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阮登认为,容震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老子……不,他连人都算不上,可容九现在在他的手上,阮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九被带走。 兄弟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容九狼藉的办公室里站了片刻后,小招忽然抓住阮登的胳膊,“哥,快去找阿和姐。现在只有阿和姐能救九哥。” 阮登虽然巴不得宋和早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能救容九的就只有宋和了。 随后,兄弟俩兵分两路,小招去找吴敏,阮登去找宋和。 而宋和自从在张德海的葬礼上,把脚扭伤后,就被顾知周严令禁止去容兴,现在家把脚养好了再说。 在张德海这件事情,容震本就不满她自作主张的报警,张德海死后,他对宋和的不满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宋和为了暂时避开他的锋芒,也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盛世华景里,哪里也没去。 不过,她人虽然没去公司,但该处理的公务是一件都没有落下。 每天上午,夏晴晴把宋和要审批要签字的文件送到盛世华景,然后回公司去上班,等到下午,再来盛世华景取走宋和已经审批签字好了的文件。 宋和向来是很体贴自己人的,她见夏晴晴一天要在公司与盛世华景来回奔波两次,便让她来的时候打车,回去的时候安排司机送她回去。 阮登急匆匆赶到盛世华景。 宋和正在楼上书房里开视频会议,林伯接待了他。 林伯笑呵呵地请他坐下后,上楼去敲书房的门,宋和的视频会议还没有结束,站在门口等了小片刻后,林伯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 林伯这才推门进去,“宋小姐,有一位姓阮的先生找你,说有急事。” 能找到盛世华景来的,还是姓阮的先生,除了阮登,宋和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宋和心中疑惑,阮登来找自己干什么? 撑着扶手站起来,宋和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受伤的脚腕虽然已经消肿了,但还是不太能使力,一使力就疼。 林伯见她走得很吃力,立刻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并提醒她,“好不容易才消肿了,慢一点走。” 宋和乌龟似的慢吞吞走出书房。 扶着二楼走廊的栏杆,宋和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厅内站着的阮登。 宋和朝他喊了一声,“阮登。” 阮登听到她的喊声后,立刻抬头看向她,挂着汗珠的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九哥出事了。” 宋和听得心中一沉,“容九出什么事了?” 阮登知道,容九不想让宋和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更何况容九这次想下毒的是容致,是宋和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阮登拿不准宋和对容致的态度,也不清楚宋和要是知道容九想谋害自己的亲弟弟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支支吾吾的,“他……容震带了好些个人去荣达,把容九从办公室抓走了,不知道带去哪里了……九哥还挨了打。” “宋律师,”阮登声音急切,“现在只有你能救九哥了。” 宋和一听容九挨了打,哪里还稳得住,立刻就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 林伯见状,急得跟上去,扶住她的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休息了两三天,伤根本就没有好,还走这么快,要是再扭到了怎么办?” 宋和现在只想立刻找到容九,并把他从容震手里带出来,哪还顾得上其他的。 上车后,宋和向司机报了容宅的地址,然后才问阮登,“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容震为什么要把容九抓走?” 阮登支支吾吾的不想说。 宋和急了,她将脸色一沉,声音不怒自威,“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我?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又何必来找我去救容九?” 阮登看了看前排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王志成,吞吞吐吐地说,“他想对付容致,被容震发现了。” 到此时,因为这十几年里,容九在宋和面前向来都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所以宋和并没有把阮登口中的“对付”往坏处想。再者,就容震那把容致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的宝贝程度,他得知容九要对付容致后,要是什么也不做,那倒奇怪了。 只是…… 宋和心中疑惑,如果容九是用正常的商业手段对付容致的话,容震需要如此大动干戈,跑去荣达抓人吗? 如是一想后,宋和脑海里忽然闪过容九保险柜里的那把枪。她虽然没有见过真枪,但能让容九放在保险柜里的必然不会是玩具枪。 她立刻扭头看向阮登,目光凌厉如刀,“容九准备怎么对付容致?” 阮登沉默不语。 宋和害怕事情如自己想的那样。她厉声逼问,“快说!” 阮登嗫嚅着嘴唇,“九哥……他往容致身边安插了一个小男孩,他想让那个小男孩给容致下毒。” 宋和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好半晌后,她才发出一点声音,“那容致他……” 阮登赶紧回答,“应该没有成功。那个小男孩,好像是喜欢上了容致,一直都没有动手。” 容致没有死,那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令宋和不明白的是,按照她跟容九制定的计划,他们第一步是利用容诚,把张德海拉下马,然后再先利用容震对付容诚,等把容诚踢出局以后,再跟容震翻脸对付容致的。 现在计划只完成了第一步,还没进行到第二步,容九为什么忽然改变计划,先对付起容致来了? 宋和问,“容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情的?” 最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阮登也就不隐瞒了,他一一道来,“是在你的律所解散以后,九哥就让刚叔挑一个长得漂亮的男孩送过来,就是阿金。” “年前,阿金到了云城,我们想办法把他送到了容致的身边……两个月前,九哥告诉阿金,让他给容致下毒。” “但阿金一直都没有动手,九哥很生气,前两天,他让我告诉阿金,三天之内必须给容致下手,否则……” 容九拿阿金重病的妹妹威胁阿金一事,阮登跳过不说,他猜测,“可能是阿金要动手的时候,被容致发现了,怕死就把九哥给供出来了。” 宋和听得沉默了,心上更是压了一座沉沉的山。 因为两天前,正是她脚腕受伤的时间。 当时在医院里,她跟顾知周为了让容九能彻底死心,一个当众以“三叔”相称,一个劝他“放手”。 当时容九一直低着头,宋和没看到他的表情,只记得他紧紧握着自己的脚不肯松手的样子。 而两个月前,则是两个人得知宋和身世的时候。 再往前,佳和兴解散…… 宋和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 因为这个计划中的每一个关键的时间点,都跟她有关。 宋和的心无法再保持平静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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