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没打算单枪匹马的去找容震谈判。 以她如今跟容震的关系,不说是水火不容,那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容九的死是一根导火索,直接把她跟容震之间的那场窗户纸给炸烂了,而听早上他在仓库里那话的意思,显然是认定阮登绑架容致是受了她的指使。 不过,这新仇旧怨就跟那老赖身上的债一样,多了不愁,少了不喜。 反正不管是多一笔还是少一笔,都不妨碍容震把她当作眼中钉,她把容震当成肉中刺。 走出曲音茶舍后,宋和坐上了车,王志成亲自当司机,宋和赶去码头的时候,他也一同去了,他也知道宋和现在跟容震是心不合来面也不合,都在憋着劲儿地想把对方除之而后快,容震又是个习惯使用下三路的,很有可能会派人在路上制造意外事故,来个车毁人亡。 所以,他把司机赶去了副驾驶,亲自来掌握方向盘。 宋和扣安全带的时候,王志成从前面扭头过来问她,“宋小姐,接下来去哪里?” 宋和报了方中杰家的地址。 容诚去容兴大闹天宫的那一天,方中杰可是承诺于她,会倾尽全力把她送到那个位置上去,但这些时日,方中杰一直都没有动作,至少在宋和看来是这样的。 他不动作,宋和也不会去催促他,本来她也没有把他的话全部当真,可既然是做交易,她已经拿出了他的诚意,也在今天接到他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去了码头,阻止了阮登对容致的行凶。 那么现在,怎么算也该轮到他拿出诚意来了。 方中杰仿佛预料到她会来一样。 宋和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红木大圆桌上吃早饭,宋和瞧了一眼,那早饭相当的西式,与他的性格不太符。 见到她来,方中杰也没有起身,对着他右手边的椅子点了点下巴,“坐下说。” 佣人离开椅子,宋和坐下。 方中杰问,“吃了吗?” 这一早上光顾着四处奔波了,连水都没有喝一口,何谈早饭。 宋和便如实摇头,“没有。” 方中杰便唤来佣人,再扭头问宋和,“想吃什么?” 宋和也不跟他客气,“那就给我煮碗馄饨或者面条吧。” 片刻后,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 宋和拿着勺子慢吞吞地吃。 方中杰则是拿着一块白面包,干巴巴地啃,啃了两口后觉得没滋没味,又把面包丢回餐盘里。 拿餐巾擦了手指,再端起绿油油的菜蔬汁喝了一口后,方中杰这才问宋和,“找我有事?” 宋和将带来的东西,往他跟前一放,也不说话,继续喝着小馄饨。 方中杰拿起来翻了翻,脸上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你想拿这个去跟震哥谈判,让他放过那个年轻人。” 宋和是真饿了,嘴里包着馄饨没空说话,就点了一下头。 方中杰把文件袋放回桌面上,重新端起菜蔬汁,“你想跟震哥谈判,直接去找他就行了,没必要跟我说。” 宋和放下勺子,拿餐巾擦拭嘴角的汤渍,“我想请您跟我一起去。” 方中杰仿佛不明白似的看着她,“为什么?” 宋和在唇边挂着一点不冷不淡的笑意,“自然是方董您分量重了。” 方中杰不太喜欢她说这话时的腔调,眉心便轻蹙了一下,“把说话明白一点。” 宋和也不再绕圈子,直抒来意,“那日在我办公室里,您说您会全力支持我,可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召开董事会了,您口中的支持,我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 “方董,做生意除了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以外,还要讲究一个诚意的,我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宋和的手指,在文件袋上轻轻敲了敲,“现在轮到您拿出您的诚意了。” 方中杰听懂了她的意思。 要他拿出合作的诚意,这没问题,反正这层窗户纸迟早是要捅破的,早一点晚一点,也不影响大局。 但方中杰不认为,眼下是一个捅破窗户纸的好时机。 容致刚刚历劫归来,若自己这个时候去跟容震表明,他其实与宋和是一派的,只怕容震经受不住这种众叛亲离的打击。 宋和见他犹豫,也不逼他,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方董若实在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的话,我也不会强求您,但我与您的合作,恐怕需要改一改了条款了。” 既然谈不拢,宋和也不多做停留,倾身拿起方中杰面前的文件袋,宋和提步就走。 方中杰叫住她,“等一等。” 宋和停下脚步。 方中杰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站起来,“你这个丫头,做事还真是不给人留余地,至刚易折这句话听过没有?” 宋和却不以为然,“至刚易折是没错,但它并不适用于我。同样的,至柔长存这句话也不适用于我。” 方中杰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从她年初去利物浦开始,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重重波折与打击,比寻常人一辈子都还要多,若是不是她从头到尾所表露出来的强硬之势,她也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更遑论去争那个位置。 宋和在这时又说,“方董,我能理解您的顾虑与担忧,但我不认为迟一天让容董知道我们结盟的事情,他就会对您的选择多一分的谅解。早一天让他知道,他也能早做安排不是吗?” 方中杰听后,撩起眼皮斜斜地看她一眼,“诡辩。”一叹气,“我跟震哥做了半辈子的兄弟了,你总得给我一点准备才行。” 宋和一笑,“行啊,待会儿我让司机开慢一点,您可以在车上慢慢做准备。” 等到了医院后,宋和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身为容家的小少爷、容震的心肝宝贝,容致在任何时候的排场都非常大,容震砸钱包下了整整一层楼,又让保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如是没有方中杰的话,宋和就是长出一双翅膀也飞不进。 容震显然也预料到了宋和会来找他,所以提前对保镖们下令,不准放她进去,所以一出电梯后,宋和就被守在那里的保镖拦住了。 既然不让进,宋和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硬往里闯,她把那份详实的证据塞进方中杰的手中,狡黠地一笑,“辛苦方董了,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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