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今日下官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寒暄没多久,赵征说起了正事。 徐进也坐直了身子,一旦谈及到正事,那就不能顾及前后辈礼仪了。 家事,国事,天下事。 身为国公,身为勋贵,徐进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在政治的旋涡当中,他所秉承的态度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态度,在整个国公府上,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过来没什么好事。” 徐进笑道,等待着赵征说出自己的请求。 “下官是来要一些铁。” 然后,赵征就把自己在工部大营的所作所为给说了出来。 “我正在让工部的匠人研究一样东西,我将其取名为蒸汽机。” “一旦这个东西研究出来,那么无论是耕地的效率,又或是制作兵甲的速度都会得到大幅提升。” “只是这东西需要的铁有点多,而且必须得是好铁,精铁。” 徐进听明白了,自己身为国公,兼职全国兵马大元帅,同时掌管兵部。 铁是日月王朝官家经管的东西,除了找皇帝,就是来找他才能要到。 “你说的这个蒸汽机到底有多厉害?” 赵征带着皇帝的圣旨,徐进自然也会给,只是这用处嘛,自然也得问。 “一旦蒸汽机得到完善,别的不说,平原地区的耕地速度,起码能够翻十倍!” “至于制作兵器兵甲的速度,那比人力锤打,估计要快上百倍。” “因为人是会累的,而我让工部的那些工匠研究的这个蒸汽机,他是一个机器,机器只要不出故障就能一直运行。” 赵征画下大饼,徐进听后,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十倍,百倍这样的数字。 “真能提升这么多的效率?” 徐进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其实也是一个庄户出身,论到打仗带兵他是真有天赋,整个日月王朝都无人出其左右。 但谈到其他事,他也是真的两眼一抹黑。 “能!如果咱日月王朝的铁足够的话,甚至可以制造出一日千里的火车。” 赵征肯定的点了点头。 徐进思索了一下,看这赵征的反应不像说谎,便询问到他要多少铁。 “下官大概需要十万斤。” 赵征早在来之前,就已经计算了好了数字。 “十万斤!” 但徐进听到这个数字就冷静不下来了,“你可知道十万斤铁有多少?” “这都足够打造一支军队的火炮营的钢铁所需了。” 日月王朝在当时产铁数量自然是所有国家当中的第一,已能够达到年产千万斤。 但花销也大,除了民间所需和军队所需外,是真没剩多少。 赵征一下子就要十万斤,徐进也觉得肉痛。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修缮兵器,制作新的火炮,这些都是钢铁吞噬兽。 “你真能保证那个什么蒸汽机,做出来能够达到你所说的效果?”徐进再次确认。 “能!” “一月之内,国公爷应该就能够看到初代机。” 赵征画下一个宏伟蓝图,供给徐进慢慢考虑。 “好!我给!” 徐进想了一会儿,直接拍板。 身为军务统帅,最需要有大局眼光。 他自然是懂得一旦这个蒸汽机做出来,如果真能够达到赵征所说的那般效率,那就是付出百万斤铁都行。 “国公爷果然高瞻远瞩!” 赵征要到了铁,自然喜笑颜开,当即就要回去工部大营,告诉那些匠人这个喜讯。 让他们抓紧实验,赶紧先把蒸汽汽缸给做出来。 “你啊你。” 国公徐进被他这番务实主义,给乐到了。 这来一趟,达到了目的就要走,要是换成一般小心眼儿的人,可能当即就反悔。 …… 时间过得很快。 赵征连续一个月,每天都泡在工部大营里。 朝堂上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在这天,皇帝朱重八又杖毙了一个贪污的官员后,下了朝,却还是觉得不得劲。 待他找到马皇后,马皇后给了他答案。 “你还没发现吗?” “月前,封赏酒会后几天,你每天都来跟我吐槽有个官员提出了什么样的建议,给你气到了,然后你把别人给杖毙了。” “而今天你又仗毙了一个官员,但是这罪责却是你发现的。” “所以我看你朱重八以后还怎么对待别人,这有个人给你天天提建议,你嫌人家惹你生气。” “这人被你打发出去了吧,你又觉得不得劲。” “人家呀,三个长辈都因你而亡,这是清楚了你的性格。” 朱重八哪里还不明白,马皇后这是在润他。 “你是说是因为少了赵府的那个给事中?” 他仔细一想,没还等马皇后回答,就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现在每日的朝会,都一片死水。 那群给事中,完全不像赵征那般大胆,提出的问题都是老生常谈。 而月初那几天,他只负责拍板。 不像现在这样,提出的大问题都是锦衣卫查到的,换句话说,就是他提出来的。 提出问题的人是他,解决问题的人也是他。 台下百官反正都听自己的,所以自己才觉得不得劲。 “而且那徐进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锦衣卫报告,他一下朝就往那工部跑。” 马皇后听到他的抱怨笑了。 “既然如此,你也去看看呗。” 她哪里不懂自己丈夫的心思,这明显就是心痒了,但又不好意思主动去。 毕竟他是一个皇帝,放不下这个面子。 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他是因为缺人怼而不得劲,怕不是要被坊间偷笑。 天底下哪有皇帝要去求着大臣来怼自己呢?m.biqubao.com 那不是犯贱吗。 “哎,妹子,你这就说错了。” “咱是打算去看一看,提出变法的这个给事中到底在做些什么。” “变法,变法,结果一个月却什么新花样都没搞出来。” 朱重八嘴硬道,却当即就起身吩咐下人,自己要出宫。 “带上太子吧,我怕就你这脾气,上门就又给人家得罪了。” 马皇后考量的十分周全。 朱重八点了点,就往宫外而去。 “父皇,我听闻那赵给事中其实是在研发一个机关产物。” 太子朱標知道内情,路上给朱重八科普了一下蒸汽机的妙处。 “这不是玩物丧志嘛!” “这变法革新,咋变到了机关上面去。” “咱得好好去批评一下他!” 明明是念到人家的好,朱重八却还在给自己找理由。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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