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心存疑惑,拉着席述快走。 穿过二道门,往他们住的院子方向,路过一片花园子时,席述抽抽鼻子。 与此同时,顾蓉蓉也闻见了。 一股药味。 这里是花园子,种的不是药材,哪来的药味? 席述天生对这药材味道敏锐,停住脚步,仔细闻,在路边的几棵绿植上,找到药味。 “是这里。” 顾蓉蓉看到绿植的高度:“应该是有人路过这里,此人身上有药味,才把味道染上这上面。” 席述一头雾水:“那这人身上的药味儿得多大呀,我前些年一直学制药的时候,才会有浓重的药味。” “不止药味大,”顾蓉蓉俯身摘下一片绿植叶子,“这人还走得很匆忙。” “怎么说?”席述不解。 “这条路并不窄,要是正常地好好走,不会蹭到这些,更不会在上面留下药味。” 顾蓉蓉看着另一边的方向:“除非,是有人走得匆忙,急急慌慌地走了,没有注意脚下,这才碰到。” 席述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理:“那他跑什么?” 顾蓉蓉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席述叹口气:“唉,深宅大院,就是如此,哪哪都藏着秘密,还不如我们平头百姓过得自在舒心。” 顾蓉蓉不置可否,又看那个方向一眼,和席述一起回院。 回到院子,看到树下一块砖竖起来,顾蓉蓉就知道冷星赫在。 她给席述递个眼色,转身进厢房,把门关上。 冷星赫正坐在桌边,看她放在桌上的书。 “去哪了?” 顾蓉蓉把从洞里钻过来之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冷星赫微皱的眉慢慢舒展:“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徐定山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女儿好。” “那程佑堂的情况,像席述说的,要许久才能好?” “也不用,”顾蓉蓉说,“他说的是保守治疗,到时候我再从旁辅助,会加快速度。” 顾蓉蓉抿口茶:“病情倒能解决,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谁给徐家、程家下毒,是冲着谁来的;二,是查明金缕阁。” 冷星赫点头:“我已经让速速去查,今天晚上应该就会有消息。” “至于给徐程两家下毒的人,我是想和徐川霖联手,会更方便快速些,”冷星赫手指捏紧茶杯,“丧母之痛,外祖之苦,妹妹也险遭毒手,他不会善罢甘休。” “好,”顾蓉蓉一口答应,“那就等给他红果子的时候再和他商量计划,越快越好,徐家的事解决干净,我们才好全心全意查金缕阁。” 金缕阁多诡异之事,顾蓉蓉可不敢大意,一切后顾之忧都解决掉才可以。 冷星赫没有意见,正想问问她要怎么离开,总留在这里也不行,最好能让席述找个借口,让她先走。 还没来得及说,徐川霖声音在外面响起。 “大夫可在?” 顾蓉蓉和冷星赫对视一眼,示意他躲一下。 冷星赫无奈,只好起身。 顾蓉蓉开门,闪身到外面。 席述也已经从正屋出来:“公子,有事?” 徐川霖身后还跟几个人,每人手中有个托盘,上面有的是名贵药材,还有的是银票。 都是比较实在的东西。 “大夫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我无以为报,这是一点谢礼,请大夫收下。” 席述赶紧摆手:“不不,公子客气,你已经给过我百年参,我怎么能……” “那是看我妹妹的,这次是看我外公的,外公叮嘱我,一定要重谢大夫,待他康复之后,他还要亲自重谢。” 席述还想拒绝,厢房中忽然有一丝轻微声响,徐川霖目光转向那边。 顾蓉蓉站在门前,淡定走过来道:“先生,既然徐公子一片赤诚,您就收下吧,收了人家才能心安。” 席述只好点头:“那……好吧,多谢公子。” 徐川霖笑笑:“不必客气。” 他目光再次转向厢房:“这厢房是小哥住的?” 顾蓉蓉点头:“正是。” 徐川霖往这边走来:“方才似有什么动静,我徐府虽然戒备森严,但难免还是有胆大之徒,千万要小心才是。” 顾蓉蓉面不改色:“公子耳朵真是灵,没错,的确是有动静。” 徐川霖一怔,眼神戒备。 顾蓉蓉浅笑:“公子稍后。” 她转身进屋,还关上门,冷星赫朝她看过来,方才是不小心手肘碰到墙上挂的字画。 顾蓉蓉摇头,示意他别担心,然后从空间把母鸡拿出来,抱着出屋。 冷星赫站在原地,不禁有点想笑——这是干嘛呢?帮人还得偷偷摸摸。原先是担心徐定山有什么不良之心,现在证实没有了,被揭穿,似乎也没什么吧? 顾蓉蓉到外面,把怀中母鸡往前一递,对徐川霖说:“徐公子瞧,就是它。” 母鸡看顾蓉蓉一眼,喉咙里咕咕两声。 真坑鸡啊。 人家正好好地在空间呆着,就又被拿出来挡枪。 徐川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只鸡,怎么会是只鸡? 他想不通。 “这……” 顾蓉蓉一本正经地胡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鸡,是我家先生从小养在身边的,它吃的都是药材,下的蛋自然也是大补之物。” 母鸡:“……” 徐川霖恍然大悟,看向席述:“原来如此。” 席述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没想到顾蓉蓉会抱出一只鸡来。 对上徐川霖的目光,席述有点心虚,硬着头皮点点头。 徐川霖赞叹道:“此鸡毛色鲜亮,看上去很光滑,的确养的不错。” “毕竟是我家先生的心头好。”顾蓉蓉面色如常说。 徐川霖心头疑虑尽去,其实方才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 就是一种直觉。 “那就不打扰先生休息,告辞。” 徐川霖让人把托盘放进屋,带人走了。 一出院子,他又站住,回头往里看看。 片刻,问守门口的侍卫:“除了他们二人,可还看到别的人进去过?” “回公子,并没有。” 徐川霖思索一下:“鸡呢?” 侍卫:“??” 徐川霖看他们表情就知道答案,没再多问。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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