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机缘巧合在湘君楼找到了些线索便借花献佛了。”

    “你早就计划好了先扳倒杜存风再扳倒楚相，是吗？”

    “是，早就计划好的。”锦云浅笑应答。

    “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你频繁造访相府便是别有用心的？”

    “是，献殷勤得其信。”锦云颔首。

    “你娶楚慕泠也是计划之中的？”楚慕淮声音愈发沉冷。

    “是，入其门除其防。”锦云又颔首。

    “那你……那夜在秦淮互许的心意也是假的？”楚慕淮声音隐约有些颤。

    “……是。”锦云深吸口气，忍住脑袋一阵轻微晕眩，抬眼极尽平淡冷漠地笑了，她微微张嘴，却不能像之前几个问题那样不假思索地说出文邹邹的原因，索性勾唇嘲讽一笑。

    楚慕淮的眼神看起来平静依旧，然而眸中的神彩却颤颤飘摇黯淡直至虚无。他端坐再锦云面前，听得锦云那声“是”，楚慕淮脸色变得苍白，目光沉而黑，如深渊似密茧，千丝万缕瞬间弹动得她心弦欲颤。

    “好，好得很。”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带着浓浓的自嘲，他俊朗面容上那一点点仅存的稀薄笑影，断断续续让她冷到了心里，“原来一直是我多了心，像个傻子一样做着傻事，让你看了笑话。”

    锦云垂眸饮茶，极力隐忍着撑着一张淡淡嘲讽的脸。

    “你这样为陛下，值得吗？你以为你扳倒了楚相你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楚慕淮深吸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翻江倒海的各种复杂情绪。

    锦云搁下半凉的茶，重新对上楚慕淮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为陛下，而是为我自己。”

    楚慕淮此刻还不能听懂她话中意义，亦认真说道：“既然如此，你坚守你的，我坚守我的，从此以后便再无携手之时。”

    悬灯暧昧的灯火映照在他面上，不见任何温存颜色。锦云扯起唇角叹息道：“这样还真是遗憾。时日不早，楚大人请回吧。”说罢她紧紧咬着牙根，生怕溢出什么多余的话来。

    楚慕淮收回冷冷的目光，遂即起身迈步便走。在他转身的瞬间锦云胸口忽得一阵空茫的疼痛，那疼痛还伴着一股莫名的恐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站起来，往前跟着走了几小步。

    天知道此刻锦云多想像上次那样拽住他的袖子，跟他说不是她做的，不是她计划的，她娶楚慕泠也是被逼无奈机缘巧合，她那夜对他说的没有半句假话。她还想告诉他，她选了百年，就算每天都要承受噬骨之痛她也情愿，只因为想在他身边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是她终究忍住了所有的冲动，她紧紧攀着泛着凉意的石桌阻止自己情不自禁的脚步，死死咬着嘴唇直直一股腥甜热液从牙下溢出来。

    锦云心里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她再不能这样放纵自己的心意。她转过身来，这样她的视线才不会牢牢钉在那人离开的背影上。也许真的只有即将失去的时候，人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有多重。

    他或许不会明白，风清云淡说着狠话的她，多么忐忑，多么犹疑，多么患得患失，多么爱他。那份爱，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楚到底有多深。

    夜寒露重，锦云在原地浑身瑟瑟发抖，她的伤心碎了一地，最后也只能自己默默捡起来。

    忽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抱住，她整个人僵在远处任那温暖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锦云，可是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这样低沉又柔缓地念着，带着无奈和疼惜。那声音像是驱散一切黑暗寒冷的光束，瞬间击中她的心房。锦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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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木有个留言虾米的！！！啊啊啊都写到这了！！还潜水啊啊啊啊！！！

    四年一次的今天啊！！给力啊要！！！慕淮都说那三个字了有木有！！！

    第七十五章 往事不堪提 相知难相守（上）

    更新时间2012-3-2 19:20:53  字数：2154

    “锦云，可是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这样低沉又柔缓地念着，带着无奈和疼惜。那声音像是驱散一切黑暗寒冷的光束，瞬间击中她的心房。锦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我不是墨锦云。”不知过了多久，锦云终于有了再次说话的力气。

    “我爱的是我面前这个人，是她的灵魂。她是谁，我不在乎。就算她伤我害我，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放手。”楚慕淮说着双臂又加了几分力气，将她紧紧复紧紧搂住，好像他一松手她便幻化不见了一般。

    她抿唇极力忍住泣音，身子却在一个劲得颤。那种难以言述的心情满胸膛的冲撞叫嚣。锦云内心挣扎几番，终是缓缓抬手回握住楚慕淮揽在腰际的双臂。

    感到锦云的回应，楚慕淮欣喜又同时松下了一口气，他试图劝她：“我们一起离开这非之地可好？你喜欢金陵，我们便大隐隐于市……”

    楚慕淮还未说完，锦云便轻笑出声。他虽爱她，却不懂她。

    “慕淮，你先听我说。”她打断了他对于未来的想法，声音低柔近乎呢喃。

    “嗯。”他应声，手上松了力气想与她对面，锦云连忙握住他的双臂不让他动弹，保持着这样后背贴前胸的姿势。她不想看他的眼睛，怕一旦对上，自己又没有了勇气。

    “你还记得凌寒南还未登帝位之前的故事吗？”锦云如是问道。

    “嗯。”楚慕淮颔首，他自然有过耳闻，只是锦云这般突兀提到凌寒南出乎了他的意料。

    锦云深吸口气，横下心来缓缓念着：“东青凤初三十一年，凌寒南从玉门关班师回朝，被封为大将军深受皇帝赏识重用。那时七公主青瑾第一次在宫中遇见他，一见倾心。我记得皇帝曾经暗示过七公主想将她许配给楚相之子，但是七公主与凌寒南已经互许了心意。皇帝疼惜七公主，便赐了他们的婚，定在二月初三完婚。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驸马爷带着亲卫三千破开了皇城层层羽林，杀死了帝后与三皇子，八公主九皇子失踪。朝夕之间改朝换代，受牵连的贵族成百上千，要么诛杀要么卖为娼妓贩为奴隶。一身华丽红嫁衣的青瑾没有等来良人，却等来如此巨变。她被侍卫带着逃出宫，最终体力不敌被凌寒南追到忘情崖边。青瑾跳崖前曾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凌寒南，她定要他血债血偿！”锦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注意到楚慕淮的双臂将她环得紧了些，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锦云缓了缓心神继续说道，“她再醒来的时候躺在山谷的草屋里，被一个山中闲居的郎中救了。四肢骨裂五脏移位，容貌也被划伤割破。好在那深不可测的郎中是个神医般的人物，她在榻上躺了两年终于可以下地走路，容貌也被修复，只是与以前不太相像。然而代价也很大，最后还是落下了病根，就是极度畏冷，每一个冬天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劫难。犯病时她要承受噬骨噬心之痛，疼痛抽离她的意识，却更让她心中的悔恨和仇恨滋长。东凌初元四年，她脱胎换骨出现在他面前，明明有很多机会让她可以轻易杀死他报仇，但是她想诛他的心，让他亲眼看着她一步步将所有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如数收回。”锦云说到这，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还未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内心平静地再将往事回想一遍。

    楚慕淮紧紧揽住她，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重重呼吸。

    世事无常，若是那时没有遇到凌寒南，或许在七八年前，她与楚慕淮就有可能结为夫妻，到如今或许孩子已经很大了。然而世事就是如此无常，一步错万步皆错。

    “慕淮，你也猜出来了。我就是青瑾。”她轻笑出声，“我就是凌寒南和墨锦云一直想要铲除的东青余孽。”

    锦云说完，变得极为轻松。

    “锦云、锦云……”楚慕淮不知此时此刻说些什么，只能这样紧紧揽着她反复念着她的名字。

    锦云平淡的叙述对于楚慕淮来说一字一钝痛。

    她的心里有秘密。楚慕淮起初不明白，所以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暗自咬牙切齿。如今他终于了解了她的往事，却难以想象她的煎熬与隐忍，见她风轻云淡的轻松模样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楚慕淮忽得彻悟了。关于锦云的各种谜团如数解开。

    他终于明白为何她要在这风云变幻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上一步步往上爬；终于明白为何明明自视清高却那样恭顺忠心于凌寒南并像个贪财之人囤积财产；终于那时他们迷困在雪山上，她伏在他背上神志不清时哭着念叨‘早点遇到你该多好’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于是他的眼眶不动声色红了。

    他竟错过她这么多年，让她一人熬着恨着。

    “那个高深莫测的郎中，就是华容吗？”楚慕淮缓缓松开了被揽得有点气不顺的锦云，沉声问道。

    “嗯。”锦云脱开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抬眸看向他翻涌着各种复杂情愫的眼睛，淡淡勾唇，“我已说至此，你还要劝我离开吗？”

    楚慕淮闻言缄默。

    “我步步为营走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夕成败，我怎会这样离开。他欠我太多，欠我太多……”锦云看着衣袂上的曼陀罗，低声叨念。

    “凌寒南既已稳坐江山多年，你的胜算能有多少你自然有数。”楚慕淮蹙眉说道，“锦云，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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