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 李妍一出办公室的大门,助理快速站了起来。 按说七点半之前李总没走,那就说明今天恐怕是走得晚。 “回去歇着吧。”李妍撂了一句。 刚刚李响给她来电话,叫她回家。 手头上是还有点事情没弄完,不过叫回家就回家呗。 一般情况下她家李响不会随便喊她回去,喊了就一定是有事。 属于夫妻之间的默契,平时怎么忙都不要紧,对方说了句就得尊重。 助理快速替李妍按着电梯键,等到李妍走进去他又按了关闭键。一路护送李妍上了车,带上车门他这才能喘口气。 给人当助理,也不是轻松活儿。 但他喜欢跟李总一起工作。 工作挺多,可有奔头! 除了尽职尽责以外……就是对上司的欣赏以及崇拜。 男人崇拜女人和女人崇拜男人都是相同的,没有人会对完美的人不动心。 李妍上了车,往座椅上那么一靠,交代司机:“……回去的路上停一下,我买点吃的。” 家里有吃的呢,这就当宵夜。 家里没有吃的呢,就当晚饭了。 做她是没时间没精力做,但买还是可以的。 助理目送车子离开,收回视线,那颗跳动的心恢复到了正常频率。 人之所以叫人,就是常被道德感所约束着。你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去做,什么事情不能去做。再说,他也不认为自己跟大李总比起来有任何的胜算,或许他的优势也就是两条健康的腿…… 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头顶。 “我的头顶一片漆黑啊。”助理念叨一句。 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 还是好好工作,好好跟着学习吧! …… 司机将李妍送到家,李妍提着晚饭进了门。 进家门的时间差不多是九点左右,进门换鞋却没看见家里的人。 转了两圈。 “李响?”她叫了两声,家里无人应答。 十一点钟,李妍离开了书房去了客厅,多少是有点担心。 这人无缘无故喊她回来,自己却没影子了,干什么去了? 看了看摆在眼前的电话,想了想,她摇摇头又开始埋头工作。 十二点多结束工作,李响依旧没回来。 她收掉电脑,找了个碟看了个片子。差不多后半夜两点多,她那大忙人丈夫终于进家门了。 家里到处都开着夜灯,因为李响的腿脚不太方便也很怕摔,所以家里一直有这样的习惯。 有开门的声音,李妍听到声音下意识去转头。 “好看吗?”李响站在门口,笑呵呵问她。 他刚刚去染了头发,突发奇想。 李妍一脸狐疑盯着这人上上下下打量半天,最后视线停留在他的黄头发上:“所以你弄到大半夜就是去染发了?” 她问。 嗯,挺好。 她从十点等到了后半夜两点。 “好看吗?”李响又问。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没有拐杖,没有任何的工具。 “好看!”李妍给予高度评价。 她站起身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 这人今天确实有点奇怪,但好像不是奇怪在头发上,哪里奇怪她现在也没有个头绪。 他为什么不进门呢? 李妍迈出脚,突然脑子里跳出一个画面。 等等! 她猛地回头。 发现李响就真的是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个人站着。 “走回来的?”她一脸欣喜。 “走回来的!”李响轻声道。 没错,他自己走回来的! 虽然走路的速度很慢,但他可以走得很稳,他能走了! 李妍几倍速冲到他眼前,盯着他的腿看。 这是个大事儿! 她应该更早点回家的! “医生怎么说的?别逞强,别累到。”忍不住就叮嘱了几句。 真的完全忍不住。 开心。 兴奋。 这比送她什么礼物都让她觉得开怀。 李响缓缓进了门,尽管脚步微微有停顿,没办法跟正常人那样一气呵成但同过去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 “我有点高兴,就去染头发了,弄到这么晚。”他笑笑说。 真的没有料到会搞这么久。 只是想换种心情,谁能料到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李妍伸手扶他。 “挺好的。”她仰起头笑。 真的挺好的,头发也好,腿也很好。 今天真好。 他低着头抚摸着妻子的脸,两个人都在笑,他出现在她的眼中,而他的眼中有她。 李响低下头,仰头的那个人稍稍踮了脚。 …… 李妍说道:“我回来的时候买了点吃的,你要吃吗?” “吃,坐太久了,饿了。” 李响想,他老婆真的情绪非常稳定。 “一会我给爸去个电话,跟他们讲一声。”李妍去拿盘子的时候,忍不住做了个小动作。 自己停住脚步拍了拍巴掌。 觉得上天对她还是有照顾。 好一段时间没去想他身体的问题,竟然给了这么大的惊喜! 李响拉开椅子落座:“时间太晚了。” 半夜两点多给家里去电话,恐怕老李接了这电话就要睡不着了。 “也是,那明天打?”她在厨房里忙忙活活。 忙得特别开心。 因为难得的开心,偏要亲自动手烧菜。 虽说是半夜两点多了,但庆祝需要分时间吗? 李响:“……” 其实这么晚了,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不过见妻子想要下下厨,那就算了。 她做饭做菜,他在客厅里办公。 一个小时吃完饭以后。 李妍已经去洗澡准备睡了,李响则是在客厅里处理点私事。 他动了动鼻子。 家里好像……有点味道。 李响寻着味道找到了厨房,然后就发现了这味道的来源。 …… 家里所有的窗子都大开着,李响跟她披着大衣躲到了外头。 外头的风呼呼地刮。 后半夜的风也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大。 她做完饭以后忘了关火,结果烧开的水将火弄灭了谁都没有发现。幸好他是留在楼下办公,幸好他鼻子好使。 李妍冻得拿着手纸拧着鼻子。 大半夜不睡觉,人也是有点迷迷糊糊。 李响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脑门,不停说着:“下次千万不要做饭了。” 她的手顺势搂着他的腰。 “下次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平时不会这样粗心,今儿高兴过头了,有点太嘚瑟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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