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善长参见陛下!”
李善长面见朱元璋后,对着朱元璋行礼说道,
“不知道陛下召臣入宫,有何要事?”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李善长,没有直接开口说话。
朱雄英曾说过,杨宪排除异己,打压同僚。
胡惟庸更是怀有谋反之心。
朱元璋能拿下杨宪,又怎么会对更加危险的胡惟庸没有防备呢。
所以朱元璋早就已经安排了锦衣卫暗中盯着胡惟庸的动向。
只是让朱元璋没想到的是。
胡惟庸居然心急成这个样子,居然连一天都等不了。
自己这边才刚刚拿下杨宪,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李善长去了。
那胡惟庸是李善长的门生,不光是胡惟庸。
朝中很多大臣也都和李善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自己肯定不能让李善长一家独大。
只是李善长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劳苦功高。
本身又没有犯什么错。
自己肯定不能像对待杨宪那样对待他。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致仕,也免得将来君臣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
“善长啊,赶紧起来,你我之间的感情,非同常人,不必如此多礼。”
朱元璋笑着对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起身后回道:
“臣知道陛下对臣的爱护之意,只是君臣之间礼不可废。”
朱元璋招呼太监赶紧来给李善长搬来一个绣凳。
等到李善长坐定之后。
朱元璋开口说道:
“善长啊,你跟了咱多少年了?”
李善长赶紧回道:
“回陛下的话,臣是前元至正十三年跟的陛下。”
“说来惭愧,当初陛下平定滁州,臣自行举荐自己。”
“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
朱元璋点头叹道:
“是啊,咱们君臣之间已经相处二十多年了。”
“也从壮怀激烈到如今垂垂老矣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善长赶紧拍马屁:
“陛下龙精虎猛,正值当年,倒是臣才是真的已经老朽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
“咱倒是想龙精虎猛,可惜这年岁不饶人。”
“有时候咱也挺羡慕你的。”
“能有机会在家颐养天年。”
“不用操持国事,跟家人共享人伦之乐。”
李善长原本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忽然发现朱元璋话里的气氛不对。
抬头一看,果然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李善长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陛下在劝自己辞官呢!
李善长心中顿时大警,好端端的,陛下为什么要劝自己辞官?biqubao.com
莫非是因为杨宪的事?可是杨宪跟自己明明没有什么关系啊。
甚至自己和他还是政敌一样的存在。
按理说不是应该更器重自己才是。
一时间,李善长也拿不定主意了。
于是便开口试探道:
“陛下说的是,臣也想早点回家含饴弄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所以臣想请辞官归家,好好的过几年安稳日子。”
朱元璋闻言说道:
“善长啊,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朝中这么多的大事,咱还等着你帮咱分担呢。”
“那些年轻官员做事毛毛躁躁的,哪有你来的老成持重。”
“你可不能走,你走了咱指望谁去。”
然而李善长听到朱元璋的话,更加确定了朱元璋不是在试探自己。
提到那些年轻官员,不正是要替代自己。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是杨宪被抓的这个敏感时期。
李善长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位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很舍不得这个位置,但是李善长也知道,再坚持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于是再次说道:
“陛下不用再劝了,你看臣现在,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臣也担心万一出什么岔子,那臣真是百死莫赎。”
朱元璋这才长叹一声说道:
“善长啊,咱是真舍不得你。”
“可是咱同样也舍不得累着你。”
“你我君臣二十几年,早就已经相知相得,没必要玩那些虚头巴脑的把戏。”
“既然你执意要走,咱也就不多劝你了。”
“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咱说。”
“咱都会满足你。”
李善长再次起身行礼道:
“臣多谢陛下!”
另一边,朱棣来到太子府想要看望自己的小侄子。
此时的朱棣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尚未就藩。
来到太子府之后就一路嚷嚷着要见朱雄英。
朱标听到朱棣的喊叫,担心吵到怀里的朱雄英,便出声制止道: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稳重气都没有。”
听到大哥的话,朱棣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说道:
“大哥,我这可不是不稳重,我是太想见我小侄子了。”
朱棣是朱标从小看着长大的。
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你先别看你小侄子了。”
“来我问问你,你最近功课怎么样了?”
听到朱标的话,原本还一脸兴奋的朱棣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大哥,我就跑来看看小侄子。”
“你怎么还要考校功课啊。”
朱棣最喜欢的是行军打仗,而不是读书写字。
看到那些书本头都是疼的。
这大哥哪都好,就是对自己功课管教的太严了。
听到朱棣的话,朱标顿时就生气了:
“父皇给你请了教授教你圣贤书。”
“是为了让你懂其中的道理。”
“没想到你整天就知道玩玩玩。”
“过几年就要就藩的人了。”
“到时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听到朱标的话,朱棣小声嘟囔道:
“读书?读书可把蒙古人读不走,还是刀剑厉害一些。”
然而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还是被朱标给听见了。
当场就要呵斥。
一旁的常氏看到事态要开始变得不可控。
赶紧对朱标说道:
“好了好了,难得老四今天来看雄英。”
“你还在这考校功课。”
“真要是这样,老四还不如不来了呢。”
今天朱棣来太子府看雄英是家事,不是国事。
既然不是国事,作为长嫂,常氏就需要拿出长嫂的态度来。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这一点常氏还是分的清楚的。
听到常氏帮腔,朱棣的脸上再次露出笑意:
“就是就是,还是皇嫂疼我。”
“我好不容易得了空,来看我的小侄子,大哥还要训我。”
朱标见状还要再说些什么。
正好此时朱标怀里的朱雄英也醒了。
常氏赶紧开口说道:
“雄英醒了。”
“快,你四叔来看你来了。”
有了台阶的朱标也不再提这件事。
而是笑着说道:
“正好雄英醒了,你想看就好好看看。”
朱棣见状赶紧走上前去。
开始逗弄朱标怀里的朱雄英:
“雄英,你赶紧长大,到时候四叔带你骑马玩!”
刚刚睡醒的朱雄英听到四叔两个字。
立刻就来了兴致。
【这就是自己那个将来要造反的四叔吗?】
原本还想阻止朱棣胡言乱语的朱标在听到朱雄英的心声之后。
顿时愣住了。
看向朱棣的眼神也充满了深意。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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