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_分节阅读4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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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想,到了晚上,下雨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于是在小院里鸡飞狗跳,忙着把竹竿上的破衣服破裤子都收下来。淋的满头湿,抱着半干的衣服裤子蹿进破屋里,阮宣炆垮着脸唉声叹气。

    “怎么会这样?书上明明说”

    “笨蛋,死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杨波用手捶一下他的脑袋,用脚把两扇破门踢上。

    阮宣炆撅着嘴,抱着衣服裤子偷偷拿眼瞥她,一脸委屈可又不敢揉脑袋。

    杨波顿时心软,朝他勾勾手指。

    小孩子就像小狗似的,立刻巴巴的跑过去,黏住她。

    “好了好了,把衣服先晾了吧。”推他一把,杨波抖开手里半干的衣服,开始晾起来。

    夜晚熄了灯,屋子里全是湿衣服,一股子霉气。屋顶上滴滴答答的春雨连绵不断,看样子不像是一时半会能下的完。

    杨波叹口气,怎么办,下半月的衣服还换不换?

    怀里的阮宣炆早已经熟睡,半大的孩子紧紧搂着她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

    这小子哪怕夏天也不松开她的手臂,好像一松开,她就会跑了似的。

    这小子,比她还没安全感、

    杨波闭上眼,听着满耳朵的雨志,渐渐入睡。

    睡吧睡吧,明天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一天又一天,这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就像曾经过去的一年多,一个又一个打击就这么接连不断的朝她扑来。她丝毫没有准备,一下就被击倒了。每一天都是那么难熬,白天黑夜,一日复一日的过着,今天睡了明天不知道又会是

    什么样的打击等待着自己。今天睡了,

    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睡?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活在痛苦和恐慌之中。

    那日子,比起宗人府那一段还可怕。

    不过人这种东西,是很贱的。这苦日子一量过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比如她现在就习惯了,所以回头看看以前自己要死要活的日子,就觉得奇怪。

    那时候自己还在乾元殿,睡得是丝褥锦被,吃的是山珍海味,用得使得都不缺不少,就为了那些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用的东西,折腾的自己要死要活的,在那里哭天抢地的寻死觅活。幸亏小家

    伙夺了自己手里的簪子,从窗户口扔出去,才算没让自己死的那么贱。

    不然指不定被人在背后怎么笑话呢。真是不值得,想起来都觉得丢脸。死了,难过的只会是自己的亲人,死了,小家伙谁照顾?死了,只会让那些看笑话的高兴。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没得享受咯。

    不过也好,至少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天朝2 宁国公主

    春风送暖,吹的人直发困。这一年春天,人就容易春困。

    晌午过后,日头微微下沉,闲云被春风吹拢,将暖融融的日头遮住,天一时就凉了几分。

    沁芳阁里午睡着的宁国公主轻咳了一声,然后翻个身。旁边伺候着的太监刘宝瑞立刻伸手过去。

    “公主,醒了?”

    “嗯,什么时候了?”宁国公主闭着眼,应了一声。

    “未时了。”刘宝瑞急忙答复。

    “那就起了吧。”公主睁开眼,懒洋洋起身。

    刘定瑞急忙伸手扶她一把,然后对着外头唤一声。

    “来啊,公主起了,伺候首。”

    奴婢们立刻都忙碌起业,打水,备衣,熏香,伺候公主梳洗。

    大太监刘宝瑞是梳头的好手,用热水和香夷子洗了遍手,等公主穿上了中衣,就立刻到里面伺候梳头他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这几日新的头样,然后凝神屏息,手持着象牙梳子,小心翼翼的开

    始梳头。

    过了两柱香的时候,才算完工。

    小奴婢们拿了莲花镜,在后面左右比试,让公主仔细看了头。

    公主点点头,嗯了一声。

    刘宝瑞的心这才落地。

    宫人们取了首饰盒子过来,一字排开,刘宝瑞把盒子一一打开了,然后取出里面放着的各色簪花,往公主发髻上比。

    挑了这个,看了那个公主是左不好右不好,挑得眼花心烦,才算捡了几只样式别致的碧玉花丝赞。选好了首饰,就开始选衣服。

    太艳了俗,太淡了素,太繁了累赘,太简单了又显得不庄重。

    横挑鼻子竖挑眼,刘宝瑞急忙提溜出皇后赏赐的一件百花蝴蝶穿丝衣,展开来明晃晃亮闪闪,富丽堂皇巧夺天工。公主一下就喜欢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穿上。

    穿好了衣服还得熏香上妆,紫粉轻匀,胭脂巧化,黛眉素描,绛唇微点,再贴上金箔剪成的梅花祈福花片,修饰得好似天仙女神一般。

    这一番精心打扮,细心修饰,等弄完了,依然到了申时。

    宫人端了莲子银耳燕窝粥上来,月白色的小缸杯衬得那莲子雪白,银耳透亮,燕窝如丝强絮,汤水晶晶亮,很是诱人。

    可宁国公主似乎胃口不好,端起那小缸杯,用银勺在里面搅了几下,随意舀了两个莲子吃,就丢下。

    “时候大椴也不早了,去晚了宫门就不好过了。”刘宝瑞凑上去。

    “走吧,是时候了,去晚了,就没意思了,”公主扶着他的手慢悠悠起身,然后亲手抚了抚自己刚梳好的发髻,觉得万无一失了,这才迈步。

    看着公主盛装出门,做了碧油车出去。

    刚来不久的小宫人不明所以,躲在角落时间带自己的姐姐。

    “公主这是去干嘛?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去宫里见驸马?”

    年纪稍长的宫人掩嘴一笑,神情暖昧。

    “见驸马公主用得着去宫里?在沁芳阁还不是可以天天见着。公主这是去见皇后。”

    “见皇后要打扮得这么漂亮?”

    “见竽后当然不用打扮,可今儿个,在坤宁宫可不是只有皇后一个人。”

    “还有陛下?”

    “陛下去不去不知道,但有个人啊,每个月的今天一定要去。只要这个人每个月去坤宁宫,公主就会打扮的光鲜亮丽也去坤宁宫。”

    “是谁?谁这么大面子,让公主这么费心?”

    “这个人啊,公主府里不许说。这个人的面子可大了,不光公主得费心,驸马也很费心呢。”年长的宫女幽幽说道,语气和脸色越发暖昧。

    小宫女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这姐姐和自己打什么哑谜。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这个人在公主府里怎么就是个禁忌?

    “启禀皇后,宁国公主来了。”坤宁宫的宫女一看到宁国公主的仪仗,立刻就到里面禀告。

    皇后端着茶碗的顿了顿,眉头微微一皱。

    自己这个孩子呀,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都快一年过去了,怎么还是放不开。堂堂的公主,心眼这么小,可不好。

    可是,这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女/l,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也舍不得说她。

    她低眉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心里掠过一丝不悦。

    说直来,到底也是这个人的不是。倘若当年识相点,不寻死觅活的折腾,也不至于搞得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心里不痛快。也不至于弄得驸马至今还愧疚在心,对自己女儿不冷不热,不上心。

    收头不悦,于是她便别开眼只顾自己喝茶,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杨波。

    宁国公主进了门,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杨波,眼睛眯一下,好似被什么东西扎到。

    “母后,儿臣来看望您了。”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端庄贤淑的笑容,趋步上前,微微一福,娇滴滴说道。

    “我的儿,来来,快坐下。难为你时常来看我。”一看到这个宝贝,皇后再端不住架子,招招手,将人唤道跟前,搂进怀里。

    “我的儿,这几日可好?”

    “好,母后,我好的很。”宁国公主笑着说,一边说,一边侧头看杨波。

    杨波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看她这幅样子,宁国公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母后,怎么让人跪着,还不快免礼。”

    “看我,你来了,就顾不上了。起来吧。”皇后懒洋洋一抬手。

    “谢皇后娘娘。”杨波磕个头,这才起身。

    起了身,依旧低着头。

    这宁国公主瞥她几眼,看到她一身半新不旧的宫衣,头发虽然梳得还算整齐,但发色干枯,毛糙糙没有一点光泽。虽然鬓角带着几朵时鲜的宫花,可惜越发衬得发色难看,脸上涂着粉,可惜

    匀的不好,半边厚半边薄,看起来怪怪的。

    她心想,这人怎么变得这么邋遢难看起来?想当初和自己争驸马的时候,一头乌黑青丝松松挽,半张粉面含泪俏,可真是个娇滴滴惹人恋爱的模样。如今,却像个上不了台面的土丫头似的。

    也不知道这模样是真难看了还是假难看了?指不定是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相,想博同情也未必。

    只可惜,这一套西施捧心,昭君卧雪的可怜样,入不了她和母后的法卡那霉素。

    也就那死心眼的驸马,还念着旧情,处处给自己受气。

    一想起家里那个冷面负心人,宁国公主就一肚子气。

    她俏脸一拧,别转头,冷哼一声。

    “母后,你看杨姑姑身上的宫衣都旧了,也该换新的才好。不若你赏她一件新的,也算是抚慰她细心照料宗平王的功劳。”

    皇后笑呵呵抚了抚她,抬眼懒洋洋看了杨波一眼。

    “是旧了,也好,来人,拿件新的宫衣来。”

    小奴婢们手脚麻利,立刻取了新的宫衣来。

    “来来来,杨姑姑你快换上吧。辛苦了这一年,也该穿穿新衣服了。”宁国公主热的招呼,给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一个眼色。

    那两个狗仗人势的立刻凑过去,取了宫衣展开,要给杨波披上。

    “不,不必了,我回去再换好了。”杨波摆摆手,步步后退。

    “咦,杨姑姑莫不是嫌弃我母后赏的衣服不好?”宁国公主笑眯眯看着她,眉一挑。

    “不敢,皇后娘娘的赏赐,我怎么敢嫌弃。只是我等粗鄙之人怎么能在娘娘和公主这样贵人面前更衣,实在是不成体统。”杨波急忙噗通跪下,连连告饶。

    “这有什么关系,这儿又没有男人,都是几个女人和几个太监。再说了,这是母后对你的恩典,姑姑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呀。”公主伸手一指。

    “来,你们帮帮姑姑。杨姑姑可是大家出身,从小就不做家事,这穿衣吃饭样样是要人伺侦的,和我一般的金贵。你们几个都是从小伺候人的,知道怎么伺候贵人。”

    “是,公主,我们一定好好伺候姑姑。”两个小太监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几下,上前一把抓住杨波,不由分说要剥她衣服。

    杨波也知道,碰上宁国公主这个煞星自己准没好果子吃。反正一个月一遭,过了就好了。

    “别别,我自己来,不敢劳烦几位公公。这衣服娇贵,别撕破了。”她告饶几声,  自己动手脱起来。

    这反正又不是以前,现在她可没那么娇贵,还得别人伺候,  自己来就行。

    三下五除二把外面关新不旧的宫衣脱了,就露出里面的破衣烂衫来。

    一看到她里面的衣服,这屋子里的女人都噗呲噗呲笑了。

    杨波知道自己针线活很差,打的补丁要么大要么小,针脚就像是苍蝇脚蜈蚣腿,十分不好看。不过总比不会好,难看归难看,至少结实。

    “哟。这怎么还有这么难看的补丁呀。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恐怕是没做过针线吧。”宁国公主立刻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是我手笨,学不会,学不好,让公主和娘娘见笑了。”杨波低着头讪笑“咱们公主可聪明了,十岁就能绣会裁,可能干了。”旁国的宫人急忙夸耀主子,

    “是,我脑子笨,比不得公主秀外慧中,心灵手巧。”杨波低着头,继续讪笑。

    “你是比不得我,也不知沈大人以前图的啥,怎么给驸马找了你这样的。幸亏没成,不然驸马身上要也来两个这样的补丁,他可怎么上朝见人哟。”宁国公主喝口茶,娇滴滴说道。

    杨波低着头,愣一下。那驸马两个字就像是冰块,在她心里掠过一丝凉嗖嗖的感觉。不过现在是春天了,这凉嗖嗖的感觉也就打个哆嗦,鸡皮疙瘩就过去了。

    于是她僵硬的脸花开,浮上讪笑。

    “是,公主说的是。驸马是有福气的人,所以才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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