被狂暴的船锚带着,离着周培毅飞速靠近。 她感觉到不妙,但已经是骑虎难下,失去场能的她最多算是个肉体比较结实的普通人,完全没有反抗的实力,只能随着船锚飞将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速度还越来越快! 眼看着奥尔加就在眼前,周培毅把船锚的锁链甩到一边,伸出一只胳膊。 “嘭!!!” 作为无能力者的奥尔加径直撞上了周培毅伸出来的胳膊,就像是坦克撞上了十米厚的承重墙。坦克固然坚固,但承重墙更是不可撼动。 奥尔加和船锚一起摔倒地上,又随着惯性弹起,像是打水漂一样在云海上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纳尔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感觉自己之前挨揍的那一次,眼前这个活阎王甚至算得上温柔体贴了。 这得多疼啊! 周培毅这才稍微放开了一些对奥尔加能力的封锁,让她能用场能修复自己的身体。 他背着剑箱,朝着奥尔加走近。 七倒八歪躺在云海上的奥尔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刚刚那次冲击中断掉的骨头、脱臼的关节修复。 她抬起头,忍着剧痛,艰难地看向朝自己而来的骑士王。 “真倒霉,怎么遇上了你。”奥尔加恨恨地说。 “是你幸运,遇到了我,别人可不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命。”周培毅在她面前站定,“看,那东西没有继续攻过来吧?” 还真是,当奥尔加抱住船锚,从那里飞过来之后,触手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发动攻击,更不会震击地面,发出会让空间扭曲的冲击。 奥尔加后知后觉,这才知道自己是因为侵入了那触手的领地才会被攻击。刚刚那么狼狈,居然迟迟没有意识到。 “但我也不会感谢你。”奥尔加还是不服气地说。 “我也不是因为我喜欢,才救你的命。”周培毅说,“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一位为什么会任由你们像这样陷入危险。我还以为你们会比我们这些人,更了解星门之后的情况。” 这话可把奥尔加难住了,她一时无言以对。 她的身体已经经历了非常快速的修复,虽然神经系统有些滞后,还在向她传递痛觉,但这身躯已经可以自由活动。 奥尔加尝试着站起了身子,不想一直在骑士王的面前像这样五体投地地拜服。 纳尔斯凑了过来,显然是被奥尔加的外形吸引,双眼眯起来,说不定就是在想猥琐失礼的事情。 “这位淑女,贵安,贵安啊!”纳尔斯笑得就像是黄鼠狼,“在下不才,骑士纳尔斯,还没有请教您的芳名?” 还没有等奥尔加出言反唇相讥,周培毅就把船锚砸到了纳尔斯头上,直接把他砸矮了半截。 “如果你只会像这样添乱,我就把你全身的骨头都打断,装进箱子里面。”周培毅冷酷地说,“反正我只是需要留你一条命,等你万一发挥一下作为骑士的用处。如果你没用,这箱子也可以是你的好归宿。” 他这可不是威胁,而是真干得出来。而且从他的角度出发,这样也确实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纳尔斯打了个寒战,从他到骑士王身边之后,就总是像这样发抖。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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