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他们离开渠阳侯府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街上早就没了行人。 街上只有马车轱辘在青石路上摩擦的声音。 温芸看春来神色不对,便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春来拧眉从车座下将长剑拿了出来,“奴婢刚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温芸闻言,透过车帘看向车外,大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之间,几抹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晦暗的巷子里跳了出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银光。 银光一闪,春来反应迅速地将驾车的青竹往车里一扯,堪堪地避开了对方的剑。 “大小姐小心!” 春来将对方的剑挑开飞身跳了出去。 温芸已经从空间里拿出麻醉针,从车帘向外看去,对方至少有六七个人,也不知道春来能不能应对。 就在这时,温芸抓过青竹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朝马屁股抽了下去。 马儿吃痛踢踏着马蹄疯狂地跑了起来。 她在这里春来只会分心,她必须自救。 黑衣人看马车跑了就转身去追。 春来想拦,但她双拳难敌四手,对方的人数太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追了过去,她赶紧从身上拿出信号扔向天空。 “青竹,一会儿我跳车,你就立即驾着车朝京兆尹府的方向跑知道吗?” “是,小的知道。”青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温芸,只能想办法去搬救兵。 就在马车要转弯时,温芸突然拉紧了缰绳,等到速度慢下来之后,她利落地跳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才稳住了身子。 温芸没有急着跑开,而是站在巷子口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果然,追上来的黑衣人看见温芸后就不再追击马车,而是往她所在的方向去。 温芸看他们靠近转身就跑进了巷子里。 天空中一片阴云浮过,缓缓地将天上的皎月遮住,地上的光线就更暗了。 温芸跑到了最暗的地方后闪身就进了空间。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追了过来。 他们看着空荡荡的巷子疑惑不已。 “人不见了。” 可这分明就是个死胡同。 “继续找,一定要把人逮住了。” “是。” 温芸在空间里默默地算着时间,那些人在巷子里找不到她肯定会离开,等她觉得时间差不多后,她才闪了出来。 巷子里果然没人了。 温芸看了看四周慢慢的走到了巷子口,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温芸心里一惊,正要避闪时脚下不小心踢到了翘起的青石一屁股摔了下去。 眼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剑就要刺到自己,温芸准备躲进空间。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迎着破空声响急速飞来,一箭刺中了黑衣人的手腕。 “啊!” 黑衣人痛得大叫一声。 下一瞬,温芸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抬头就对上谢云烬那双如暗夜星辰般的黑眸。 “世子……” 黑衣人听见动静纷纷赶来一拥而上。 谢云烬将温芸护在身后,手中的长剑翻飞,舞出了无数的血花。 鲜红的血液几乎跟他的玄衣融为一体。 温芸担心自己会影响到谢云烬的发挥便道:“世子先将我放下,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任何地方,都不比我这里安全。” 谢云烬长剑一甩就刺破了其中一个刺客的喉咙。 身后突然有刺客飞身而来,温芸攥着麻醉针就飞了出去。 因为距离太近,那刺客根本就避闪不及,一下就被刺中了大腿。 他将麻醉针拔出准备继续上前时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袭来,眨眼间就倒在了地上。 “世子他们在这边。” 春来终于带着援兵赶来,黑衣人看有人来了转身就想跑。 春来带着人立即追了过去。 谢云烬将温芸抱到了离尸体远一些的地方才将她放下。 “可有受伤?” 温芸摇摇头,看着脸上沾了血的谢云烬伸手擦了擦,确定血不是他的后正呼出一口气来垂眸就看见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流出。 “世子受伤了!” 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一看,在手臂上有一处剑伤。 温芸赶紧拿出帕子将伤口包扎起来,“这个要尽快止血才行。” 谢云烬看她眉眼满是忧色,握住她的手,“一点小伤罢了,别急。” 那也是为了救她受的伤。 等到谢云烬的人赶来后,谢云烬拉着她的手道:“我先送你回去。” 温芸点点头,她在这里他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的也不方便。 “恩。” 暗卫拉了一匹黑马过来,谢云烬翻身上马后将温芸抱了上去坐在他身前。 “那些黑衣人是针对我的吗?”温芸有些不明白,谁恨她恨得要出动这么多杀手或者死士来要她的命? 温家倒了,她也离开了镇国公府了,难道是陶欣然? 温芸觉得不至于,陶欣然这人自傲得很,觉得自己处处都比她好,根本就没必要派人来要她性命,她这种人,更喜欢碾压似的赢。 再说了,她一个闺阁女子去哪里找到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陶家也不可能为了除掉她在这种局势下冒这样的风险。 “此事,是冲我来的。” “什么?” “他们是左相的人。” 皇上命谢云烬将姬睿捉拿归案,谢云烬这人在受伤之前就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根本就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屈从的。 但温芸出现后就不一样了,只要稍一打探就能知道谢云烬是在乎温芸的。 温芸如今又是个没有任何倚靠的孤身女子,抓住她用来威胁谢云烬,怎么看都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谢云烬将温芸送回到宅子里,他要走时,温芸拉住了他。 “世子给我一刻钟处理你手上的伤。” 谢云烬想要没有大碍,但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怎么都不忍拒绝。 “好。” 李妈妈她们见谢云烬跟着温芸回来也不觉得奇怪,当初若不是老夫人从中破坏两人还是夫妻。 “李妈妈,你去给我打一盆热水过来。” “好,老奴这就去。” 温芸转身就拉着谢云烬进了屋里。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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