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在那个女孩的搀扶下,一直走到了村子的最东边,我们几个人跟在后头,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就觉得这个老太婆,可能不是普通的人。 距离村子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院。这边的院子,很多都是竹木篱笆,但这个院子是用砖头和石块垒的围墙,那个年轻女孩把院子的院门打开。 老太婆拄着拐棍,一个人慢吞吞的走了进去,其余的人都在外面等。 借着这个机会,我观察了一下,院子里面,只有一间屋子,大概百十平方的样子。 这个院子位于距离村子比较远的地方,最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清楚,以为这里可能住着什么了不得的人。 但是观察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这间屋子的形状比较奇怪,只有一道一米左右宽的门,而且没窗户,怎么看都不像是住人的房子。 老太婆拉开屋门,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里还真的有人? 我正在迟疑,屋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最后,接二连三的就走出来了五个。 这五个人行走的姿势非常生硬,就好像双腿上绑着一根棍子,他们走出来,就一起站到了院子里。 五个人的脑袋上面,都戴着一个像是头套一样的玩意儿,连眼睛都没有露。 老太婆也跟着走了出来,慢慢来到门口,壮汉上去说了两句,老太婆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的回应了一下。 他们说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但是,通过老太婆的神情,我觉得她现在跟壮汉所说的,似乎是一种告诫,又像是劝说。 壮汉是怎么回复的,我也不知道,他从老太婆手里接过了一只看着像是哨子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轻轻一吹。 我惊讶的发现,站在院子里的那几个人,好像随着哨子的声音开始动。 壮汉在前面走,那五个人就在后面跟随,当他们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药味。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村子里,那五个被刚带来的人,把留在村里的给养和装备,都扛了起来。 “收拾一下东西。”壮汉对两个手下的人说了一句。 “现在要去干什么?”我看着黑咕隆咚的天,估计现在最多也就凌晨三/点钟,但看着壮汉的意思,似乎是要出发。 “进山。”壮汉递给我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说道:“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你只需要全力配合就行,别的,不用你管。” 很快,那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壮汉把他们喊了过来,铺开了一张地图。我想去看看这张地图是怎么回事,但壮汉不让我看。 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的,有四肢没脑子,但做事其实很细,不要说我,就连他手下的两个人,也是临出发之前,才看到了这张地图。 我呆呆的坐在一旁,心想着事情怎么会一步一步的闹成这样子。现在我没有什么退路可走,跟内地的人联系不上,在这种环境里,完全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现在肯定是逃不掉了,但接下来应该会有些机会,进入山区之后,情况复杂,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还能趁乱逃走。 我这边正在冥思苦想,突然间,我感觉身边有人,正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我猛然一转头,就看到那个搀扶老太婆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 这个女孩年龄不大,可能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的挺白,但是很瘦弱。 她的岁数不大,估计在这种很偏远的自然村里,也不经常见到外人。所以望着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你是从哪里来的?”女孩看了我一会,悄悄的挪动脚步,蹲在我身边。 “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看着这个女孩,感觉她应该没有什么城府和心机,心里一动,从她嘴里,是不是能问出点什么情况来? 我就开始尝试着跟她交谈,这个女孩的普通话说的很蹩脚,得仔细分辨一下,才能听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这么一问,就真的问出一些情况来。 那个壮汉的姓名,女孩不知道,但她知道,别人管壮汉叫狼哥。 这个村子里虽然有村长,但真正说话算数的,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太婆。从女孩记事开始,狼哥就来过村里好几次。 每次过来,狼哥都要跟老太婆交谈很久,等交谈结束,老太婆会给狼哥派几个人。 “就是那样的人。”女孩悄悄指了指那五个扛着给养和装备的人。 这些给养和装备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每个人至少要分担几十斤的重量。那五个人就和五个木头桩子一样,扛着给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好像不知道疲倦。 “他们都是死人。”女孩轻轻吐了吐舌头,说道:“都已经死了。” 西南地区很早以前地广人稀,而且生产力低下,劳动力的不足,始终是个大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边巫师就开始钻研,如果让死人能够再动起来,承担一些活人所能承担的劳动。 经过很久的钻研,不断的积累经验,最后,他们真的研发出了相应的一套古巫术。 从本质上来说,这应该是赶尸的升级版,尸体经过特殊的处理,可以从事一些简单的劳动。 尸体不知道疲倦,而且不用吃喝,在尸体腐烂之前,一直可以不停的运转。 我明白了,从这里到狼哥所说的那个瓦公山,路途很远,尸体可以承担运输的责任,他们只干活,不说话,不会泄露出任何的机密,的确非常的合适。 我问了这么多,最后归纳一下,就知道狼哥从很早以前就盯上了瓦公山。但他可能一直没有达到目的,这说明什么? 我感觉,就因为缺少了赵西南留下的东西,才导致了狼哥的失败。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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