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冷月倥偬。 十里之外,五千冀州骑兵在这里临时安营。 春寒料峭,幽冀相错之处,自然是寒风凛冽。 袁军以曲为单位,在傍晚的时候,早已生火做饭,此时还剩下单独燃烧的火堆。 有些士兵围着火堆烤火,有的蜷缩进了帐篷之中。 战马也围着帐篷,缰绳栓在系马桩上。 外围,是巡守值夜的士卒,来回走动。 行军作战,防止敌人夜袭是必要的。 但是袁绍在清楚对方只有一百骑兵的情况下,放松了不少警惕。 毕竟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若是有埋伏,早就一目了然。 因而,袁绍根本不会想到对方会有任何偷袭的动作。 他们在山坡下面扎营,应该是其他原因导致的而已。 赶路一天,袁绍早早歇息,许攸、颜良、文丑也一样,钻进营中鼾声如雷。 值夜的将军是朱灵。 他带着一队侍卫巡视了一圈之后,看到四野一片静谧,便勉励守夜的士卒几句后,正打算回营休息。 忽然,东北角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步行赶路。 朱灵顿时警觉起来。 咻咻咻! 破空之声响起,一支支箭矢朝朱灵身边射来。 朱灵急忙就地一滚,将身边的一个侍卫护在身前。 可怜这个侍卫,被两箭射中要害,当场一命呜呼。 朱灵身边十多个侍卫,也倒下了四五个! “敌袭,敌袭!” 朱灵当即扯起嗓子大吼道。 声音划破黑暗的宁静,袁军大营东北一片炸开了锅。 士卒手忙脚乱,纷纷从帐篷中出来,从火堆旁站起来。 袁绍穿着睡衣慌乱出营,看到颜良文丑也跑了出来,三人急忙朝出声那边看去。 只见朦胧的月光下,那边人声鼎沸,战马嘶吼,阵仗很大。 接着朱灵衣甲不整跑回来:“主公,有人偷袭我们,对方隐藏在黑暗之中射杀了我们不少士卒。” “我当即阻止弓弩手反击,然而对方射程似乎比我们还远,我们与之对射,根本压不住对方。” “你是说,敌人在黑暗中朝我们射箭?” 袁绍问,“他们的弓弩比我们还远?” “是的,而且间隔时间非常短,不像是人能做到的!”朱灵回答道。 “必定是刘玮的侍卫营无疑!”袁绍脸色一沉,“在北邙山和孟津,我吃过他们的亏。” “好在人数不多,传令士卒做好防御,切莫轻易出击!你应该没有派人出营寻战吧?” “这...这...,属下派出两百人从箭矢射来的方向左右包抄过去。”朱灵一愣,如实相告。 “让他们速回,不要去做无谓牺牲!” 袁绍急忙道,“刘玮的侍卫营盔甲坚固、武器锋利,人数太少上去,就是去送菜的!” “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当袁绍等人赶到大营东北角的时候,弓弩手还在朝着黑夜中射箭,但对面已经没有箭矢射来。 派出去的两百人回来了一半。 领军出去的两个曲侯一见朱灵回来就叫苦:“上官,对方近战太强了,我们两百人过去,还没接近,对方就冲了过来。” “才一轮,我们就挡不住,只能撤回来了!” 说完,这个曲侯还举起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环首刀。 “你们看,我们的兵器碰到了他们的刀,根本不堪一击啊!” 嘶! 颜良文丑深吸一口气,如此削铁如泥的武器,堪称宝刀。 若是哪个武将能得到一柄,如虎添翼。 可人家却是普通士卒一人一把,而且骑的战马还是西域宝马。 那他们的盔甲更不用说,一般锐器是破不了他们的护甲,只能上钝器。 想起这样的武器、盔甲、宝马,对方有上百套,颜良和文丑不禁猛吞口水,准备请战。 “胆敢夜袭,必然是有所依仗!” “他们是想诱导我们出营夜战。” 袁绍看到颜良文丑的反应,担心两人觊觎对方武器马匹和盔甲,按捺不住要出挑战,于是警告道,“传令下去,不许出战,四营紧闭,布置好鹿角拒马和套马索,他们胆敢进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严令之下,两人只好作罢。 随即,东北角这边外围安静了许多,也听不到对方的动静。 袁绍等人呆了一会,发现迟迟没有敌人出现,黑暗之中,也安静了下来。 “想必他们偷袭无果,悻悻而退。刚才若是继续派兵出击,反而着了人家的道。” 袁绍对于自己推断颇为自得。 颜良文丑朱灵连连高赞主公英明。 “对方应该回去了,朱灵,你继续值守,若是再有异动,如此应对便是。” 朱灵唱喏,目送袁绍回去。 士卒们睁大眼睛,手持弓弩等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顿时如病毒传染般蔓延。 “阿哈!” 朱灵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呵欠,眼珠子都冒了出来。 “看来他们是见到我们防守严密,偷袭无果,早已全部回去了!” “那么将军,我们留下几人巡夜,其他的人也回去吧!大家又冷又困。” 军官们一个个请求道。 “好!回去休息吧!”朱灵也是眼皮打架。 士卒逐渐散去,留下数十人守着。 朱灵正打算回去。 突然! 得得得! 不远处,一阵马蹄响起,急促有力。 该死!又来了! 朱灵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急忙喊醒手下组织队形进行防御。 又好一阵忙碌。 可这一回没有箭矢,也没有人影出现,只有黑暗中不断的马蹄声。 这让朱灵很是郁闷。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士兵们也紧张看着黑暗中。 突然,马蹄声戛然而止。 黑暗之中,又恢复了宁静。 “该死,对方故意在原地发出响动,诱导我们全体出动,想要疲惫于我们啊!” 终于朱灵算是听明白了,那马蹄声发出的位置就在一个地方。 对方仅仅制造响动,就让他们又忙活一阵。 朱灵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却无可奈何。 万一对方真的来进攻劫营呢? 又过了一阵,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朱灵的困意上来。 他为了保险起见,留下五百士卒片刻不合眼防御。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一团乌云挡住了新月,夜空变得更加黑暗。 轰隆隆! 马蹄声响起。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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