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根本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算考虑的再周全,也不可能想到赵西南的坟地这里有人。 在壮汉按住我的同时,我就紧张的思考着,会否又是甜歌留的预防措施。 甜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只靠一些纸人来帮忙。她完美的继承了西婆的手艺,有时候扎出来的纸皮人,再加上特殊的手段,足以乱真。 赵西南的坟地,除了甜歌,没有人会关注,所以我思索了之后,就认定这肯定是甜歌留的后手。 甜歌说不定就在附近,她如果在,那就最好,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放手。” 我抓着壮汉的胳膊,想给他来个背跨,纸皮人看着邪乎,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一抓住壮汉的手,我就觉得不对劲,他的手是有温度的,而且,壮汉的身躯似乎有一千斤重,我已经用了全力,人家却纹丝不动。 结果,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壮汉顺势一扒拉,我直接就被摔在地上,摔的很惨。 “不要动,否则,我弄死你。”壮汉蹲下来,看着我说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个壮汉的身手很好,力气也大,而且言语之间有点咄咄逼人,这时候,我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纸皮人之类的东西。 我的脑袋又晕了,赵西南的坟地怎么突然来了人?而且,坟已经被挖开了,显然是有人想要找什么东西,或者追查什么事情。 “我是路过的……” “深更半夜,坟地离大路那么远,你是路过的?我没有什么耐性,你如果再说谎,我真的不客气了。” 这个壮汉说着非常标准的普通话,所以,无法从口音上分辨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他的胸口,有一片纹身,因为被衣服遮挡着,我看的不是太清楚,感觉应该是狼头之类的。 这时候,坟地小洞里的人钻了出来,冲着壮汉点了点头。 “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我不是本地人,真的是路过的。” 壮汉抓着我的手,然后仔细看了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你不是本地人,但你也不是盗墓贼,跑到坟地来,做什么?” “我……” 我这边正想说话,突然间,脖子后面就猛然一疼,似乎被针给扎了一下。 紧跟着,我的意识就急剧的开始涣散,仿佛喝酒喝醉了。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昏昏沉沉的,一直在那种迷糊的状态里度过。 中间,我感觉有人在隐隐约约问我什么问题,但具体问的什么,我没有印象。 等我再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辆车子里,车子正在疾驰。 那个胸口纹着狼头的壮汉,坐在我旁边,看到我苏醒过来,壮汉的态度,好像比之前和善了一点。 “你和赵西南的关系,我知道。” “赵西南?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在睡觉的时候,是不会说谎的。” 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问我什么,那并不是在做梦,壮汉肯定是问了我问题。 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问的,我又是怎么回答的。 “赵西南给你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什么东西?”我直接就被问晕了。 “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只有两条路。”壮汉指了指车窗外面,说道:“一条路,我把你杀了,埋到那边去,一条路,跟我们走一趟。” 此时此刻的情景,很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个噩梦。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很疼。 不管我怎么解释,壮汉都带着一种不置可否的表情。 他好像认定了,赵西南给了我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我大概能判断出来,壮汉其实本来是冲着赵西南的,但我太倒霉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赵西南的坟地来,现在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更要命的是,我感觉壮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绝对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嘴炮。他说杀了我,就一定会杀了我。 这个壮汉是什么来历,我还不清楚,但我肯定已经处在了一种极度的危险中。 “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赵西南以前没跟你说过吗?” “我都没见过他!” “大概吧。”壮汉想了想,说道:“他死的时候,你的年龄应该还很小,你不知道,我也能理解。但东西,赵西南肯定留给你了。” 我现在很想骂人,但又不敢,我不清楚这口黑锅到底是怎么扣到我头上的。 车子一直都在疾驰,窗外是一片浓浓的夜色,我也分辨不出,究竟开到了什么地方。 我悄悄的摸了摸,身上的物品,包括打火机这类小玩意儿,都已经被收走了。 “这件事,我不明白。” “你应该是不明白。”壮汉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点。” “你说吧。” 我知道,现在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什么用了,这中间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偏差,导致壮汉对我产生了误会,我只能尽力的把事情都搞清楚,才能再做判断。 赵西南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了解,只是从白老太太他们那里得知,赵西南很有本事。 除此之外,我也就知道赵西南不是本地人,是从西南地区搬迁过来的,至于别的情况,就完全一无所知了。 “很多年以前,赵西南受人所托,办过一件事,最后,那件事办砸了。赵西南拿了最要紧的东西,离开了家,隐姓埋名。” “他办了什么事?” “这个你暂时不用知道。” 壮汉说了几句,我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西南以前跟人办了一件暂且不明内情的事,事情办砸,可能中间又出了什么意外,赵西南感觉承担不住后果,果断的从西南那边跑到了内地,从此之后隐姓埋名,低调做人。 赵西南临走之前,带走了什么东西,壮汉显然是在寻找这东西。 现在说来说去,壮汉认为,赵西南留下的东西,在我身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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