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手,不过是推波助澜。”
朱弦月狡黠地笑了笑。
在这个朝代,除了她,谁都不会怀上萧景逸的孩子。
而何宣蓉此刻迫不及待地留住萧景逸,就是为了要个龙子。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萧景逸的,只要从她肚子里出来,那就是中宫嫡出。
一出生,就越过朱弦月肚子里的孩子好几个阶层。
别说朱弦月一胎三宝,就是一百宝都没用。
不是皇后所出,永远只能屈居人下,活得艰难。
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
所以,何宣蓉,必须死!
“啊?如何推波助澜?”血玉镯疑惑了。
“你且看我行动吧。”
朱弦月传来雪遇。
对她道:“雪遇,本宫最近嗜睡严重,总觉得睡不够。”
“想是因为怀的太多,比一般孕妇还要能睡些。”
“你去吩咐下,启祥宫从今日起不见外客,除非皇上来,才叫醒本宫。”
说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做出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雪遇连忙伺候朱弦月去歇息。
雪遇是萧景逸的人,所以刚刚朱弦月所言,她一定会想办法告诉萧景逸。
果然,刚到坤宁宫的萧景逸,就从近身太监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月儿嗜睡严重?那算了,朕今日不去打扰她,免得她还得起来,不得安歇。”
他倒是想偷偷去看朱弦月,可最近朱弦月睡眠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那今日,就不着急去启祥宫了。
“皇上万安。”
何宣蓉的声音把萧景逸的思绪拉回来。
“嗯,皇后请起。”
萧景逸径直走进坤宁宫正殿。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用膳。
何宣蓉面色苍白地站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萧景逸已经不会再唤她的闺名了。
总是“皇后”长“皇后”短地唤着。
可他叫丽妃,却是亲切地呼唤其为“月儿”。
何宣蓉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用膳后,何宣蓉多提了些他们夫妻的往事。
那时萧景逸还没有得到先皇的器重,身为九王妃的她一直对萧景逸不离不弃。
(其实就是跑不掉,只能认命)
萧景逸想起往事,也有些动容。
和何宣蓉多饮了几杯。
不过,脑海中出现的有关何宣蓉的事少,几乎全部是关于朱弦月。
他想起,月儿只比何宣蓉晚五个月被送到他身边。
可他该和月儿圆房的时候,却被高柃媚叫走。
那时的他,无情又狠心。
就这样晾着他的月儿,让她成为笑柄。
这一晾,就是十年。
想起月儿的“美妙”,萧景逸心尖一阵颤栗。
如今的朱弦月,尚且让他欲罢不能,
那年轻时候如同水蜜桃般的娇嫩少女,又该是怎样一番绝色啊。
都是他错过了。
若非那日雪夜遇到月儿,他怕是此生都不会知晓,月儿对他的心意。
也没有机会和月儿共赴“天上人间”。
那月儿肚子里的三个小混蛋,也就没机会出现。
还好,幸好,多好。
他没错过朱弦月。
可萧景逸不知,何宣蓉给他的酒里,是放了药的。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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