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甜歌留下的这些后路,我们还算是顺利的爬出了地洞,甜歌又找到了之前隐藏起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食物。 “你在地下的时候,给我分了吃的东西,现在,我加倍还给你。” “咱们不能再好好谈一下了吗?”我觉得这是一个缓解矛盾的机会,毕竟,两个人一起出生入死,那种感觉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谈什么?谈怎么去撇清你的关系?” “这不是撇清不撇清关系的问题,关键是这事跟我本身就没关系。” “我很想说服自己,但我做不到。” 甜歌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这可能是她遇见我之后,第一次流露出正常的表情。 这种表情,其实意味着甜歌的心理,或许出现了些许动摇。 因为经历了这一次事情,她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并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甚至在那种环境下,还能保证良知没有丧失。 我相信,面对我这样一个本身就没有太大牵连,又良心未泯的人,甜歌是会犹豫的。 “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心里有再多的仇,再多的恨,那终究都是过去,现在你再怎么做,都挽回不了什么的。” “不要跟我说这些。” 甜歌转身就走,我在后面跟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继续交谈。因为甜歌现在这个状态,可能比我的脑子更乱,我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就这样,我们两个离开了宁村所在的山地,等到出山之后,甜歌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半天,没能找到她,最后只能一个人悻悻而归。 等我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之后,心里还是感觉很忐忑,这件事不可能说过去就过去,不管怎么样,都得有个结果。 我不确定甜歌会不会继续来为难我,我现在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我好好的睡了一觉,尽管心里不踏实,但确实是太累了,一觉睡到天亮,如果不是电话的震动把我惊醒,我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我迷迷糊糊拿起电话看了看,是白老太太打来的。 “小子,你跑到哪儿去了?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前两天……有点事……老太太,怎么了?” “上次黑娘给你准备的那面镜子,是不是碎了?” “是……是碎了,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真的是……” “真耽误大事!要是那面镜子不碎,你的事情,这会应该都解决了。” “什么意思?” 我焦急的追问,白老太太就跟我解释了一下。从我拿走那面小镜子以后,黑娘还是觉得不妥当,害怕西婆说服不了甜歌。 所以,黑娘还在看西婆留下来的东西。 西婆那个人,果然不是一般人,黑娘带着我当时交给她的那双虎头鞋,又琢磨了一段时间,结果,西婆很快就给黑娘托梦了。 黑娘是这方面的行家,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无缘无故的做梦,而是西婆那一缕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念,给她托的梦。 西婆的念,非常非常的微弱,托梦的时候,没有机会说那么多,她只告诉黑娘,让甜歌再去赵西南的坟地,看看遗骨,甜歌就什么都明白了。 事实上,这是西婆跟黑娘的一种特殊交流方式,西婆就是为了把这一点信息传达给黑娘。 我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变故,心里顿时一阵惊喜。 但是现在让我为难的是,我联系不上甜歌,除非她再来找我,否则的话,我就找不到她。 白老太太给我出主意,赵西南的坟,甜歌已经动过了,所以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甜歌应该还会来找我,那是迟早的事,所以,白老太太让我提前一步,先到赵西南的坟地那边,取一截骨头带在身上。 如果甜歌真的找到我的话,这截骨头交给她,然后再把西婆给黑娘托梦的事情说一遍,甜歌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刚从宁村逃命逃回来,现在又要去挖人家的坟。 可是,我想要彻底的解决问题,那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孙梅知道赵西南的坟地在什么地方,给我提供了很确切的位置,我硬着头皮准备了一点东西,也没顾得上再休息,当天就驱车赶到了那边。 赵西南原来的住处,其实距离我老家并不算很远,否则的话,他当时也不可能跟我爷爷在后山那边遭遇。 赵西南原来所住的村子,现在还有不少人在居住,跟附近所有的村子一样,村子附近,有一片公用的坟地,每一家都能分到一块儿。 我按照孙梅给我提供的消息,找到了赵西南他们家的那块坟地。现在天还没有黑,尽管坟地空无一人,但我还是做贼心虚,不敢靠近。 我在村子附近悄悄的等,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无声无息的从村子旁边绕过去,靠近了赵家的坟地。 我毕竟不是专业的盗墓贼,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坟头,都让我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能更快的挖开。 我正在琢磨,突然间,就听到坟头的后面,似乎有很轻微的声音。 我轻轻的绕到后面,就看了一眼,脑袋瓜就嗡的胀大了一圈。 我看见赵西南的坟头后面,有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洞,洞是倾斜着挖下去的,洞里,还有一抹不易觉察的光亮。 这会是谁!?是甜歌!? 我蹲在洞口,小心的朝里面看看,这一眼望去,我看到了一张脸。 里面的人,正准备朝外面爬,洞里的光线太暗,所以他用衣角把手电捂着,用来照明。 洞口出现的人,把我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朝后面退了几步。 然而,还没等我的脚步站稳,一只手直接就按住了我的肩膀。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看起来很魁梧的壮汉,他的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我就觉得肩头像是压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现在这种情况,连想都不用想,我肯定斗不过这个壮汉。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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