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女孩讲述了半天,我的心就凉透了。狼哥在这件事上,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物力,他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他很坚决的认为,赵西南留下的东西在我身上,我就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他必然要加强对我的看管。 如此说来,即便是真正上路,我逃走的几率也非常渺茫。 “还有……”女孩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又在旁边说道:“你的眼睛……” “嗯?怎么了?” “你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我下意识的就揉了揉眼,我的视力一直很好,眼睛也没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 “是啊,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可能,但是我看不清楚……”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狼哥就在那边喊我,女孩可能有点害怕狼哥,他一开口,女孩就缩着脖子走了。 所有的人,包括那几个负责当运输工的尸体,都被弄上了车,车子在坎坷的小路上行驶。其实,从这个村子到那边进山的地方,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道路的险峻,超乎我的想象。 有些地方的路,直接临山,路面仅仅够一辆车子勉强穿行,司机只要一个不慎,或者是出现一点突然情况,都可能导致车毁人亡。 狼哥还有他的两个手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但他们却无动于衷,在车上该干嘛干嘛。 狼哥的两个手下,可能都姓马,一个个子高点,一个个子矮点,狼哥称呼他们大马小马。 我跟他们也算是接触了一段时间,但始终看不出他们的来历,三个人平时都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因为他们已经丢弃了部分正常人的生活习惯,平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车子终于吭吭哧哧的开到了山口,我们几个人下车,连同几个“搬运工”一起,朝山里面。搬运工是小马在指挥的,那只小哨子只要一吹,搬运工就会跟随哨子的主人朝前走,如果要停下来,或者是调转方向,只需要再吹一下哨子。 “好了,现在进山了,可以跟你说一点情况。”狼哥朝着远处指了指,说道:“通往瓦公山的路,在那边,但我们现在不去瓦公山,要去一个别的地方。” “去哪儿不都是你说了算?”我感觉自己没有逃走的希望,所以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本来,你也不用来回奔波,但是,这件事必须你在场。” 狼哥跟我交代了这些,仍然没说明,目的地是哪儿,具体要去干什么,队伍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东边走去。 这里的山,跟北方的山不一样,一望无际的山海,仿佛直接延伸到了天地的尽头。山路依然崎岖难行,人走的都很慢,更不要说那几个搬运工,所以我们拖拖拉拉的走了差不多两天时间,才看到了一个位于山里的村子。 村子依山而建,把周围所有能够运用起来的土地都利用了。村子附近都是那种沿着山坡修建的梯田,一块接着一块。 在我们来之前的几天,可能是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水冲毁了一些梯田,村里的村民正在田地里忙碌,把缺失的稻苗重新插上。 “你们两个,就留在外头吧,不要靠近村子。”狼哥让大马小马在村子外面一个隐蔽的地方,看好几个搬运工。 狼哥带着我进了村,我一路走,一路就在寻找逃走的机会,但狼哥看着漫不经心,其实把我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我暂时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我们两个进村之后,就看到一片稻田那里,围拢着一群村民。 “你不要说话,有什么事情,我出来应付,记住,咱们是进山找药材的。” 狼哥小声的交代了一下,然后就继续靠近农田,等到了跟前,我看到这帮村民把稻田给挖开了。 稻田下面,有一层瓦片,瓦片非常的整齐,这帮村民就有点迟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有人从人群外面挤进来。 那是个老头儿,估计有七十多的年纪,看上去是个瞎子,而且腿脚也不太好,拄着拐棍。这个老头儿在村里,应该拥有很高的威望,旁边的人看到他来了,就赶紧闪身让路。 “把田挖开做什么,都给填上。” “本来没想挖开,这不是一挖开,就看到一些瓦片,大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在老头身边解释道:“想再挖一下,看看瓦片底下有什么。” “不想要命,那就挖,想要命,就填上。” 这个老头儿虽然上了年纪,但说话很果断,一点都不拖拉。旁边的人对视了几眼,觉得不敢违背老头的话,所以就招呼干活的人,把稻田挖出的来的那些瓦片重新给埋了。 老头儿的眼睛看不见,就在田边等,过了一会儿,人们说稻田已经重新填上了,他才拄着拐棍,转身朝回走。 有人想要上去扶他,但老头儿不肯,抬手把人给甩开,旁边的人没办法,只能看着老头儿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回去。 老头儿走了之后,就有人开始嘀嘀咕咕的议论,上了年纪的人都不说什么,只有一些年轻人,说那个老头儿太霸道,平时村里有什么事情,他都要出来管一管。 狼哥这时候就凑了过去,跟村民们交谈,他说自己是到山里来找药材的。 交谈了一阵,就问出了一些那个老头的情况。 说起来,老头其实是个很命苦的人,老头的父亲以前是这个村的村长,但老头没再村子里呆,年轻时在外奔波。 在外奔波的那些年里,没人知道他做什么,反正也没有发财,一直折腾到三十来岁才回村成家。 老头家的运势非常差劲,他的独生儿子进山的时候死在山里,儿媳妇跑了,只留下一个孙子。 狼哥带着我离开了人群,朝着不远处的村子瞄了一眼,说道:“咱们找那个老头儿去,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出声,我跟他周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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