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啊,没摊上好的父母。她妈就一个劲的作她奶,现在换成你姐作她妈了,一报还一报。”老太太挥挥手。 也别说什么没有报应,报应来得快着呢。 谁家一身病就够惨了,结果还得成天被儿女互相推诿,被儿女天天打脸。 “给人做妈啊,学问大着呢。”张奶奶说。 就她家来说,也是平头百姓,过的也是极普通极普通的小日子。可孩子们都很孝顺,女儿们时时惦记着家里,知道弟弟有难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儿子呢,更是一把扛下了所有给他们养老的责任。 儿媳妇也好,孙女和孙女婿都好。 张彦平纠结说道:“老早我就说鹏飞那孩子性格不行,大刚他就是不听。” 提起来这个,张彦平还有点耿耿于怀。 “那孩子你别看现在这样,想当初要是往回拉拉不至于变成这副样子。他爸妈什么个性?指望他事事都会,那要求有点高,当初搞对象没搞这个,也不会掉坑里,跟他说这个丫头不适合他,偏不听啊。” 谁家孩子结婚前不出去打听打听人性? 如果邻居嘴里能说出来这人的不好,那证明肯定有点差头。 你说命运坑你吧,可命运给过机会。 明明能避开的坑,最后都踩进去了。 “那是他的命,你帮不了。”张奶奶拿菜出来摘菜:“他爸走的时候,他姐有心拽他,瞧着小伙子也挺像样,本本分分。那后头听他妈教唆,成天人五人六,现在好了,一生都毁了。” 大家常说没有好母亲带,孩子才会变坏,那你李鹏飞脑子是个摆设吗? 李庆香穿好衣服起床。 “妈,你起来了。” “嗯,睡不着就干脆起来,早上吃点什么啊?”张奶奶问儿媳妇。 李庆香哪有什么胃口,随意说道:“吃什么都行。” 六点多吃好早饭,李庆香就提着包去了医院。 医院里张兰一个人硬挺呢,不硬挺也不行。李天昊饿的够呛,饿了就去摇张兰,跟张兰要钱要买好吃的。 问题就出在这钱上。 张兰的身体,她不能去环境不好的地方工作,那样会要了她的命!环境好的地方,那肯定也用不上她,搞着搞着最后就成了没办法去上班,不上班就没钱。 帮大女儿带孩子的时候,每天还能混点菜钱,现在则是一毛没有。 孩子饿得嗷嗷叫,就用手打他奶,他奶这身体,一动就恨不得能晕过去,话又说不出来。 正愁着呢,李庆香出现了。 隔壁病床的人七嘴八舌说着情况。 “……就人什么样现在都这样了,也不好看着不管吧?” 太冷血了! 那小孩就这么一点,扔在医院没人管。 那是什么亲姑姑啊,简直就是混账! 张兰忍着迷糊,去抓李庆香的手。扯着嗓子想要说话,可她讲不出来。 “……妍……” 李庆香一听一个妍字,脑瓜子更疼了。 张兰去扯纸,在纸上写得明明白白,她要投靠李妍。 不停拿着纸对着李庆香点头,脸上都是眼泪,一脸哀求。 她想活,只能去老二身边! 老大靠不住,老三……没的靠。 李庆香将纸揉了,无视张兰求助的眼神垂下视线:“……京京要是实在不管,我跟张彦平商量了,不行你就住在医院,郊区医院有病床可以供人长时间居住,多花点钱也行。” 张兰死命摇头。 她有家啊! 她有孩子! 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医院啊! 李庆香想拽回自己的手,可张兰用了全部的力气不肯松手,她也就没有挣扎。 “我不可能帮你喊老二回来,当初你把她作成那样,这是她自己命好才能有今天,不然……”一切都是个毁。 事业事业没有,爱情爱情也捞不着。 总不能你后悔,就把她喊回来吧? 张兰死命摇头,眼泪一对一双往下掉。 不是这样的! 那是她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李庆香叹气:“……想当初就说过鹏飞这性子不行,可你偏不听。咱们普通人家搞什么重男轻女?你重谁就是废谁,一个普通小孩情商不高智商也没多少,你偏要往废里养他,现在这就是你求的结果。鹏飞现在什么样我不说,可过去至少还有点孝心,他爸在的时候啊还能压住,他爸一没,你说说你就可劲惯他,凡事都由着他,本事本事没学到,臭脾气倒是涨了一身。明明是个好孩子,现在非得作成这样,他们姐弟要是好好的,家能成现在这样吗?” 张兰拿着笔在纸上写,手抖着写。 她觉得小姑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庆香看了一眼张兰写的字,她说:“三个孩子是别人逼你生的?你为什么有三个孩子?因为要儿子你们没有固定工作,因为要儿子你们生活艰难,可那些苦都吃了,到了晚年该享福了,你的福分在哪里呢?这三个孩子如果生在我家,就算我累死苦死我也不能去扒孩子的皮,我都知道难的事情,我怎么会去难为自己的儿女!” 把他们养大成人,回不回报她是根本不指望。 她指望过小芳回报她吗? 做人,首先心得摆正了。 生孩子不是为了找个人托底,而是你喜欢孩子,你想要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和张彦平从单位回家的那时候,我们也不是没体会到苦日子是什么样。那时候小芳还每个月有工资呢,我指望过她吗?孩子是孩子,你不能去想。你不想了,或许她就想着你了,你说说你打妍妍小时候,你就可着老实的孩子去欺负,京京那人精什么不看在眼里?她能孝顺你?孩子都是有样学样,你今天没人管,你也不要抱怨命运对你不公平,都是你自己求来的。” 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好些话憋在心里难受。 就她哥这个家,也不至于就真那么差。 差的时候大家都一样,那为什么有些人家就熬出来了?你家永远在十八层地狱蹲着?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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