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嫂一看急了,连忙上前拦人,骂幸大嫂事多。人家大夫是她亲自上门请的,医术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吗?人家都说了,她爹的腿能治,就是治好了有点废,还要怎么样? 一没收他们高价,二没忽悠他们,已经很良心了。 “夏婶子,你别管她,我大嫂脑子有病。她已经跟我爹娘分家了,我爹娘的事我爹娘自己做主,不关他们的事,你别听他们的……” 白佩佩望着崔二嫂,表情似笑非笑。 觉得幸家人也挺有意思的。 幸大嫂、幸三嫂看似“自私自利”,但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家,恶是恶了点,但她能理解。 可这个幸家母女二人就有些出人意料了——刚刚幸大嫂要她打包票时,若不是夏苗苗要拉她走,崔二嫂会跳出来? 还有那幸母,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说话,这是啥意思? 什么都让女儿出头? 就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行。只可惜了崔二嫂,嫁都嫁人了,还要操心娘家的事,处处为爹娘出头,就是不知道崔家那边是怎么想的。 这么一个总替娘家操心的儿媳妇,怕是没几个婆婆忍得了了? 白佩佩感同身受了一下,感觉自己也有些没办法接受那样的儿媳妇。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儿媳妇将精力全花在了娘家,那婆家这边怎么办?她自己的小家呢? 当然了,若是儿媳妇真的是个能干的,在管好了自己的小家之余,还有能力去管婆家,那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睁了。 但可惜…… 想到大儿媳妇何莲,白佩佩觉得,有这样一个能够被自己管事的儿媳妇,似乎也挺好的。 崔二嫂见白佩佩不说话,心中紧张不已,生怕白佩佩反悔不给她治病看病了,吼着幸大嫂、幸三嫂过来赔礼道歉+哄人。 白佩佩也觉得自己太容易松口了不是好事,容易让人看低自己,便拿了一个乔,这才松了口,答应给治。还说幸福父的病情严重,她要准备的东西有些多,怕是要一两个月,到时候她再来。 “啊?!要这么长时间?!” “不管是要接骨的柳枝,还是接骨时要用的药,都需要现做,没过一两个月弄不出来。你们要是不怕柳枝没弄好埋进肉里会烂掉,我也可以明天就动手。” “不不不,我们不急,还是按你的节奏来。” 幸大嫂也在旁边应声:“对对对,按你的节奏来,你是大夫,你说了算。”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可不希望到时候幸父没治好,小姑子和婆婆怪到她头上。 白佩佩母女俩的身影消失在村门口以后,幸大嫂忍不住了,她转头问崔二嫂:“小姑子,你真的觉得她能治好爹的腿?” “那怎么办?你们舍得花钱把我爹送到镇上去吗?”崔二嫂冷哼,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二人,转头就走。 她还有些事情要嘱咐爹娘,免得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娘又被人给欺负了。biqubao.com 幸大嫂、幸三嫂:“……” 是我舍不得吗? 你们家要有钱,爱送不送! 对这个嫁了人,还动不动插手娘家事,动不动甩她们脸色的小姑子,二人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要不是分家的时候小姑子还插了一手,她们的名声会坏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谁都知道她俩闹着分家,要逼公爹婆婆去死了。 我呸! 是她们逼的吗? 幸大哥、幸老三要真孝顺,也没见他们拦一拦,就知道把锅丢她们头上。 …… 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 白佩佩并不觉得幸大嫂、幸三嫂这样“准血”有什么问题。若是她站在她们的角度,明知道幸父的腿治不好了,还要把一家子搭进去给他治腿,她也不同意。 她是别人的儿媳妇,同时也是别人的娘,作为母亲,她第一个要护着的是自己的孩子,以及那个能够让孩子健康成长的小家。 若是连这都保证不了,那就只能“无情”了。 “娘,我们以后是不是还会遇到很多这种不讲道理的病人?” 夏苗苗的表情看着丧丧的,有些不太高兴。 白佩佩知道她是被刚刚的事情打击到了,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像你吃饭一样,在你没有吃完之前,你也不确定你吃的那碗饭里有没有石子。怎么,突然觉得当大夫没意思了?” “这倒没有,做大夫还是挺有意思的,认识各种各样的药草,能够卖钱,也能给人看病赚钱。最重要的是,若是身边有人生病了,自己也能帮上一点忙。就像娘一样,若不是娘之前有学过,我姐、二堂弟、三堂弟,他们就麻烦了。”白佩佩治好夏大丫血崩,还让昏睡的双胞胎堂弟顺利醒过来,这让夏苗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让她意识到,医术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她想学医术。 看到夏苗苗眼底的认真,白佩佩笑了,说道:“那你就记住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永远不要忘记你为什么学习医术。” 她没有去纠正夏苗苗的“自私”,也没有要求夏苗苗立下什么高大宏远的梦想。 学医这种事情,不要看嘴上说了什么,而是要看这个人做了什么。 不管夏苗苗的初衷是什么,只要她不利用医术害人,即使只是用医术谋利,不也是“行医救人”吗? 柳枝接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柳枝好找,可柳枝之外要用到的药物,做手术需要的刀具、针线等就麻烦了。 夏厚德才拿回家的那两百两银子,白佩佩准备还想用来它用,现在没得选择了,只能先拿了出来让夏厚德找人把手术刀等物打造出来。 除此外,开发要准备麻醉药,缝合伤口需要准备桑皮线,七七八八白佩佩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 不备不知道,一备白佩佩才发现自己有些捉襟见肘,外科手术什么的接得太早了。 “怎么了?” 夏厚德看到她叹息,还以为她怎么了。 白佩佩放下削尖的碳笔(即烧制的木碳做的笔),说道:“突然感觉手里的钱有些不够用,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听到白佩佩数了有什么,夏厚德沉默,感觉自己之前才卖两百多两银子,确实有些卖便宜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再加点。 “你有什么别的来钱门路吗?” 夏厚德:“……”要有他早赚了,还会等到现在? 好吧,白佩佩也知道他没有,转过头来看着单子,只能想办法调整一下了,能省一点省一点,不管如何也要把东西给凑齐了,要不然这一抬外科手术就悬了。 贵的药材用不起,那换便宜的。麻费散用不起,那就考虑针灸麻醉,正好连止药血药都省了,还有……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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