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_此生有幸(3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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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出来耍穿撒子衬衫?”他走过来,扯扯我衬衫领子,“跟老公穿情侣背心儿不好迈?”

    “你装你装,你看你嘴都青了,冷的?”我嘲他道。

    苏林没话回我,无奈地转头,假装看风景。组织好语言又转头对我道:“我运动运动就ok!”说罢两步赶我跟前,一蹲一勾直接把我横抱起。我没出息地叫出声。

    “哦哦哦!”苏林跟印第安人似的大吼,拖鞋在水中拍得啪嗒啪嗒响,水花溅了一路,我总觉得屁股给水沾得凉凉的。

    “你给我放开!”我挣扎道,不过我的挣扎通常都是徒劳的。

    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在湖水及膝处停下。

    “放开就放开,不勉强你。”苏林贱笑道,说罢作势要放手。

    我怕掉水里,反射性勾住他脖子:“诶你!”

    “你看,我要放开你还不要我松手。”苏林自觉把我给作弄了,心里成就感满满当当的。

    湖水因水底石子和阳光的折射变得斑斓,色彩不算迤逦,但清新透彻,大气的艺术品般浑然天成。湖水边缘是延绵青山,衬着阴沉沉的天色,正是莫测的时刻。

    好山好水,但这姿势不怎么好。

    “怪娘的。”我面无表情道。

    “我都习惯了!”苏林豪迈笑笑,一副看惯云卷云舒的爽快样。

    我沉默,当时只想抽他丫的。

    “人看着呢。”我望着岸边,示意他注意着点。

    “看就看嘛,那些人晓得了还不是没说撒子,再说他们有撒子好说的嘛。”他倒是无所谓,他一向无所谓。

    我干脆不费口舌去劝他了,等他双臂酸软了自然将我送回岸边,事实证明也只有依着他才能驯服他。

    岸边大半被树木隐蔽着,最临近湖水的光秃的树枝就演自己的独角戏。苏林把我抱到岸边放下,转转手腕,道:“长胖了。”

    我低头捏捏自己的腰,是隐约多了一圈脂肪。

    “不过长胖了好点,现在看起来匀称些,肌肉都有了。”他上前捏捏我手臂,佯装赞扬道。

    “不想理你。”我嫌弃道。

    “诶,幺儿,我真的觉得你变成娘炮了,感觉高中的时候你都不像现在楞个在意自己的外表。”他揽过我肩膀,与我面朝湖泊,凉风吹起我衬衫衣角。

    “我发现你这个人审美很异常啊,我在意外表,干干净净又赏心悦目,娘你妹啊!”我反驳道。

    “噗。”他嘲笑我自恋。我自知着了他的道,无奈笑笑不再说话。

    之后他也沉默,我额头触到他下巴,他趁机把下巴磕我额头上,动作细微。

    “你爱我不?”他声音小小的,却低沉,直接从耳郭落进心头。

    我不知道怎么把那个字说出口,我不如苏林那样坦白。小学学会的第一个字就是‘爱’,高中最向往的一个字就是‘爱’,从小到大崇拜的就是‘爱’,却说不出口。

    “爱不爱我?”他非要听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笨拙道。

    “这有什么难的?”苏林不解道。

    我沉默。

    他勉强勾起嘴角笑笑,道:“你不说我也晓得。”

    内心的酸楚不容说出口,他拼命维护我俩现在的关系,他或许在想:就算他不爱我,就算他还期待陈学凯回来,就算这样,我也要继续,决不让他找到借口离开我。

    我说不出哪里亏欠了他,但愧疚感从没离开过。

    等所有人都回到船边,我们才重新上船,这次苏林也笑不出来了,他讲不出笑话,也不会毒舌。

    苏林的影响力是惊人的,他欢喜时整船人都跟着他闹腾,他沉默时整船人都跟着他失落。

    船只沉默着靠岸,船上人陆续回到上船时的‘走婚桥’。苏林走在前,又停在岸边拉女生们上岸。我是最后一个上岸的,苏林弯腰要牵我。

    我顿了顿,见船夫都看着,摇头道:“去你的,牵牵小女生就行了啊。”苏林微笑,但我看不透他的笑,他收回手,站回岸上等我。

    木桥两边的芦苇被风吹得扬起,前路是人群,后是谈笑的苍老的声音。

    苏林没像往常一样牵我的手,我不敢转头看他的双手是如何搁置的。

    “只有我们。”苏林道。

    我知道他在暗示我,但我不知道怎么做,只好沉默。

    他也不主动来牵我,跟我赌气般,默默跟我身后。

    我们跟着众人到了停车场,等着司机。我靠在车门边,苏林站我对面,我没敢看他,只觉得他眼神直愣愣的,不知他在看车窗还是看我。

    “哥哥买包李子吧,我们在山上摘的,洗过的。”一皮肤黝黑的小女孩挎着竹篮子走到我跟前,固执地将篮里的李子递给我。

    “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我正想拒绝,话还没说完,那小女孩便继续说。

    “我家还有妹妹要上学,我也就卖点李子给她买书,哥哥,买一包吧。”

    我勉强笑着,一想到她说要给妹妹买书就不忍心拒绝,只好掏钱买一包。整个过程苏林没说一句话,终于只做了一回旁观者。

    上车后我坐窗边,苏林还死盯着这方向看。我若无其事掏出一红李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直接往嘴里塞。

    比起它昂贵的价格,它酸涩的口味更让我介意。我被那酸味刺激得腮帮痛,难受皱眉。

    “难吃就算了嘛。”苏林终于说话了。

    让你丫不说话!老子就是要吃!

    我面无表情继续嚼,还越咬越大口。

    “这里的野李子没甜过。”苏林颇有经验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屑道,“甜得很!”

    “来过三次,没一次是甜的,这里每个买李子的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都没钱买书,都得自己出来买李子挣钱。”他见我强装镇定,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我撒谎不成只好不理他,他则一直看着我不再说话。

    “你到底在看什么?怪瘆人的。”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

    苏林不忙着解释,而是侧着身子,把手肘磕座位上,撑着脸看我,又过了片刻,道:“我在想,如果不是你顶起勒张漂亮的皮囊我还会不会像楞个喜欢你。”

    我不自觉放慢了嚼李子的速度,有些不安地盯着他,无法做出回答。

    “对不起。”我低头道,嘴里还是酸涩的味道,手里是咬了一半的李子。

    苏林轻笑一声,问道:“对不起撒子?”

    我看他,直视他质问般的眼神让我不安,却更不敢移开眼睛。几秒而已,我竟感觉呼吸困难,不知所措地把头转回来。

    “对不起撒子?嗯?后悔了?还是仔细想了一哈,觉得将就这几天实在是没有感觉?”他话中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掰着我下巴迫使我看他。

    我被捏疼,示弱道:“我没懂,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疼”

    他盯着我嘴唇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吻下来,犹豫着松开手。

    苏林转回身子后表情变得特颓废,身子往下坐了不少,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在我手中拿了一个李子,又放自己眼前打量良久,后整个李子扔嘴里,脸鼓鼓的嚼着,他的表情镇定,仿佛酸甜都与他无关,麻木地动作。

    车上的人和与车有关的旅程都一如既往的无趣。

    苏林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揉揉鼻子后仿佛睡着了。我把衬衫脱下给他盖上,掰过他的头让他枕在我胸口。他半梦半醒地抓住我手,稍一放松又捏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只有你不能

    苏林什么时候醒的我不知道,沉默的空气让我也疲倦得不行,最终屈服闭上眼,一觉睡到了终点,醒时候苏林已经坐直了身子,轮到我靠他身上,他用臂弯将我揽着,衬衫盖在我身上。

    我醒后不敢坐起身子,生怕如果我起来了就再也无法躺回他怀里。

    “醒了?”苏林发现我偏头,温柔问我。

    “嗯。”我答道。

    他不再说话,揽着我的手松开了,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

    “到了。”苏林道。

    “嗯。”我应答着,坐起身子,穿好衣服。

    这一站是格姆女神山,又得坐索道,苏林看到山沿上牵着的长绳不由得顿了两秒。司机将我们带到山脚下,指指索道□□。众人会意,挨个上去。

    这次的索道没了周遭的保护措施,就跟双人秋千似的,只身前放下一栏杆挡着,好处是景色能看得更清楚,坏处是让你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苏林死死攥住那栏杆,铁锈粘在他手心,他双眼平视,只看冒出来的山峦,故意不见脚底和背后的空阔。

    我当然知道他怕得不行,稍一动作又摇得不行,所以他只能僵硬地坐在那。

    “怕?”我问他。

    “嗯。”这次他才规规矩矩承认。

    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冰凉,我能感觉到他微微地颤抖。我没心思去欣赏风景,变得无法理解这里,心里只充满了关于苏林的疑惑。

    苏林没反应,任我握着。直到终点,他都没有反应。

    “山上有猴子,别带吃的上去啊。”工作人员提醒道。

    苏林朝那人笑笑,等着我跟上他。我两步赶到他身后,还以为他要伸手牵我,不料他见我跟上就独自出发走在前面,我只好跟他走上破烂狭窄的木质栈道,说不出是哪里来的失落感。

    上山过程中我们被铁丝网束缚在栈道上,铁丝网和栈道栏杆上都挂着红绸带和小木牌,越往山上走越密集。我看着苏林的背影,他怕我跟不上,偶尔故意停下来等等我,微微侧身用余光看我,见我在他身后才放心地继续走。

    想到他正跟我赌着气,不肯正大光明转头看我,我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愧疚感更甚。

    那天之后的旅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还记得在格姆女神关于有情人的传说,只记得我任性地缠着苏林买了一小木牌,用红绸带挂着,挂在面朝山下的枯树枝上。上面的愿望是我写的,没好意思拿给苏林看。

    ‘但愿段岑睿和苏林,无论生活落于颓败还是充斥波澜,抑或永远庸碌,都能携手完成。’

    下山时苏林更怕,坐索道上干脆闭上了眼睛,我还是握着他的手,他还是任凭我握着。

    坐车回旅馆还是老样子,无趣沉闷。

    晚餐在泸沽湖边的小店里草草解决,不是菜品味同嚼蜡,而是苏林连勉强也挤不出来的笑容,让人啖之无味。

    苏林一直有心事,连回旅店看电视都直愣着眼神,我到他身旁靠着,他也只是看着,嘱咐一句‘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我俩沉默地耗到凌晨,电视机械地响着,闪动着屏幕。

    苏林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撑起身子要关床头灯。

    我当时觉得,如果我再不说,如果再这么耗下去,一觉醒来后身旁不会再是苏林,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无表情的木偶,重复着爱、愤怒和容忍。于是精虫上脑,我拉住他手臂,阻止他关灯。

    “啷个了?”他问道,努力抑制着眼神中的担忧。

    我没回答,猛地扑到他身上吻他。苏林没反抗,自暴自弃似的任凭我捧着他脸,被动地接吻。

    “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样?”我问道。

    苏林笨拙地把手放到我腰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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