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要成亲了。” “原本之前就要举办婚宴了的,但后来遇到了瘟疫这事就暂且搁置了,前个儿二夫人又找人看了日子,就订下来了,好像就在后日。” “这事终于定下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谢夕琳能顺利出嫁,吕氏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是啊,这几日西苑那边忙得前脚不沾地的,奴婢也过去帮着挂了红绸。” 正说着话,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动静。 “世子妃,三夫人来了。” 温芸话锋一转,“请三夫人进来。” “是。” “可算是把世子妃您盼回来了。”王氏人未到声先至。 她眉梢都带着喜气地走了进来,冲温芸福了福身。 温芸示意她起身落座。 王氏自然地到椅子上坐下,一双含笑的眼睛上上下下地将温芸扫了一圈。 “世子妃瘦了不少啊。” “在青州时哪能跟京城比较,瘦一点也是正常的。” “哎,世子妃受苦了。” 王氏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皇上怎么会让温芸去青州,但不管怎么样,人能安然地回来就很好了。 “世子妃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念着你呢?” “哦?” 王氏笑道:“就是那些夫人,小姐们,用完了那些膏脂,店里又没货了,就一直念叨着要买,我都被她们逼得不行了。” 为了不让自己这么辛苦,温芸其实有给王氏好几个基础款产品的配方,但基础款已经不能满足贵人们了,她们要更好的。 “婶婶别急,这些天我就把缺的货补上。” “那些人我还能想法子推一推,世子妃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做那些不累的,三婶放心吧。” 两人就着生意的事聊了好一会儿,之后王氏话锋一转问道:“今日一早我到老夫人那儿去请安,见着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温芸垂眸喝了口茶,“哦?” 王氏看着温芸,“世子妃还没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温芸放下茶杯淡淡地道:“我刚从青州回来,身上带着不少病气,没有主动过去也是怕将病气传给老夫人了。” “老夫人最是注重规矩,世子妃可以派人过去说一声,想必她也能理解,不然老夫人要是闹起来,怕世子妃不好受。” 王氏这话是在替温芸着想,老夫人是谢云烬的祖母,又是一品诰命,若真要以孝道来指摘温芸,温芸还真不好反驳什么。 温芸听得出王氏的好意,“多谢三婶提醒。” 王氏走后,李妈妈就进了屋子里轻声道:“要不世子妃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温芸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不去,我想睡觉了。” “那世子妃睡醒了再去?” 温芸摇摇头,“李妈妈,不用去做这些无用功。” 李妈妈不知道什么是无用功,只是担心老夫人会就此刁难温芸。 可温芸半点都不在意,懒懒的就往榻上去了。 谢夕琳出嫁那天。 温芸早早的就起来带着春芽她们到西苑去了。m.biqubao.com 嫁的是庶子的女儿,老夫人并不太重视,所以国公府里别的地方也只是挂了几根红绸意思意思。 他们走进西苑时,才真正感觉到了成婚的喜庆。 温芸直接进了谢夕琳的屋子。 屋内站了不少人,看温芸来了纷纷起身避让。 谢夕琳也站起身对夫人福了福身,“世子妃。” “叫我大嫂便可。” 谢夕琳羞怯地喊了声大嫂。 温芸拉着她回到梳妆台前坐下,接过春芽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 “这是大嫂给你的添妆,希望你日后能够跟夫君和和美美。” 谢夕琳感激地接过锦盒,连声道谢,“多谢大嫂。” 今天屋子里有不少梳着姑娘头的女子,想来是谢夕琳的朋友,她在这里她们反而显得拘谨起来,温芸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寻了由头出去了。 “世子妃。” 温芸刚走出去就看见了吕氏。 吕氏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儒裙,头上的配饰也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她略显下坠的眉眼,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比寻常时候要精神了不少。 也可能是心事落定,心宽了,面容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二婶。” “今日来了好些宾客,怕是要怠慢世子妃了。” “二婶说这话就太生分了,我们既是一家人,该是我帮着你招待宾客才是。” “对啊二嫂,你就骂去吧,后头这里有我们盯着,保管出不了一丝差错。” 吕氏对王氏跟温芸自然是放心的。 “那就有劳你们了。” “二夫人,新郎官到了。” “好,我马上就过去。” “新郎官到嘞,快,快给新娘盖上盖头。” 屋子里一下变得热闹起来,温芸也站在门外,看着喜婆将喜帕给谢夕琳盖上后,牵着她到了屋门外。 谢夕琳没有直系兄长,谢云烬不在,谢云泽又不当用,就只能谢云璞过来将人背到大门外。 谢夕琳趴在谢云璞背上,谢云璞这不中用的差点把人给摔了。 还好喜婆在边上将人给扶住了。 温芸跟着到了门外,看着炮仗落了一地。 之前谢云烬跟她说过什么来着? 等他回来了,一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温芸抬眸看着阔步迎过来的秦浩,仿佛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衣的谢云烬。 “世子妃,世子妃?” 温芸回神,“怎么了?” “新娘被接走了,我们进去吧。” 温芸点点头,跟着走回去。 谢夕琳大婚的第二天就是皇上为青州一事举办的庆功宴。 这次宴会宴请的范围并不大,主要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陪同他们这些去了青州的功臣参加。 “也不知道皇上会给什么赏赐。” 温芸笑而不语。 收拾好后,她带着春来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世子妃在想什么?” 温芸眼皮微抬。 “为何这么问?” 春来道:“世子妃从早上醒来就没怎么说话,好几回都有些走神,奴婢便大胆地猜测,世子妃或许是在思考着什么。” 温芸赞许地点点头,“确实在想一些事情,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 “什么日子?”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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