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却不曾留意,只笑道:“这是我的标记。” 她拿起那张写好字的纸,走向远远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的祁远,递给他,“祁远师兄,请赐教。” 祁远接过,她写的是卫夫人《近奉贴》其中两句:近奉敕写急就章,遂不得与师书耳。 字体清秀脱俗,娴雅婉丽。 他留意到,末尾的“耳”字,最后的那一竖,收笔时的那一小勾末端往左摆了一点。那翘出的一丁点儿,有如想逗人玩的小猫,看似安静坐着,身后的尾巴却兀自来回摇摆,淘气可爱。 祁远嘴角微微抽动,又抿紧,他看了陆芷沅一眼,不置可否,把她写的纸交给叶寒舟。 叶寒舟目光在纸上的字逐一划过,刚要夸赞,看到耳字那一竖,呵呵一笑,“字是好字,有意思,有意思。” 陆清风见状,拿过那张字来看,眉头微蹙:“胡闹!在师伯和师兄面前,竟如此任意妄为。” “不打紧,不打紧。”叶寒舟笑道:“当年卫夫人师从钟繇先生,不也是把钟繇先生的字体改变,变成簪花小楷,流传后世。芷沅的这一笔,倒有其独特的风格,说不定也能影响后世。” 祁远向陆芷沅微微侧过头,低声揶揄道:“卫夫人的字,婉然芳树,穆若清风,你临摹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清风也变成疾风了。” 陆芷沅神色不变,坦然受之:“多谢师兄夸赞。” 陆芷沅另一边的云琛见祁远靠近她,又同她低声说话,脸上虽然还是那温润的浅笑,目光却已冷了几分。biqubao.com 一时茶歇已过,有弟子过来请陆清风,陆清风让叶寒舟和祁远先过讲堂。 待他们走后,他来到陆芷沅身边,吩咐道:“你即刻回公主府,这几日都不要来书院了。” 陆芷沅愕然:“为何?” “过后我再与你细说。”陆清风说着,又向云琛作揖:“殿下,烦请您先送她回公主府。” “好。”云琛应道,见陆芷沅还要问,拉了拉她的衣袖,柔声道:“陆先生还要过去讲学,我们先出去。” 陆芷沅无奈,只得随云琛出来。 她满腹委屈都挂在脸上,眉眼耷拉,小嘴嘟着。 云琛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笑道:“别人是巴不得先生给休假,你得休假,倒不乐意。” 陆芷沅委屈巴巴地:“哪里是休假,我分明是被先生赶出来了。” 他们二人已走出书院大门,云琛听到她这句话,回头向书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陆先生不是赶你出来,他是在护着你。” “护着我?”陆芷沅微微一愣。 云琛的马车夫见他们出来,忙将马车赶过来,从车辕拿出一张小凳子,云琛扶着陆芷沅踏着小凳子上了马车。 “我不明白。”陆芷沅坐在车厢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一脸不解。 “你暂且耐心等着,晚些时候,陆先生必定会去公主府,你就知晓了,方才姑母说进宫找贤妃娘娘,我们也进宫吧。”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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