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想单纯点？我就是换一个号码，有一些人我不愿意联系了，也不想别人找到我。

    奥。郑乔斌答应着，能听出他在乐，好像想明白陆小熙不愿意和方浩再有瓜葛。

    这些日子以来唯有郑乔斌一个异性和陆小熙有联系，陆小熙的工作算不上很忙，公司开了一个模特表演高考培训冲刺班，经理听说姓刘，还从未见过面，他的办公室的房间一天到晚门锁紧闭，许经理说刘经理太忙了，一般都是口头传达指示的，许经理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上次一起吃饭时桌上那个男人也正是他。

    已经工作半个月，陆小熙一直都感觉生活有些闲。十四天的时间里有五天是在忙一组杂志的照片，跟着团队在外面，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公司里打打杂。陆小熙觉得自己和孙冉冉已经是公司给了至高无上的待遇了，居然还有她们的办公桌。一般从事这一行业的人，都是呆在家里等候传唤。

    周一开会的时候，许经理坐在孙冉冉的办公桌角上，气的孙冉冉在背后频频翻白眼。经理说：现在我们手下要分批进行，一部分台前，一部分幕后。主要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开了一个培训班，教练是当初你们学校的老师，他们都是很出名的。但是人手不够，所以陆小熙，你以后就帮帮你们老师的忙，负责这一块？

    陆小熙有些吃惊，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走上这一条路，她高中学模特的时候，印象以来，那时候培训班的教练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据说是知名学校毕业的，她就从来不会跟学生们说话，只是反复地说：不吃苦怎么会成功？忍着！

    而今，自己也要成为这样身份的教练了吗？

    孙冉冉半张着嘴，扭着眉毛，一脸惋惜，啊？小熙……

    不出台上镜，对于一个模特来说意味着什么？孙冉冉无比同情地看着陆小熙，仿佛她也无法相信许经理的决定。她的脸对这许经理的后背，气呼呼说了一句：也不能这样的啊？小熙条件又不错，凭什么不让她上镜啊？

    许经理扭过头来，上挑着两个眉毛，双眼滚圆，样子颇为滑稽，他说：孙冉冉，你有意见吗？

    孙冉冉嘟囔着说，意见倒是没有，我就是觉得怪不公平的。

    陆小熙一直都没能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弄不好，自己可能一直都没有机会出镜，没有机会走到台前了，她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默默无闻当一个形体教练，在镜子房内，送走一批批学生……

    她有些微微惊愕，许经理似乎很满意，没有多少人在听他说话，他自己仿佛说给自己听，猛地一拍手，十分可爱的笑出来，笨拙的从桌子上往下一跳，说：那么，就这么定啦。没有什么意见了吗？陆小熙，你跟我上办公室来拿一下课程表和学生名单。

    你不情愿干吗？

    陆小熙扶着桌子站起来，手掌在玻璃桌上差点一打滑，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全是汗。孙冉冉已经同情得似乎肠子都拧了，她想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这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自己拼命要竞争的对手，还没有走上跑道，就被剥夺了参赛机会。

    她看陆小熙面色微微发白，关心地问了一句：小熙，你没事吧？

    旁边的男孩关切地说：陆姐，要么我们再找经理说说，换个人也好啊，经理也真是傻，谁能带去多少收益他自己不清楚吗，他留着资源不用，真是的……

    陆小熙十分尴尬，在一群同事面前就像是被炒了鱿鱼的可怜员工。她微微一笑，说：没事儿，管学生也不容易，光看看我们在大学里老师管我们就知道多艰巨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安排。

    她抱着外套走出了房间，进了许经理的办公室。许经理正在办公室里泡茶，他从桌子上拿出一叠纸，说：这是名单和课程，你和你专业老师沟通一下具体该从哪些地方入手，每一个学生的优势和资质都不一样。还有，你们老师可能没时间，她们算是名誉老师，主要的工作还是需要你费心了。虽然我们公司刚起步，但有信心做到最好，我们要送出全市最好的生源。

    陆小熙接过表单，看了看时间，下午就有课，十分紧张。

    她正推门走出去，许经理突然叫住她，说：陆小熙，你不情愿干吗？

    陆小熙一怔，说：我没有呀，我觉得挺好的。她说的自己都感觉到恍惚。

    许经理看得出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这种工作，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爱出风头会钩心斗角的女孩子。

    陆小熙走出了门，许经理这句话却一直回荡在她耳边：你不是那种爱出风头会钩心斗角的女孩子……爱出风头钩心斗角……

    也许吧！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星光熠熠的前途，也许做这样的工作，能让自己活的更舒适。

    陆小熙找孙冉冉去吃午饭，却没找到她，问过别的同事才知道在陆小熙走后，孙冉冉带着一群人又接了一个时装发布会。陆小熙自己跑到食堂，偏巧食堂的大米做的很硬，每一口大米她都要嚼三十次以上，餐厅里三三两两坐了不少吃饭的人，陆小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嚼着硬大米，觉得喉咙苦涩。

    突然一个男人端着饭盒走过来，很友善地对她笑了笑，说：我能坐这里吗？

    陆小熙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吃饭。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短发西装，笑容干净，他说：你在这个地方工作吗？

    陆小熙点点头，说：嗯。

    你是负责哪一块的？那个男人饶有兴趣地问。

    陆小熙没有表情地说：刚招了不少新生，下午开课，我是带新生的。

    那个男人神色有些惊异，但一闪而过，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哦？

    嗯。陆小熙又嗯了一声。

    巧合

    两个人吃了一会，那个男人吃饭的速度出奇地块，换成平日，陆小熙一定目瞪口呆，而此刻，她也没有心情搭理。那个男人接着问了一句：你是陆小熙吧？我在公司楼下见过你的照片，你不接活儿怎么跑到后头来教学生了？

    领导指示的。陆小熙说。

    喔，可能他们自有他们的想法。那个男人说，他看着陆小熙，一直微微笑着，陆小熙觉得他气度不凡，年龄不像是一个模特，她自然的想到这是学生的家长。

    那个男人坐了一会，看了看表，说有事，一会见，就急匆匆地走了。陆小熙靠着椅背晒太阳，又是一年寒假的时候，生源最多了。她翻看着手中的名单，有三十个左右的学生，她自己没事给自己找乐子，“杜亮”、“马乐”……陆小熙自己哈哈笑起来，她心里想：怎么还有人给自己的孩子起这种名字。

    突然，她的笑容止住了，她的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再也没法离去。

    “方浩”。她苦笑，真的很巧。

    两点整，她准时出现在楼下一个宽敞的房间内，门牌103练功房。

    她刚走到门口站着，就被一个男孩推搡着拉进去，善意地说：过来站这里，听说老师一会来，你在门口堵路啊。

    陆小熙看了看她，禁不住心中荡漾，她环顾四周，看了看身边这些少男少女们，稚气的脸庞，出众的身材，稚嫩的皮肤。

    她也有十六七岁脸上带着婴儿肥的时候啊！如这些人一样，桀骜，轻狂，无暇，美丽。可是，她脸上的婴儿肥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怎么吃都不会再吃胖，她不能熬夜，不能痛哭，她的皮肤被大学里数次演出化妆品腐蚀了上百次，这些人，都是她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啊！陆小熙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再过一段时间，她就22岁了。不过比她们大了四五岁，就感觉发生了千百次变化。

    果然，青春是在如春笋拔节般成长。

    陆小熙往前走，那个好心地男孩拉住她，说：你不要乱跑啊，一会上课就听不到了。

    陆小熙冲着他微微一笑，已经多久，她都没有真正发自内心的这样笑过了。

    在男孩疑惑的目光中，她微笑着走到前面，说：同学们，来点点名吧？好不好。

    人群里的人微微吃惊，登时议论纷纷。仿佛谁都没有料到，教练居然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孩。接着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欢呼，一个爽朗的男孩子声音：耶，教练是个美女耶！

    一群男孩开始起哄。

    陆小熙哭笑不得，拍了拍手：好了，不能闹了，点点名。李一飞。

    到。

    何蔓楠。

    到。

    马乐。

    到。

    陆小熙看了一眼，是一个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姑娘，带着几分妖冶的姿色。

    方浩。

    她下意识地往人群里看，这一个名字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因为老师的某种情结被套上了特殊照顾的身份。陆小熙想一视同仁，但她总是控制不住在这个方浩名字上多看两眼。

    无人回答。

    保持身材

    方浩？方浩同学没有来吗？陆小熙又有问了一遍。

    啊？啊，我来了！我鞋带开了老师。一个男孩子从最后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米八八的样子，穿着浅黄色的外套一脸阳光的笑容，正是刚刚拉他进门的那个男孩，听声音，也和刚刚带头起哄，说“老师是美女”的是同一个人。

    陆小熙笑了笑，说：来了就行，下一位，王銮。

    到。

    ……

    终于到点完了学生的名字，有两个人没有来。陆小熙在名单后面一个一个圈点好，收起了名册放在一边，她抬起头，发现同学们都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课程表上今天没有任何关于教学的任务，陆小熙不慌不忙，本想点过名之后，给学生们吩咐一下周三正式开课的准备就没事了，可她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好奇喜悦的面孔，忍不住突然问了一句：你们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吗？

    这些学生似乎饱经沧桑的样子，特别是一些女生，很不屑陆小熙提出的这种问题，叫马乐的那个女孩，抱着双手，说：不知道我们来这里干嘛啊，为了以后当明星呗。

    还有一个男孩子垂头丧气地说：为了考学，不然那？文化课那么差，只有学模特和体育才是考大学最低的分数，体育又太辛苦了，现在都是独生子都没有吃过苦，谁干啊，是不是啊伙计们。

    一群男孩子随声附和：对啊，所以来学模特啊。

    陆小熙注意到，那个叫方浩的男孩一直在人群里微笑着看着他，偶尔左顾右盼，但总是能把目光收回来。

    陆小熙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们都挺好奇的。你们的天资已经从一开始就把很多的竞争者甩到起跑线上了。她说：今天只是认识一下，以后我，还有两位老师，分别教大家的t台要求，基本走秀和动作，还有一些形体训练。我姓陆，我叫陆小熙。

    陆小熙看了看人群，说：身材和气质很重要的，微胖的同学要注意从现在开始保持一下身材了哦。

    人群中传来一声哄笑，一个女孩提出问题，说：老师，我们都够瘦的了，你得让我们多瘦才可以啊？

    陆小熙看了看她，问：你一米七五吗？

    那女孩自豪地点点头。

    陆小熙脑子都没反应，直接说了一句：100左右，可以宽限一点，暂时107斤以内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愕的声音。

    陆小熙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干这一行，风光是别人看见的，苦是自己偷偷受的。所以你们看到一些时装模特们，她们表面越风光，背后付出的代价就越重。这条路不好走，希望你们可以把这个当成是爱好或者是理想，它没法成为高考的捷径，这样有些对自己不负责。

    还有什么疑问吗？她问。

    怎么才能一视同仁

    孩子们一个个低着头表情严肃，有的还很委屈。陆小熙心中一惊，怀疑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毕竟第一次当老师。她飞快的想了一下，觉得可能只是说的太严肃了而已，她接着又笑了笑，补了一句：别太担心，你们都很棒的。至少比我学模特的时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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