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也是被大长公主骗了?
她呆呆想着,脑子了乱七八糟的。
而朝她扑过来的两个凶恶太监可不管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走过来一把将她拽起,扭着胳膊往外而拖。
杨波依然呆呆傻傻的,任由他们拖着走。
事到如今她依然不相信三哥会害自己,可如果连自己都能清楚明白她在广玉阁里尴尬忌讳的身份,难道三哥会不明白?如果他也明白,又岂会不知道大长公主把她安排在这里的用意?
三哥又不是笨蛋,他怎么可能猜不到,想不明呢?
所以真正傻得人还是她自己,身陷在这个是非圈里竟然还以为能够独善其身。
很傻很天真。
胸膛里突然涌出一股愤怒,一股在这个深宫里积压了七年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
“啊一一!”尖叫一声,她奋力挣扎。
两个太监没想到手底下这个吓傻了的姑娘突然会挣扎, 一个没留神被她挣脱。
杨波满目愤怒,伸手一把抓住挂在胸前的平安符,用力一拽再狠狠砸在地上。
那小玉瓶在青石板上啪的一声弹跳起,然后滴溜溜的滑了出去,最终磕在一双明黄色的软底便鞋上。
那小玉瓶打了几个传,然后停住。
五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从地上拾起那个小玉瓶,手指缓缓抚过上面每一天拙劣的jj痕,最后停在一个小小的缺口上。
似乎这一块被磕掉的缺口令那人很感到惋惜,他叹了口气。
对这一切,杨波视若无睹。刚才那一砸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就连那股支撑着她一路走到现在的力量也跟着一起砸了出去。失去了力气和坚持的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干瘪了的羊皮水壶,软
绵绵死气沉沉的瘫倒在地。
“反了反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再算她一条惊驾犯上的罪。这挨千刀的东西,还不快提溜走。”执事太监气急败坏的尖叫起来。
两个太监立刻又扭住杨波的胳膊,他们用了狠劲,杨波立刻痛的叫起来。
“住手。”有人喊了一声。
胳膊上的疼痛立刻消失,杨波被放开,继续瘫倒在地上。
她现在一点也不愤怒了,只是觉得很委屈。
这七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个笼子里关了七年,从进来到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能出去。
现在,这个希望就要实现了,只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她无法活着出去了,她只能死了以后被人抬出去。可能连尸首都出不去,因为她是罪人。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她的灵魂终于可以得到解脱,可以回到家人的身边。
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盼了七年的回家。
即便被家人陷害,被家人抛弃,可她还是要回家。
她不要再待在这个可怕地笼子里,她一刻也不要再待。
这地方太可怕了,她再也无法忍受。
哪怕是用死亡来换取,她也要摆脱这个牢笼。
泪眼婆娑,迷蒙了一切,这天地之间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恍惚中似乎有一只手撩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仰面。
然后有人间她。
“你怎么哭了?”
她抽泣,断断续续的回答。
“我想回家,我怕,我要回家。”
天顺朝 17 梦境
杨波使劲揉了揉眼睛,睁大了仔细看。
嗬,怎么又回到了那个废院子里?
四周围静悄悄的,井边的石板上还放着一盆待洗的衣服,仰头就看到那株玉兰树,花已经都谢光了,枝头上全是嫩绿嫩绿的新叶子,看起来挺喜人的。
“小炆?”她唤了一声。
没人答话。
人呢?杨波狐疑,微微皱眉,伸手撩起裙摆,迈步走向那破屋。
屋子里也没人,柜子门开着,装着小黑和小灰的笼子也是空的。
都去哪儿了?
她心里有点急,有点慌。
就好像自己被抛下了,一个人。
这……怎么会?
她转身朝外面跑,这偌大的皇宫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呢?
外面还有赖八呢,对,找他去。
冲到门口,那粗粗的木栅栏竟然开着,锁链也懒羊羊的挂在边上。
她停住脚步,轻轻推了推。
吱嘎吱嘎,单调的响声。
走出去,探出身,她壮胆喊了一声。
没人应,这声唤在空气里飘荡,
似的, 一阵阵回音。
怎么回事?杨波越发狐疑起来,
碰到了柱子墙壁折回来,好似在山洞里喊得
踮着脚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外面安静得很,都空荡荡的。她不明所以的朝前走,穿过门,穿过廊,穿过院子。
突然她心里一动,呀,人都不见了?这皇宫莫不是空了?
没人守着,没人看着,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心头一阵狂喜,想也没想就一把撩起裙摆,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
越跑她越有往日的感觉,好似身上那许多许多的枷锁都散开了,抛在脑后。
她不再是这皇宫里的一个奴婢,不再是一个罪人,她就是她。
那个曾经在京城大街上跟着别人一起胡闹狂奔买醉嬉闹的皮猴子,多么自由,多么快乐。
她笑起来,越跑越轻快。
突然,一头就撞进了一个软绵绵又硬邦邦的怀抱里。
一抬头,就看到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俊脸,眉眼都拉的细长,好似画里的心俏书生,专勾女人心的负心汉。
她楞了一下。
“阿水,跑哪儿去?”那人和颜悦色的问她,手自然熟络的抚住她的肩膀。
杨波想也没想,一把推开她,身子一矮,毗溜就闪过去。
“回家去,不待这儿了。”她头也不回就跑,有点炫耀似的嚷嚷。
跑了一阵,后面没有追捕。杨波这才慢下脚步,喘息几下。远远就看见金光门,快了, 出了金光门就真自由了。
她深吸口气,正要迈步,突然眼前一花,蹿出一个人来。
“不行,你跑什么?”
她定睛一看,是三哥,心头立刻涌上一股气。
“回家,再不待在这个鬼地方。”她吼叫。
“不行,回去,你还不能走。”三哥拦住她,脸绷得紧紧的,眼瞪得大大的,好似要吃人。
杨波却无惧,撅嘴瞪眼股着腮帮子,气呼呼呸了一声。
“不用你管,再不信你了。”伸手一推。
那三哥就像是纸糊的,一推就往边上飘过去。杨波也顾不得这奇怪的场面,飞快的窜出去,只顾自己跑路。
三哥就在她后面飘来荡去,嘴里喊着。
“回来,回来。”
杨波哼一声,回你个大头鬼,才不回去,这鬼地方谁爱谁待去。
眼看到了金光门,正穿过城门,突然门口又冒出两个人, 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一人抓住她一个胳膊,将她生生拽住。
“阿水,你别走,别离开我。”
她往左边一看,赫然是阮宣炆,小脸眼泪汪汪的,一边抽泣一边喊。哎呀呀,这小模样可真令人心疼一阵。
“阿水,我是有苦衷的,我只喜欢你,我只要你。”
她往右边一看,赫然是沈玉飞,那玉雕冰堆似的俊脸满是悲伤惆怅,双眸含泪,如泣如诉。可一想到这人的恼恨之处,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放手放手,你们都给我放手。”她奋力挣扎起来。
管你们是真可怜还是假可怜,都给我放手。
“阿水,你别走。”
“阿水,你留下。”
一左一右两个人拽着她的胳膊死不松开,眼泪嗒嗒嗒的滴落,砸在她衣袖上。
哭哭哭,两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都给我松开,放手。再不待这个鬼地方,放手。
都不是好人,这皇宫里没一个是好人。都是负心汉,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都是眼馋着位高权重,把身边的人往火坑里推得负心汉。
滚,都给我滚。
我要离开,离开,再也不待在这个鬼地方。
杨波奋力挣扎,抡开了胳膊甩人。可那两个一大一小就像是黏在了她的胳膊上,人轻飘飘的好似纸做的,随着她的胳膊上下飞。
这感觉忒奇怪了,她看着这两个看起来和真人一般的纸人心里直打鼓。
这是怎么了?这地方怎么了?
鬼地方,真是个鬼地方,全不是人,不是人。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铜铃声,她抬头一看。
皇城外笔直的官道上驰来一匹骏马,上面威风凛凛坐着一个人。
啊!杨波叫起来,这人她知道,她知道的。
可是,可是他叫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王?哎呀,那是封号,他的名字,她得喊名字。这鬼地方,她再不信什么封号名头,她要喊名字。
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喂,喂,那个谁?”想不起来,她急得直跺脚,顾不得两胳膊上挂着的一大一小,挥手喊道。
可那人好似听不见她的喊叫。
知道,知道,要名字,名字。她心里明白,可想不起来。
忽然她瞥见自己手心里有一方殷红小印,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定眼一看,顿时大喜。
啊,她知道了,她知道她叫什么了。
“玉书,玉书,快救我,快带我回家。”她跳起来,甩开胳膊上这两个人,使劲的朝那人喊叫。
一声玉书,那人就勒住马,掉头朝她看来,然后策动胯下的骏马,飞驰而来。
她胳膊上那两个纸人被骏马扑来的疾风吹跑,那骏马上的人朝她伸手,她毫不犹豫一把握住,就被带到马背上。
杨波想也没想一把就圈住那人的腰,死死抱住,将整个人紧贴。
“带我走,带我回家,玉书,我再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那人回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微微一笑。
“好,我带你走,玉画。”
玉画?杨波脸上表情怔住。
他喊她什么?他到底喊谁?
她又是谁?
她是杨波,不兴,是毛猴子。
不是那个玉画什么什么的。
那人不理会她, 自顾自己策马奔驰。
她急了,伸手打他背。
“我是猴子,不是玉画,你给我搞清楚。把我送杨家去,别送错了。”
挥手间似乎啪一下打中了什么东西。
“放肆,你想干嘛!”猛然就听到头顶有人暴喝。
这一声喝犹如惊天雷,轰隆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被震碎了,随风刮走。
她眼看着自己紧抱着的那人也被震成碎片,连人带马都被风卷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风的漩涡里傻愣愣站着。
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别走,别走,留下,带她离开。
杨波急了慌了,吓得又哭又闹起来。
从漩涡顶上伸来一双手,一把将她抱住,她扑进一个软软温暖的怀里,耳边听到有人低低的温柔的哄着。
“好了,别吓着她。不哭了,不哭了。”
她闭着眼,抓着那人衣襟眼泪扑扑掉。
“我要回家,带我回家。玉书,带我回家。”
“不哭了不哭了,醒了就好,醒了就该喝药。来,乖乖的。”那人给她抹眼泪,嘴里依然哄着。
杨波抓过他的衣袖,擦拭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睁开,看清了眼前抱着自己的人。
那面貌有点熟悉,可却从来没曾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她似乎看见过很多次,可好像都是长在别人的脸上。
她傻愣愣抬起手,遮住那人的半张脸,只看那眉眼。
像,真是像。和太上皇还有晋王都挺像,活像是兄弟似的。
啊!兄弟!
这是……这是……
这是……这是……
“陛下?”她呆呆开口。
那眉眼微微一笑, 目光温柔似水,不似太上皇那般妖媚调情,亦不是晋王那般爽朗英挺。那眼眸就是一潭水,平淡恬静,温情脉脉。
天顺朝 18 梦醒时分
被这样平静似水的眼眸看着,杨波的心也平静下来。
可刚有些平静,她又想起自己在这人怀里,忽如一双手伸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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