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聿王府路上。 柔儿小脸红扑扑的,情绪格外亢奋:“小姐,柔儿只觉得心里好畅快啊!” 以前,表小姐每次装哭卖惨,小姐都会给大把大把的银子,息事宁人。 今儿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很凶悍,很暴躁,但是…… 爽! 实在爽! 叶锦潇轻笑一声:“以后云微微再造次,你就这么还回去,出什么事有我顶着。” 柔儿赶紧抱大腿。 畅快完了,冷静下来,又有些担心: “小姐,虽然今日咱们出了口恶气,可百姓们指不定又要怎样议论你……” “我若在意名声,那天在宫内,就会接了那道圣旨。” 圣旨颁布,昭告天下,整个南渊国的人都会知晓她叶锦潇医术高超、救治万众的事。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别人怎么非议她,是别人的事,她不是银票,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她只想和离。 “称几斤五花肉,等下回去炖黄豆。” “好,小姐,柔儿去买。” 主仆二人带着购买的八个奴仆,买了食材后便回府了,抵达聿王府门口处,有一辆黑色的马车低调的停在一旁。 楚聿辞正在跟一名青年男子说话。 青年男人身形高大圆润,身高一米八五,却将近两百来斤,胖胖的,但衣着华贵,腰环玉珏,头顶玉冠,谈吐举止间皆是贵气风范。 叶锦潇走来,二人也看了过来。 “老五媳妇回来了。” 青年男人招了招手,嗓音温厚,胖却五官俊朗的脸上带着笑。 他乃当今二皇子——德王。 那天给太上皇侍疾时,叶锦潇见过他。 礼貌的点了点头:“德王殿下,稀客,晚上留下一起用晚饭?” “老五媳妇真诚邀约,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吩咐厨房备上红烧猪手、清蒸鲈鱼、油炝大虾、铁锅烧鸡与糖醋排骨,多谢老五媳妇。” 德王彬彬有礼的拱手道谢,点菜时,不禁抹了抹嘴角的馋口水。 怕叶锦潇记不住,还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礼貌奉上。 叶锦潇接过一看。 好家伙。 菜谱! 几道菜名直直正正的写在上边! 她一时沉默:“……” 留德王用饭,只是客气的随口打声招呼,想不到德王是真不客气。 还点菜! 看着面前这个两百斤的大胖子,都城里出了名的贪吃鬼,凭实力把自己吃到两百斤,还被皇上下旨,严令要求他控制体重,每顿多吃一口米,就扣他一两月奉。 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拒绝…… 踌躇了几秒钟,把纸条插进楚聿辞领口,而后直接进府,头也不回的走了。 德王是聿王的兄弟,又不是她的兄弟,轮不到她来接待。 他就算想吃龙肉,也跟她没有干系。 德王有点懵:“不是留我吃晚饭吗?老五,你媳妇这是……不太欢迎我?” 楚聿辞的脸面不太挂得住。 身为聿王妃,操持家事、接待客人,管好府上的大小事宜,是她的分内事,她却当着外人的面,叫他丢脸。 她刚才那是什么态度? 先是针对柳明月,再是掌掴景云,又给他甩脸子,聿王府简直被她搞得乌烟瘴气。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必管她,她就是个不明是非的女人!” 楚聿辞气呼呼。 德王咂舌:“这……老五,你别这样说,父皇把她赐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德王虽然贪嘴,但是个稳重的性格: “她虽然恶名在外,可却在此次疫病中立下大功,证明她与传言是不同的。” 况且,堂堂太傅府嫡女,且是当朝首富唯一的亲外孙女,如此尊贵的身份与权势,怎么可能培养出一个草包? “你若是一味的从别人嘴里了解她、对她存在偏见,永远都发现不了她的好。” “她能有什么好?” 楚聿辞冷笑一声。 玩弄他,又想和离,日日作妖,这种女人只会祸乱家宅! “老五,你钻进死胡同了,太偏执了,如果你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缕清思绪,走出这个胡同的话,无论她做什么你都觉得碍眼,你都觉得是错的……对了,那我这个菜谱,还劳烦你吩咐厨房做一下?” “……” “你嫂子不准我多吃,顿顿克扣我伙食,我实在是饿的没办法,只能来你府上蹭点饭了。” “……” 府内。 叶锦潇进了冷院,这一趟折腾下来,八个奴仆也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们脸上虽然有惶恐,担心新主子不好伺候,但又不得不认命。 “我知道你们都出身于良家,迫于各种原因不得不卖身为奴,我也不需要你们为我出生入死,不如这样吧。” 她想了想: “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等你们攒够了我买你们时的钱,就能为自己赎身,到时是走是留都可随意。” 八人错愕的抬起头来。 什么? 他们没有听错吧? 他们签了卖身契,等于把命卖给了主人,即便主人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敢有丁点怨言。 聿王妃竟然给他们赎身的机会? 一个姑娘不敢置信,“真、真的?” 柔儿站了出来,不高兴的说道:“我家小姐不缺银钱,更不缺侍从,难道你们走了,小姐还找不到伺候的人了?” 真的是。 不准质疑她家小姐! 八人喜极,看见自由与希望,浑身充满了干劲:“多谢小姐!我等定好生伺候,不敢有丝毫怠慢!” “都说什么名字?” “我们是卖身的死奴,没有名字,还请小姐赐名。” 叶锦潇扫了八人一眼,四个男人,四个女子,为了方便好记,便逐一唤道:“叶一,叶二,叶三,叶四。” 四个女子则叫:“阿春,阿夏,阿秋,阿冬。” 八人跪在地上:“多谢小姐赐名!” “行,从今往后,你们便在冷院伺候,只听从我一人的命令,谁敢来冷院造次,就算是聿王,也给我轰出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叶一叶二叶三叶四都会拳脚功夫,个个大块头,一个打两个不在话下。 以后她不在府上时,看谁还敢来冷院欺负柔儿跟翠儿。 “是!我们记住了!” 四名侍从保护安全,做粗活。 四名婢女洗衣、做饭、打扫。 连接后山的一片废地开垦出来,种上白萝卜、甜菜和土豆辣椒,喜鹊在枯枝上扇着翅膀叫喳喳。 冷院富有人气,一派祥和。 晚上,夜深人静,万物安宁,所有人都在睡梦当中,烛影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一抹身影突然紧挨着墙角蹿过……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床榻上,叶锦潇忽然睁开眼。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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