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对？”

    “有何不对？”锦云冷笑反问，“华容，你将我东青旧党名单给了凌寒南，打乱我的计划，这叫帮我？”

    华容轻叹一声，劝道：“锦，你先坐下来，喝些水静一静心，我自会与你细细讲来。”说着便取了新的茶具为她斟茶，恍如多年前檐下烹茶听雨的光景。

    锦云长长吐出一口气，忍着心头烧着的一团火，在他面前盘膝坐下来。她倒想听听，华容有怎样的说法。

    第七十四章 一石三鸟计 月下断柔肠（上

    更新时间2012-2-26 19:20:20  字数：2040

    华容还是那淡然润冷的模样，他背对窗外攀上墙头的那一轮凉月，身形带着些孤冷寂寥的意味。

    锦云沉着脸盯着他，用所有的耐心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棋局下到如今，吃掉了凌寒南的左臂杜存风，就差右膀楚仲修。我看凌寒南对你已有些怀疑，你若自保同时借机将楚仲修扳倒，这不正是一石二鸟之计。我承认是没有经你同意便借你之名将几个东青的人名呈了上去，不过后面的线索已经处理得很干净，就算凌寒南怎么查，线索到楚仲修就没有了。”华容说到这里不由得淡淡勾唇笑了，那笑意中隐约有几分自得，他看锦云的脸色依旧不好，便又说道，“不牺牲几人如何让凌寒南相信？也不会遂即就将楚仲修禁在宫中。锦，小不忍则乱大谋。”

    “其实并没有必要动楚家。楚相毕竟是老臣，他或许会帮助东青……”锦云蹙眉说到一半，就被华容一声冷笑打断了。

    “就算他在东青为官数十载，毕竟现在是东凌的丞相。他好好的高位不享，何必但这样未卜的风险。说到底，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又有何自信，他会助你而不是趁机将你卖了？”华容眉梢微挑，抱臂似笑非笑地望着锦云，“锦，你何时这般妇人之仁了？左臂右膀之计，最早可是你先提出来的。怎么如今心软了？”

    锦云还未回答，又听华容漫不经心问道：“锦心中担忧的，到底是楚相之向还是影响到与楚慕淮的关系？”

    她闻言心中微沉，这点她的确关心过。她本不愿与那人站在对立面，但是现在事已至此，再多忧虑也已是惘然。华容语气虽淡，意味却深幽，锦云抿唇默然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华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也并非全然不懂道理。只是凌寒南是个谨慎又多疑的人，他那样狠绝地处理了杜存风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谨慎如楚相，怎会这么犯同样的事情。再说来，不管凌寒南信不信，他也不会将楚相怎样。凌寒南最忌惮朝中有人功高盖主，他喜欢看下面互相牵制。朝中已经没有了杜存风，再少去楚相，唯独一个墨太尉，这样的场面凌寒南他怎会允许。”

    锦云说着，心已经凉了一半：“楚相复势，我又该怎样相处？华容，我不信你没有想过这些。”她说罢，直直盯着华容浅褐色的眼眸，目光沉凉。

    若是按照华容的作风，他或许会诬陷楚相，但绝不会将锦云牵扯进去。华容这一步棋对于他而言是一石三鸟之效，而对锦云而言却是鱼死网破。华容一向想得深远，她不信他会草率如此，她更不敢相信他是有意为之。

    华容迎上她带着质问催逼的目光，一言不发只是如往常那般风轻云淡的微笑。锦云忽然觉得他变得如此陌生，又或许是她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

    不知是何人的可悲。

    两人对峙了不知多久，终听华容一声轻叹：“大病初愈的身子可熬不住你这么折腾。你现在情绪激动，我说什么想来你也是听不进的。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我想锦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锦云心中冷嘲，这让她如何睡个安稳觉。但是既然华容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也不愿再多呆，颔首起身便走，再不说一句话。

    天色已是墨般漆黑，小巷里不曾点灯，一路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锦云融在这黑暗中卸了所有的气力缓步走着，回想着华容的言行，心中空茫。

    从与华容相遇那刻起，她的命运有意无意地便被他主宰了。

    是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入仕之道，为她出谋划策做她的幕后靠山。她起初凡事都依赖他，因为自己着实人单势微世事不懂。

    她倚他又疑他，借他又戒他，即使曾对他怀有情意，也始终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全心倾注。后来她遇到了那人，一步步走至今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再不愿事事经他手，瞒他的心思动作愈发多。

    今日之事，即使锦云心中抑郁生怒，她也无法怨怪华容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去怨怪华容。

    这一路游魂般飘荡回府，远远就瞧见墨府大门悬着的灯笼散着光芒，光团虽小不敌暗夜却足以照见她脚下的路。

    灯下玉枝站在阶上双手交握着在四周焦急环顾，一见锦云的身形出现在灯火下，连忙疾步迎上去搀住她低声说着：“公子，你可回来了。楚大人来了，我说你不在府中，他却说会一直等你回来。现在还在大厅坐着呢。”

    “楚大人？”锦云游离的神思还未归位。

    “是啊，楚慕淮楚大人。”

    这三字在锦云心口钝钝敲过，她心神一凛，而后有片刻的无措。他到底还是来了。华容早就料到，才说什么“我想锦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好一招一石三鸟。

    玉枝见锦云面色恍惚，便提议道：“玉枝再去与楚大人说说，劝他回府。公子你从后门进府吧。”

    “不必了。”锦云轻轻摇头，“我去见他。”

    不管楚相之事是否发生，她终须面对他，给他一个交待，给自己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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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淮在前厅坐着，玉枝奉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了。外面夜色愈发浓重，他仍在等待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自她金陵不告而别又听闻她生病休养的消息再到今日朝中风起云涌，楚慕淮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三顾墨府均被冷处理，今夜他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见到墨锦云。

    当锦云站在他面前时，楚慕淮这才暗地松了一口气起身相迎。

    锦云牵起唇角唤了声：“楚大人，让您久等实在抱歉。待客不周还请包涵。”

    这样的寒暄横亘在两人之间，楚慕淮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他一声不吭地上下打量她，看着她发髻微乱面色憔悴的模样，那腹中翻滚数遍已相当熟稔的话语到了喉中又重新咽了回去。

    第七十四章 一石三鸟计 月下断柔肠（下）

    更新时间2012-2-29 19:20:37  字数：2350

    这样的寒暄横亘在两人之间，楚慕淮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他一声不吭地上下打量她，看着她发髻微乱面色憔悴的模样，那腹中翻滚数遍已相当熟稔的话语到了喉中又重新咽了回去。

    锦云见他欲言又止，浅笑道：“府里的月下香开了，这会应该正是香气浓郁的时候，不如楚大人移步随锦云去看看，有什么事到时再说？”

    楚慕淮颔首，锦云看了眼身侧的玉枝，柔声吩咐着：“去沏壶好茶，切勿怠慢了贵客。”说罢，又冲楚慕淮客气一笑，转身就先往花苑走去。

    月色清明，夜风清徐，花苑四墙挂着精美的八角灯，透出温暖又显暧昧的光晕。石桌上已经摆放好了茶具点心，锦云与楚慕淮相对而坐，微凉的空气中那月下香的香气萦绕而来，沾染在两人的衣摆、发梢、指尖。原本应是分外旖旎的场景，然而两人目光中并没有丝毫温情，侵染入心的除了夜风寒意再未有其他。

    锦云的脸色因大病初愈不算太好，清皎月色一照更是苍白，楚慕淮蹙眉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锦云一面垂眸斟茶，一面淡淡回道：“慕淮兄今夜急急赶来见我，所为何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其他的话也便省去吧。你想问什么便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慕淮被锦云这番说辞一噎，从她踏入门槛的时候，就是这幅淡然有礼的样子，客套寒暄做的十足。他才恍然此刻坐在面前的并非是秦淮河上心怀情窦的女子，而是权倾朝野手腕狠绝的太尉墨锦云。

    “是你吗？”楚慕淮默了半晌，才吐出这三字。

    锦云挑眉，风轻云淡反问：“慕淮兄指的可以弹劾楚相勾结东青余孽意欲篡权一事？”

    楚慕淮没有接话，目光却是探究。他既然已跑来询问，想必心里已然信了至少五六分。

    锦云不禁自嘲一笑，缓缓抬眸对上他沉静的目光，勾起唇角开口应道：“是我。”

    两字落地，楚慕淮神情遂即变冷，目光中却仍有两三分的犹疑与探究：“为何？”

    夜风携着一阵月下香气袭来，锦云暗暗深吸口气，那香味冲入脑袋惹得她有片刻轻微的晕眩。锦云定神，指腹拂过袖口的曼陀罗，这才幽幽说道：“自然是为往上爬。锦云着实羡艳楚相之位，而楚相年事已高，理应让贤。”

    “你去金陵，就是为这件事？之后匆匆回帝都，也是为了这件事？”楚慕淮声音逐渐幽冷。

    锦云闻言无奈笑起来：“这个可是慕淮兄冤枉我了，我去金陵的确是奉陛下之命处理杜存风身后之事，匆匆回帝都也的确是因为旧疾突犯，我这一觉醒来已身置墨府了。”她又趁着楚慕淮面色稍霁之前继续说道，“但是陛下一直对楚相有这方面的戒备，毕竟楚相也是前朝的楚相。凡事并非空穴来风，楚相也曾无意与我提过一两次，感叹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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