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李庆香往外撵小芳和崔健。 “这里不用你们俩,你姥也不可能用你们,崔健明天还得上白班,赶紧回去休息。”李庆香上手把人往外推。 伺候老人,这是她的责任,不是女儿女婿的。 崔健没让岳母把自己推走,而是一个用力把李庆香从病房里拉了出来。 他说:“妈,我搁哪都是睡,你跟老婶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替我班,小芳也回去。”崔健也不肯用小芳。 他能干他就干了,没必要拖着妻子一起。 一个男人也不怕折腾,回家也没什么事做。 李庆香还要伸手拽女婿。 张小芳实在是受够了母亲跟丈夫之间的拉扯,直接决定:“你跟我老舅妈都回去,叫他在这儿!” 李庆香瞪小芳:“你这孩子!” 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家里有你舅舅有她,哪用得上崔健? “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听得了,你说在走廊上拽来拽去。”小芳不耐烦。 他们要是没时间没精力也就不多这个嘴了,让你回就赶紧回得了,偏要撕扯来撕扯去。她就顶烦她妈这个假客套劲儿,明明自己都累不行了,然后还要强撑! 齐文华也是想留,奈何两孩子人家不让。 李庆香拎着兜子出了医院大门,心口的这口气怎么也散不下去。 数落小芳:“你就把他扔在医院不管了?你说崔健明天还要上白班……” 小芳回怼母亲:“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进去替换他?都说了他明天也不是上夜班,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干什么?” “我自己能行!”李庆香语气特别强硬。 她啥时候都没指望过别人! 也轮不上小芳这个语气跟她讲话! “你是能行,熬倒了最后还不是用我跟他跑?他年轻力壮他愿意陪,你就让他陪不就完了,成天假客气!他是你女婿也不是你祖宗,那么客气干什么?”小芳说着说着就来气。 就她现在,看不惯母亲的地方特别多。 觉得母亲假虚伪! 崔健不动,你就背后挑他,说得了她家多少力啥啥啥,现在人家动了,你又舍不得! 有病! “我跟你说不上,我们俩就是犯冲!”李庆香黑着脸,砸下一句硬邦邦的话,转身就走。 张小芳自己也气够呛。 每回都说,别跟母亲一样的,母亲上岁数了跟社会脱轨了,不懂得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可回回忍不住! 齐文华拍拍小芳的手臂。 “舅妈,你说她这样烦不烦人?好事我都做了,她偏要给我找不痛快,纯心叫我不好过。” 原本她可以高高兴兴回家,现在她带着一肚子的气回了家,图什么? 怕她命长? “你妈不是那意思,她是心疼崔健跟你。”biqubao.com “这种心疼啊,还是留留吧。真的是回回做决定就得惹一肚子的气,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齐文华挑挑眉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祸,以后记得尽量避开。 医院里,李奶奶也不想让崔健留,崔健只是嘴上哼哈答应,但还是留了下来照顾。因为李奶奶病情的原因,前两天都是得导尿,自从换了那新药以后,她还真的一点一点见好。晚上上卫生间,就由崔健扶着。 崔健宽慰李奶奶:“姥儿,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拿我当亲孙子看!” 崔健怕老太太觉得不得劲,怕老太太不舒服。 李奶奶……怎么可能会舒服。 好在也就这一宿。 第二天清早,大概五点多,李奶奶竟然自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到李庆香跟李大强过来病房,老太太瞧着状态好极了。 李庆香啧啧了两声:“这药就这么好使?用上就能好?” 明明之前那么严重,这才多久啊。 医生让留院稍稍观察一天,李奶奶按医嘱不愿意待,还得继续待着。 铁西。 李鹏飞一大早,天都没亮就回了家里。 跟张兰要钱。 张兰套上衣服到处翻钱拿给儿子,嘴上继续唠唠叨叨:“自己手里得攒点钱,你说说你现在混的,是人就瞧不起你,你自己得争气!” 张兰希望李鹏飞是第二个李妍。 一个爸妈生出来的孩子,能差多少? 无非就是男孩子醒悟得晚,只要鹏飞自己愿意认真生活,不可能比任何人差! “回去也说说晓晴,叫她出去找个班上吧,成天就在家晃悠也不是个事儿。” 李鹏飞硬声硬气说道:“你管好自己就得了。” 一大早就开始念。 张兰听了这话,停下翻钱,数落儿子:“你说这两年我跟着你操了多少心?你娶这个老婆就差把我们家害得家破人亡了,带着你往邪路上狂奔,不是她你能认识那些不着调的人?家里花那么多钱给你转户口让你有工作……” 不是她唠叨,那么好的工作就打了,多可惜! 你瞅瞅现在那些工人,哪个不是旱涝保收? 有好生活就是不肯好好珍惜。 冯晓晴就是个扫把星! 把儿子跟孙子都给坑了! “你可行了,不就是花了一点钱,将来我还你!”李鹏飞不耐烦听母亲叨叨。 张兰冷哼一声:“还?我指望你还我?你不跟我要钱就不错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跟妈借,说是借哪回还了?要是你跟天昊吃喝了我也懒得管,都进她嘴里了!还不如娶当初那个秦兰了!” 越想越后悔。 那个娘家妈是不好,可姑娘好啊。 李鹏飞摔摔咧咧:“没完没了的翻旧账,你烦不烦?都过去的事儿了总拿出来说,不都是你作的!” 张兰:“……” 张兰拿出来钱,递给儿子。 “仔细点花,别成天就知道吃好吃的,鹏飞啊,就是我没把你教好。小时候怕你受委屈,没想到最后让你养成这种个性,早知道就让你二姐多吃两块肉,让你吃青菜!” 悔啊,悔不当初! 要知道能把儿子养成这样,她当初就会对鹏飞狠点心。 女孩子反正早晚都能嫁人,嫁出去就完事了,可男孩子不是。 要是鹏飞今儿风光,开几个厂,她就不用这么上火了! 又叨叨:“你说你们老李家的家神是不是也眼神不好?不保佑孙子重孙去保佑一个丫头片子。” 丫头都是泼出去的水,最后这些财都没办法留在家里,为什么保佑丫头,想不通。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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