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琪垂着头,听着父亲训。 开那个厂折腾得够呛,没人托底,该赔的也赔差不多了。 亲生父亲不找,他还能找谁? 谁手里没钱,谁就得自己想办法。 哪怕知道父亲不喜欢他,曾琪还是来了。 曾江是一看见曾琪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你这样儿还开厂呢?回家躺着吃闲饭去吧!”曾江一脸鄙视。 他搞不明白,自己这种基因为什么能生出来曾琪? 曾琪又蠢又笨,完全没有遗传到他的精明不说,脑子里装的都是水。 “挑女人就晓得挑脸,挑脸也成她至少也得是个能成家过日子的人,有丈夫的情况下跟着你偷,你倒好还把人娶回家,你们这样的人生什么孩子?”不说孩子还好,一说他就气的冒泡。 生出来个那样的孩子,耻辱! 曾琪坐在父亲手边,反正你骂就让你骂,他不还嘴也不解释。 “我的孩子竟然还不如农村跑出来的泥腿子!” 李妍那种苦出身,瞧瞧人家现在干的,再瞧瞧自己这个废物儿子! “爸,我账上没什么钱了。”曾琪还是提了钱。 “没钱,滚滚滚!”曾江轰人。 给钱? 给也是打水漂! 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曾琪在父亲的办公室寻了一身的晦气,回到厂里,结果李京京又在办公室吆五喝六。 李京京坐在老板椅上质问曾琪:“这账面上的钱都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厂里亏钱?” 做生意为什么会做成这个样子? 钱呢? “你又来干什么?搁家待着得了。”曾琪无力与李京京吵,只想找个地方躲清静。 孩子孩子不让人省心,家里家里没温暖,老婆虽然依旧漂亮可……看够了。 李京京骂曾琪:“你要是有本事赚钱,我能来吗?扔着家扔着孩子,我还得管你,我闲的呀我!”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曾琪放弃理论。 反正他也讲不过京京。 李京京却不肯放过曾琪,丈夫吵都不吵,这让她心生警惕起来。 毕竟曾琪他爸可是出了名的风流。 “怎么,我生完孩子就看不上我了?觉得我妹妹好?”李京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曾琪气得脸色发紫。 真的是纯气的! 他跟李妍都八百年没见过面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京京撇嘴:“我是不可理喻那谁能理啊?你瞧上她了,当初你不追求她?合着现在跟我俩玩红玫瑰白玫瑰呢?谈恋爱就喜欢漂亮的脸蛋,生意玩不转就想找个女强人帮忙托底,照过镜子吗?” “够了!”曾琪准备避开李京京。 “够什么够,跟我说两句话就不耐烦?”李京京要一口气。 冲上来揪住曾琪就非要吵。 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境遇都是差不多,家里孩子不让人省心,公司也不争气。 铁西- 张兰一大早起床,只觉得一口气倒灌,起床又摔了回去。 儿子儿媳睡大觉呢,孩子饿得够呛。 张兰等身体平复平复,爬起来做早饭。 桌上忍不住就唠叨了李鹏飞两句:“……这也不能一直在家里闲着,闲来闲去都闲出病了,晓晴也是。” 对于儿媳,张兰特别不满。 李鹏飞特殊情况不好找工作,那冯晓晴为什么不工作? 天天就打着照顾孩子的名头,到处乱转。 不是这里溜溜就是那里走走,成天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李鹏飞将筷子啪一声摔在桌上:“你要是嫌我,我现在就走!” 张兰连忙赔笑脸:“妈不是那个意思。” 李鹏飞冷笑:“你什么意思不重要,我现在蹲监狱出来,谁肯用我?我原本有固定工作啊,叫人害了没有了!”李鹏飞说到这里,忍不住埋怨起来:“家里但凡有点钱,我能不能为了要分房去干那些?最后呢被人坑了,被家里坑被外头的人坑。” 他妈但凡能出点钱,他会这样吗? 他爸要是活着,家里能变这样吗? 都是母亲害的! 他妈害他,那他现在不工作,母亲就不该多说一句。 张兰听了儿子的话,一脸讪讪表情。 她觉得……鹏飞的话,说得对。 不能继续唠叨,也不敢唠叨儿媳妇。 收拾完碗筷就准备去上班,结果胸口到喉咙的位置还是卡着上不来气,张兰有心想跟儿子提提,但见鹏飞那样子……得,还是忍忍吧。 中午下班,那种难受实在忍不住了,张兰去寻了大女儿。 也是给大女儿拿些东西,给外孙做的小衣服。 孩子虽然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也不能不穿衣服吧。 张兰还挺可怜自己的大外孙,明明长得挺好,也是家里头一个孩子,偏偏运气不好。加上因为孩子本身就有残疾,张兰也是担心李京京会对孩子不好。 唠唠叨叨从包里拿出来东西,推了过去。 李京京正眼都没看上一眼。 “你拿这些玩意干什么。”李京京看见这些东西就觉得烦。 这么大的孩子早就应该不用尿布了,可她儿子不会走路,要么是保姆抱着去卫生间,要么就是垫着尿布。 张兰:“……京京啊,妈这两天觉得老是上不来气,吃东西也总是觉得卡……” 李京京脑子里想着,她得出去抓曾琪。 曾琪总避着她,这是要有情况啊! 抓过自己的包,走之前将所有抽屉全部锁上。 谁晓得她妈手脚干不干净! 老三都有偷盗的前科,她可不想自己家的钱被母亲一窝端了。 “没事赶紧回去,我没时间陪你闲聊。”李京京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她有一堆的事情忙不完,哪里有时间听母亲唠唠叨叨。 烦不烦。 张兰愣在椅子里好半天。 忙,都忙! 谁都顾不上她。 就是觉得生活,有点凄凉。m.biqubao.com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下午回厂,干活的时候还是那种感觉,上不来气。 咳了半天,咳的肺子都要出来了,同事扶着她出来喘口气。 张兰内心实在太郁闷了,跟着同事说说心里话排解排解。 “……这个家啊,一点指望也看不到,小儿子我说一句他堵一句,搞了个啥都不是的儿媳妇,成天就晓得逛街……” 就冯晓晴那货,分毛不赚,是活不沾。 同事一听火冒三丈:“这种媳妇还能要她,离啊。” 张兰苦笑。 她就想抱怨抱怨,没有别的想法。 离? 离了鹏飞绝对能疯! 现在不管怎么样,还有个女人在身边,孙子也算有个完整的家。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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