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了主子爷的床。 因为主子和老娘对她没有防备,她爬得十分成功。一直到月事没来,被洗衣房捅到了主子跟前,这才被人给发现了。 那一碗下去,周夫人大出血。 不仅没了孩子,还因为孩子太大,导致身体受损,以后再不能怀孕了。 老娘抱着她哭,周夫人也哭。 她后悔了,她怎么能不相信主子和她娘呢?她们怎么可能不替她考虑?她又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陪主子一起长大的啊。 就冲着这旧日的情分,主子要把她指人前,肯定会先问清楚她的想法的。 所以,她折腾那么一回,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是有多感激,多后悔? 可那个时候有多感激、多后悔,一听到白佩佩现在告诉她的真相,周夫人心头就有多痛,宛如被刀割一般。 若她无法生育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有心设计,那么她后来所遭遇的一切,对主子的感激,岂不是一场笑话? 当然了,周夫人也没有全信白佩佩:“你的意思是,我俩的情况不一样?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宫寒,而你不是?” 也许,你也是被人动了手脚呢? 亦或者,白佩佩的医术没有那么厉害,她诊错了。 白佩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自己是大夫,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的毛病我没有把握,就像人家二郎、三郎一样,他俩是双生子,打娘胎就有体弱的毛病,就我那技术,一点用都没有,若不是幸遇医术高超的神医,也养不到今天。你要不信,可以到镇上找比较好的大夫看看,反正你是大地方来的,肯定有钱……搞得好像我为撒谎骗你一样。” 周夫人顿时笑了起来,掩饰地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没想到你医术这么好,还真被你把出来了。我那时不是刚流产嘛,为了补身体什么都吃,结果没注意前面吃了什么,后面吃了什么,吃了一些相生相克的东西。” 还叹息,幸好后来夫家没有嫌弃,要不然她早就被休了。 “也有可能是你男人死得太早了。也许等几年,他就后悔了。”白佩佩不介意往周夫人心上扎刀子,一副直女癌的样子,“男人嘛,有几个不在乎儿子的?要不是我前面就生了三个,就我家那口子,后来我不能生了,怕是早就把我休了,换一个能生的了。” 周夫人表情僵硬,再一次被白佩佩给伤到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后来她不是不能生了嘛,老娘见她年轻,不想她年纪轻轻受寡,还是拜托主子给她找了一个有儿子的鳏夫。 老娘还在的时候,那人对她还好,待老娘亡故,发现主子对她不如往日亲近,便变了心,跟外面的年轻寡妇好上了。 被她发现后,还说责任在她身上,是她不能生。 当时周夫人就有些吐血,她不能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嫁进门的时候,他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才怪她,要么是觉得她年老色衰了,要么就是觉得她没有了利用价值。 周夫人一气之下拿重金联络了老娘曾经的旧人,求到了主子跟前。主子念着“旧情”,聘了她回来,她这才落得清净。 从此以后,她为了感激主子的“恩情”,更是专心为主子做事。 “怎么会?我与我夫君感情极好,他待我始终如一,连个妾室都没有。这样的好男人,世上绝无仅有,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样的话不要说了。你不是要给我开药吗?开吧,我这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慢慢养着便是。” “行吧,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反正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白佩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周夫人报了药名,让她派丫鬟翠烟明天到她那里拿药。 “你不开方子吗?”周夫人再次试探。 “我不是开了吗?” “不用写下来?” 白佩佩一脸茫然:“啊,写下来?可是我不识字啊……我把药配好,你过来拿,不是省事吗?哦,我懂了,你是怕我那的药草不好,想去镇上买吧?要不然这样,我报名字,你写下来?你会写吗?” 周夫人肯定会写啊,她小时候就是随主子一起长大的,主子学了什么,她也跟着学了。她再次自得,觉得眼前这个乡下婆子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赤裸大夫,连个字都不会写,大抵也就这样了。 然而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遗憾道:“可惜了,要是你会写字就好了,若是你会写字,也就能给人开方子捡药了,若是那样,别人也就更相信你的医术一些。你看镇上的大夫,有几个不会写字的?一般不会写字的,不能开主子的,都只是一些让人看不起的赤脚大夫……” “那没办法,我本来就不是正经学的,又是一个女人,人家愿意教我一分是一分,不愿意教我也没办法。不会写就不会写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可能到镇上去给人看病,也就村子里的人不嫌弃,让我赚几个辛苦钱。”白佩佩摆摆手忽略,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那到也是,世上也没几个女医,就算你医术再好,也不会有人找你看病。也就村子里没办法,看不起镇上的病,死马当作活马医,才会来找你。”周夫人顺着白佩佩的话便往下说,还忧心忡忡表示,让白佩佩以后看病悠着点,别太过了。 她没治出什么大毛病没事,但要真把人治出了问题,越是村子里的人越容易出事。 还举了几个游医到别的地方给人看病,结果没看好病,被村子里的人抓住给打死的事。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好像下一秒白佩佩就会变成那样一般。 “这么可怕?!”白佩佩脸上顿时露出惊惧,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我是从外面来的,见过多少世面,我还能骗你?要不是你是小雅的娘,我也不会对你说这种话。我又不是讨人嫌的人。” 打了退堂鼓的白佩佩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可……可我已经给人看病了,要是现在突然不给人看,村里人会说我的。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要真拒绝了,他们会说我冷血,见死不救,我这一家子在村里可就不好过了……” 那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就好像真在说她医术不咋滴,有点骗人的因素在里面。 周夫人顿时心里有数,感觉白佩佩或许有些医术,但也不算多厉害。 真要厉害了,也不会她随便忽悠几句,就被吓住了。 心中的轻视又浓了几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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