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新娘盖着红盖头,看不清陆琦的身影,有些紧张。 难不成这女子是楚家大郎的心上人,被抛弃了特意来闹事? 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 她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新郎官:“楚大哥,这女子是什么人?” 但新郎楚瑞鹏此刻慌张不已,哪里有闲心糊弄她。 “你杀了你大哥,将他抛尸在郊外,冒充他来娶这位王姑娘。”陆琦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话,一片哗然。 新娘王幼薇更是吓得身子一阵摇晃。 若不是喜娘冲过来扶着她,她几乎要栽倒到地上了。 “这位姑娘,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不要在此胡说八道。赵管家,把破坏婚宴的这家人请出去。”楚瑞鹏汗流浃背,盯着陆琦,怒冲冲地让下人把她赶出去。 【二皇姐干得漂亮!】 陆璃忍不住在心底给二皇姐叫好。 随即她反应了过来。 【咦,二皇姐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们在来牂牁郡的路上,曾遇到一具无名男尸。我受了惊吓,他入了我的梦,委托我替他申冤。他正是你的亲兄长。”陆琦硬着头皮开始胡说八道。 【原来如此。】 【没看出来啊,二皇姐还有玄学的天赋。】 【不过二皇姐这八字,确实容易撞鬼。】 【好在那么多年她一直呆在宫里,皇宫有龙气庇佑,小鬼靠近不得。】 【后来德妃又给她求了平安符,她跟着淑妃娘娘上了战场,杀敌无数,那些煞气反倒成了保护她的屏障。】 【普通的小鬼都近不得她的身。】 【看来这楚家老大怨气很深啊,不然怎么能入二皇姐的梦。】 陆璃信任家里人,压根没想着去查证,陆琦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听到她的心里话,陆琦不淡定了。 什么? 她那些都是瞎编的,结果她的八字竟然真的招鬼? “胡说八道,我就是楚瑞麟,人人都知道,失踪的是我弟弟。”楚瑞鹏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被揭穿了。 他气得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爹娘,你们说话啊。”他扭头看向了高堂之上的父母。 楚家老爷和夫人对视一眼,咬牙道:“没错,我们报过官了,失踪的是我们的小儿子瑞鹏,现在成婚的是我们的长子瑞麟。” 【他们这是在胡扯。】 【楚瑞麟腰上有一个圆圆的青色胎记,楚瑞鹏可没有。】 陆璃忍不住在心里反驳。 陆琦听到妹妹的心声,立刻道:“梦里楚瑞麟曾告诉我,他虽然和楚瑞鹏是双生子,但他腰上有胎记,而楚瑞鹏没有。” 楚家夫妇和楚瑞鹏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难道老大真的托梦给她了吗? “胡说八道,我身上没有胎记,有胎记的是我弟弟楚瑞鹏。”楚瑞鹏强撑着,不肯承认。 他紧紧盯着爹娘,让他们赶紧站出来表态。 楚家老爷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开口道:“没错,瑞麟身上没有胎记,有胎记的是瑞鹏。姑娘你不要再胡说了,再胡说,我们就要送你去见官了。” “就是,大喜之日岂容你捣乱。快,让他们夫妻对拜,免得错过了吉时。”楚夫人急忙催促两人完成仪式。 陆琦急得不行,事已至此,她不知道该如何阻拦。 总不能动刀子吧。 “幼薇,你愣着干嘛,快拜啊。”楚瑞鹏见新娘子一动不动,忍不住上手去拉她。 王幼薇忽然开口:“楚大哥,你可记得定亲那日,我送了你什么?” 楚瑞鹏冷汗淋漓。 他知道,王幼薇这是怀疑他了。 “幼薇,别说这些,吉时要到了。”他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直面王幼薇的问题。 “楚大哥,你不记得了吗?我给你送的东西,你说过会一辈子好好珍藏的。”王幼薇的语气变得坚决。 大有他不回答,就不会继续的架势。 楚瑞鹏拼命回想。 他猛地记起平日里从不带玉佩的大哥,定亲之后便一直随身带着。 他决定赌一把。 “瞧我这记性,你那日送我的是玉佩,我怎么会忘呢。”他挤出了一个讪笑。 “不,那日我什么都没送。”王幼薇的声音冷了下来。 她甩开了楚瑞鹏的手,扯开了红盖头,眼里已经涌上了泪珠。 她直直地看着他,愤愤道:“你不是楚大哥,你是楚家二少爷。” 楚瑞鹏变了脸色。 “幼薇,你信我,我是真心待你的。”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去狠狠按住了王幼薇的肩膀。 但此刻王幼薇哪里敢让他靠近。 面前这可是杀人犯! 在场的宾客也被这一番闹剧弄得懵逼了。 好端端的喜事,怎么牵扯到了杀人案?biqubao.com “官府办差,闲杂人等勿扰。楚家二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忽然门口来了一队捕快,领头的官差大声嚷嚷了起来。 【咦,这群官差来得好及时。】 陆璃发出了疑问。 陆琦也很惊讶。 【哦,原来是父皇让孟将军拿着他的令牌报案去了。】 陆琦听到这话,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孟山川坐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官爷,搞错了吧,这是我家大儿子,不是老二。”楚家老爷看到捕快,赶紧掏出了喜钱塞到他手里,想要把事情糊弄过去。 但领头的捕快严肃地拒绝了他。 “楚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吃官家饭的,不能收老百姓一文钱。让令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开什么玩笑。 郡守大人说了,这场喜宴,有大人物盯着呢,他敢收楚老爷的银两,回头这身官服被扒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楚老爷没想到行贿这招居然不管用了,急得团团转。 他阻拦不了官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儿子被带走了。 新郎官都没了,这喜宴哪还能继续办下去。 宾客们都起身离开,生怕和楚家沾上关系。 楚老爷气得跳脚,想要找陆琦等人算账。 “臭丫头,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我儿怎会被抓进大牢。” 愤怒之下,他破口大骂。 但原本坐着的陆琦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压根找不到人撒气。 “琦琦,你跟我来一趟。你出来了那么久,书法可不能落下。来练练字,为父检查检查。”刚回到客栈,陆晏时就叫住了陆琦。 陆琦头皮发麻。 完了,父皇要秋后算账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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