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目光泛凉,看向阮云琪。 冷星赫比顾蓉蓉还要淡定:“仇人之子?带到这里,你在说什么?” 阮云琪看向他,眼中再无刚才的温情,目光都化成无数刀剑。 “在说什么?你不懂?你那个罪大恶极的父亲,难道没有和你说过?之前我姐姐的坟,难道不是你动的手脚?” “故意找了一具假的尸首,蒙骗蓉蓉?你用心何在?” 冷星赫脸色微沉:“我父亲是不是罪大恶极,也不是你说了算,我岂能听你一面之词?” 阮云琪看向顾蓉蓉:“蓉蓉,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你与长宁王府,你父母和长宁王,都有不共戴天之仇!若非因为长宁王贪婪,不择手段,你父亲岂能死,你母亲岂会带着你寄人篱下,受尽千辛万苦!” “即便如此,那个恶贼仍旧不肯放过你母亲,将她逼死!” “你本该也有和美的家庭,慈爱的双亲,平安快乐健康地长大,再有一段你父母为你寻的好姻缘,此生完美。” “可这一切,”阮云琪声音陡然一沉,手指冷星赫,“都被他父亲给毁了!” “你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要寄人篱下,受尽苦楚!你说,他们父子是不是该杀?” 顾蓉蓉看一眼冷星赫,冷星赫心头一阵阵发紧。 “蓉蓉……” 顾蓉蓉收回目光,看向阮云琪:“所以,姨母,你为了报仇,做了这么多事,给我令牌,金缕阁也为我所用,就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 “不然呢?”阮云琪道,“我花尽心血,谋划布局,就是为了今天。” “他的确该杀,”顾蓉蓉说,“但我们只抓住了他,了父亲呢?” 冷星赫脸色泛白:“蓉蓉?” 顾蓉蓉没有理会他,冷慢慢也急声道:“世子妃,您……” 顾蓉蓉看也不看他,直接打断:“行了,你就别开口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歇会儿。” 冷慢慢一噎,心里委屈得不行,世子妃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他! 冷星赫喉咙轻滚,想说点什么,但觉得心里发堵发闷,疼得厉害,说不出话。 阮云琪对顾蓉蓉的笑道:“他父亲,我自然知道他在何处,你到这里来,是想进大叶山吧。” 顾蓉蓉点头:“没错,我听苏媚说的,芳华也提到过,我想或许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就来看看。” “但现在看来,不似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姨母知道吗?” 阮云琪笑容意味深长:“自然是知道的,进山路口的确在此处,只不过,并不在表面上,否则,人人都能我们布置的地方,那岂非也是麻烦?” 顾蓉蓉目光探究,对阮云琪道:“姨母,今天晚上金缕阁起火,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阮云琪也没有回避,哼笑一声:“苏媚不忠,芳华于过愚蠢,自然该罚,她们已经引起徐家人的注意,若是留着,才是祸患。” 顾蓉蓉翘起嘴角:“姨母所言,让我受益匪浅,不过,她们的命……” “她们的命,是命,但要分用在什么地方,若是放在别处,有可能一文不值,但要是放在火场中,那可就不一样了。” “你放心,这些事你不用管,我会善后,包括肖州等地,金缕阁的事情,向来是由我作主,也是由我来善后处理。” 顾蓉蓉心里咯噔一下。 “肖州……” 阮云琪浅笑:“你做得很好,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现在,跟我进大叶山吧。” 顾蓉蓉心头突突跳,肖州,难道萧万出事了? 可不应该半点消息也没收到啊。 顾蓉蓉少见的心难安。 阮云琪看一眼冷星赫,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冷星赫是厉害没有错,但也只有两个人。 只要进这大叶山,他在面对的,又岂止是两百人。 累也要把他累死。 顾蓉蓉疑惑:“可这里没有路,怎么进?” 阮云琪笑道:“谁说没有路?之前确实只有这么一条小路,但这种等,岂是我们这种人会走的?” 阮云琪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像是个哨一样的东西,放在嘴边吹响,呜呜声穿透空气,跃过山和树,往远处飞云。 顾蓉蓉讶然,看来,这进山的路确是有,但机关应该是在里面,外面的人发出信号,由里面的来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点麻烦。 等了片刻,里面果然有了动静。 随后,面前的这块巨石忽然露出一个洞,洞门原来堵着的门左边一滑,山洞就显现出来。 “好精巧的开关。”顾蓉蓉由衷惊叹。 阮云琪有点小得意:“我们有不少能工巧匠,这道门是用原石打造,顺着它的纹路和走向凿刻而成,不仔细看,自然看不出来。” “再者,谁又想到,能在巨石上挖出门来?” 顾蓉蓉点头赞叹:“确实如此。” 阮云琪道:“走吧,我带你进云。” 门和通道在那块石头中,大约有十几米长的样子,从这头能看到那头的微光。 这条通道,是顾蓉蓉和冷星赫找了很久的所在,也许从这里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但这条通道,此时也像一条幽冥之路,顾蓉蓉心里直觉告诉她。 不能进。 至少不是现在。 她和冷星赫来此,没有告诉任何人,若是他们三人就此消失,都没人知道上哪找他们。 还谈什么等救兵? 里面的情况,人马,布局,她一无所知。 进去的心迫切,但越到此时,越要按捺住,不能冒险。 尤其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更不值得。 思及此,顾蓉蓉心里有了决断。 她没跟上,而是给冷星赫递个眼色,冷星赫忽然一把扣住她手腕,往后一拖,并把她挡在自己身前。 然后快速后退几步。 这一下别说阮云琪,就连冷慢慢都惊了一下。 冷星赫冷笑道:“进去?进去之后我还能有好吗?这是死路,我才不进。顾蓉蓉,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 顾蓉蓉惊呼:“姨母救我!” 阮云琪拧眉,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这种岔子。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56_156572/7711276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