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赶紧去关门。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 张兰要脸! 就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家这点破事,她还是想要维持住一定的脸面。 那什么,大女儿毕竟嫁得挺好对吧? 小儿子现在也出去工作了,蹲监狱也是被亲姐姐害的,这没办法! 李京京大笑一声;“我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我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老天爷就是对我不公平,他偏心!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我堂堂正正做人,我读的书最多,最后就让她超过我了?妈,你说公平吗?” 张兰被大女儿掐住两条手臂,她想要挣脱,可没力气。 张兰被李京京闹得一脸疲惫。 “京京啊,妈这下夜班一直没休息好。” 张兰现在不止上白班,她还找了一个倒班上。 为了赚钱给儿子花! “你说对我公平吗?”李京京不管那套,偏要母亲给个答案。 张兰被她晃的身体都要散架子了,只能安抚:“你不要总跟别人去比,做自己就好。” 她觉得京京机会不少,就是没把握住。 都是好机会,最后不晓得怎么就变成了乱七八糟。 你说郑鹏条件不好吗? 还是曾琪条件不好? 命啊。 “你先稳住他,这个婚可不能离知不知道?”张兰叮嘱李京京。 都结过两次婚了,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女人最后的归宿就是男人,曾琪不好,那外头的男人更不好! 李京京甩开母亲,她发了好一通脾气以后,这心中的火算是泄得七七八八。整个人无力坐在张兰的那张单人床上。 李鹏飞搬家还把过去张兰跟李大刚的那张双人床搬走了,不搬走不行,不然还得买床。 而张兰就一直睡儿子后头给她添的这张小床。 李京京往床上咣当一躺。 “我就是被你给毁了,被这个家给毁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妈,明明我也没比别人差多少,最后为什么活成了这样?老二她读书没有我读得多,婚姻也没比我顺畅到哪里去,一开始我俩起跑线明明是我领先于她……” 她也不是要同妹妹比较,就是说这个事。 一样的起跑,明明是她领先,最后怎么就输了? 张兰站着不肯说话。 说什么呢? 承认老二本事? 承认老二确实聪明? 不能承认! 承认了老二聪明,自己这算什么? 她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老二不孝敬父母,早晚会有报应! 现在风光,后头一定日子难过! “我明明也没这么差,就是掐尖要强了点,这是错吗?生在这样的家,我想要出头想要摆脱穷,是我的错吗?我不为自己着想,最后倒霉的那个人就是我,被牺牲掉的人就是我!你为什么要生我啊?” 李京京怨恨亲生母亲。 “我生在这样的家,老天爷偏偏给了我一张好看的脸,给我好看的脸不就是想让我过好日子?我每次做选择,你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一点眼界都没有,我呢只能自己随意瞎选,最后就弄成了这样!” 如果能有父母指引,她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好一万倍! “从郑鹏开始,那时候我就不愿意嫁,你跟我爸成天算计我那点工资,想让我拿着钱养家,不是你们,我会马上嫁人吗?” 张兰听得脸色铁青。 这投生在谁的肚子里,还有选择? 她生在她妈的那个穷家,她抱怨过了? 张兰还嘴:“你就处处怪别人吧,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想问题。谁家姑娘出去工作不交家钱?你打小就心眼多,现在还怪上我们父母没办法替你铺路,那外头的孩子都有父母铺路了?人家怎么就能走出去干大事业?”张兰一个激动,差点把李妍扯了出来。 她跟李大刚给李妍建议了? 那老二行,你老大不行,就是你笨! “郑鹏挺好的人,你说东他不去西,可你肯好好过日子吗?郑鹏家里条件就挺好,你不满足啊,到了曾琪,曾琪就更好了!” “好个屁!”李京京喷母亲:“你就看见他开了个厂,你看不到他眼睛瞎了一只?窝窝囊囊的男人在床上他都不像男人!” 李京京喜欢英雄。 偏偏前后两人丈夫都是狗熊。 “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啊?”张兰有气无力。 掰扯她都懒得掰扯了。 在结婚这个问题上,她很认命。 即便找了李大刚,她都从来没有抱怨过。 不晓得大女儿这是随了谁,心气那样的高! 普通人家走出来的小姑娘,能找个比自己家条件好不少的男人,这就是捡到了! 你挑男人的同时,男人不也挑你嘛。 “我就不配配李响那样的,就只配曾琪这种货色?”李京京质问母亲。 一开始她就找个李响,她剩下的生活只有幸福,没有这些鸡零狗碎。 该死的命,她就不认! 张兰一脸颓废坐在床上:“我这身体不舒服拖了这么久……”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李京京听见母亲的话,立即翻脸。 有病为什么不去对你儿子讲? 张兰指责李京京:“京京啊,妈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找你儿子,你拼了老命赚钱不就是为了他,钱也没给我!”李京京伸手拿回自己的皮包。 她理理自己的头发。 “你先借妈一点钱。” 李京京摔门离开。 钱她是有,但她肯定不会给她妈! 一毛钱都不会给! 她跟李妍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狠得下心。 大不了等到她妈死的时候,她多哭几声。 张兰强忍着忍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这叫什么? 做人失败! 心里的这点憋屈,除了同事找不到任何人哭诉。但女儿的冷酷无情又让她想起了老二。 想李妍了。 是真心的想。 那孩子心眼好,就是……笨了点。 姐弟三个人,老二永远都是那个不会表现的人,她每天忙得半死,你说哪里有时间去观察孩子? 还不是谁会表现就喜欢谁多点。 换了衣服,直奔时尚。 过去是她错,是她把这个家对她好的人都推开了,她知道错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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