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微笑,可是那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本次圣德美女子才艺比赛的冠军,是——”
雪白的光柱在五位参赛选手的身上扫动着,最后终于落在了樱千溪的身上。
“国际贸易二年级的樱千溪。”
全场掌声雷动。
樱千溪一脸幸福的笑容,她立在那光柱中,仿佛全身都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杜云茜微笑着,上前拥抱樱千溪,向她表示祝贺,两个人的眸光交汇,在那一瞬仿佛所有的冰雪都化成了跳跃的溪流。
“你很棒。”
“你也是啊。”
圣德美的校长亲自走上了舞台,为樱千溪颁奖。
一只水晶的后冠戴在了樱千溪的头上。水晶的光芒辉映着她眸中的泪水。
掌声经久不息。
“对不起,请大家安静一下。对不起,请安静。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奖要颁,那就是最佳才艺奖。”
赛制中没有这个奖项啊,大家的注意力被抓住了,全场很快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某位选手在才艺大赛中最后一个环节的精采表现,大赛的评审组决定为这位选手增加这个奖项。下面我宣读一下评审组的终评意见:当她把人文,情感和互动结合在一起,做了这么精采的表演,我们不得不增为她增设这个奖。她亲和,真诚而感性,她带给了圣德美一种新的理念,就是以人为本,人的发展,人的交流和人的真诚纯善。当然,我们必须说,她做的松子饼非常好吃。这位获得最佳才艺奖的选手就是——”
光柱再次扫动。可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是谁,并由衷地为她鼓掌。
光柱凝集在杜云茜的身上。
“新闻传媒一年级的杜云茜。”
杜云茜惊呆了,她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白光,那是一种充满幻灭的味道的光芒。一切都很不真诚。
樱千溪走过来,拥抱了她。
校董走上了舞台为她颁奖,她却是都是呆呆的,无法置信。
“啪”地一声,一只汽球爆掉了,无数金色的彩条地舞台的上空飞舞。
她一惊,仰头望着煊目的舞台上空,那数道的彩光金灿灿的,她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她低下头,望着台下端坐的季晴木,心中所有的情感仿佛就要汹涌地从胸膛里涌出来。她对着他含泪地笑,一直地望着他,就像他一直只会望着她一个人一样。
她甚至没有看到季博雅从座位上立了起来,顺着一侧的扶手走上了舞台,向她走来。
季晴木望着季博雅,眼神中有一丝玩味。
舞台煊烂的光芒照射下,季博雅静静地立在了杜云茜的身前。
他象一个王子般微微地垂着眼睑看她,嘴唇挂着一丝笃定的微笑。白玉般的手指从口袋里拈出了一只戒指,轻轻地送到了她的眼前。
纯白色光亮无瑕的戒指,上方有一朵晶莹剔透的钻石花。
盛开在光芒四射的舞台上。
杜云茜眼前一阵恍惚,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季博雅伫立在她的眼前,象一波光媚幻化出来的那西索斯神祗。
“嫁给我吧。”他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居然压倒了所有喧哗的声浪,在她的耳边震响。
杜云茜一下子呆住了。
第 8 章
杜云茜不动。
良久。
季博雅的手仿佛僵在了半空中。
一些窃窃的声音在场地上暗暗地流动。
如此光媚的舞台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冷了起来。
季博雅紧紧地盯着杜云茜,眼中透露着疑惑和不解。可是他倨傲地一动不动,隽秀的脸上所有的线条都绷得紧紧地。
“收下来。听话。”他低低地说着,声音也是绷得紧紧。
杜云茜的眸光闪动,越来越紧张,她不敢再看他的眼,可是她还是一动不动。
季博雅觉得气血一阵上涌,冲上了大脑,眼前一片苍白。
不可以,那么多双的眼睛。他不可以这样惨。
“听话,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他更低地说着,语气却更加霸道了。
杜云茜用力地咬着下唇,她突然抬起头,望向一个方向。季博雅的眸光几乎是立刻就随了那目光而去。
端坐在座位上,季晴木凝望着他们两个人。
他眼神中有一种复杂的情感,象藏在大海里的秘密。
季博雅瞬时间觉得全身一片冰冷。一种宿命般的惨烈感觉瞬间贯满了全身。
不行,他不要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败得这样惨。
“收下来。”他无所顾忌地大声说着,眼光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季晴木。
感到了他的目光,季睛木的眼光也望向了他,深深的翻涌的大海般的眸光。
“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所以不能接受。”那个女孩垂着头,却是无比清晰而坚定地回答。
全场哗然。
季博雅被拒婚了。
老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世界上排名数一数二的黄金名牌学生季博雅居然被他的未婚妻拒婚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圣德美在那一刻被搅得几乎沸腾了。
舞台上下。
一股尴尬的寂静弥漫着。
没有人试图打破这种寂静。
季博雅伫立在舞台上,脸色雪白,手臂有着奇异的僵硬。
钻石戒指依旧反射着璀璨的光芒,那冰冷夺目的光芒向四周发散了出去。
一片混乱。季博雅的眼前是灿灿白白的一片,仿佛所有的疲累在那一刻都要爆发出来。
她说不能接受。
就在那一刻,季晴木的眼光中放射出了一种巨大的嘲弄的光芒,直直地望向了他的眼底,他的眼瞬间有种灼热的痛。
怎么会这样?输得太难堪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所有的人都在听,所有的眼睛和耳朵,都在观赏他象一尊石膏像,被人痛击得粉碎。
季博雅用力地闭闭眼。手指终于微动。指尖一捻,那枚戒指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光芒,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了。”转回身,他故做震定地走开,眼前依然地迷迷茫茫地。可是他很好地走着,没有走歪一步。
所有的人都傻傻地看着王子般的季博雅款款地走了出去。
人群骚动了起来。
“杜云茜,你这混蛋,你会后悔的。”
“杜云茜,你是猪,你跟本就不配季博雅。”
“这样抛弃别人的人一定也会被人抛弃啦。”
许多女孩子为季博雅伤心,带着哭腔说着。
听到了这些骂声,杜云茜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般,无措地立在舞台上。她求助地望向季晴木,却发现他没有再看她,而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顺着他哥哥离开的方向走了下去。
无比灿烂,也有着无数惊喜的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晨光清亮。
淡淡的雾好像薄纱,飘舞中轻轻散去。
一片静寂。
圣德美的校园沉沉地睡在啾啾的鸟语和深幽的花香中。
海心在晨跑,运动鞋的足底与小路上草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这周末的早晨,偌大的一座校园,只有她一个人,按照自己的习惯早晨五点钟起来晨跑。
跑过那片海棠花圃,海心突然停下了脚步。
清雾弥漫的海堂花树下,一个男孩子坐在了石阶上。静静地,像一尊石雕。
她好奇地走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孩的脸。她下意识地惊呼,然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阵风吹过,海棠花飘洒,雪白的花瓣在小小的海棠花圃中飘飞。那个男孩陷身在雪一般的花瓣中,一身丝滑的便装,不声不响,双目垂闭,清早雾蒙蒙的晨光中,如一尊幻化出来的花之神。
海心知道他的名字,季博雅。
她会吃惊是因为她无法想像在昨天的那种情况下,他居然还会呆在校园里。
她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有些尴尬地微微咳了两下。不想季博雅惊得全身一抖,双目闭得更紧了,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出了重重的阴影。他的脸苍白如雪,嘴唇也是淡无血色的,眉头深深地锁着。
他看上去,疲倦而憔悴。
看来他不想有人打扰。海心抿抿嘴,低头从他的身边经过。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又扭回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件小东西,轻轻地放在了他身边的石阶上。
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昨天真是巧,他那样随手一丢,居然就把这枚戒指丢到了海心的怀里。戒指是很珍贵的东西,他气消了以后也许会懊恼自己会把它丢掉。所以海心决定物归原主。
季博雅不动。
海心搔搔头,终于鼓起勇气,坐在了他的身边,把戒指举到了他的眼前,“我捡到了你的戒指,还给你。”
季博雅眉头微微地抖动,突然张开了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遥望着不远处的花树。
“给。”海心把戒指更近地推给了他。他手臂忽地一挥,推开了她的手,那枚戒指落入了海棠花树的深处。
海心叹惜,算了,看来主人是真的不想要,那么,就让这枚小小的戒指埋在花树的深处吧。或者,自己走开会比较好,那样他也许会去捡。漫画书上不都是这样画的吗?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
“喂,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季博雅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
“我丢了车钥匙,就在这边,你帮我找一下。”
海心一垂头,一下子看到一大串钥匙就放在他的脚边,她奇怪地说:“就在你的脚边啊,你没看到吗?”
“噢。拜托,帮我拿一下。”
海心非常纳闷,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拾起那一大串钥匙,递给季博雅,他却并不接,双眼还是遥遥地望着不远处的花树。
海心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安,抬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他目光茫然,视线透过她的掌心,还是望着不远处。海心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哪,他瞎了吗!
她拉过他的手,把钥匙放在他的手心里,于是她看到了他的双手上全是灰尘和泥垢,还有丝丝血痕。曾经白玉如霜般的手掌惨不忍睹。
他曾经用摸的在找那串钥匙吗?所以双手会脏成这个样子。
可是,她问不出。她心痛地望着眼前的男孩子,海棠花树中,他优雅得如同一幅画。是什么夺走了他的视力呢,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你……”
“谢谢。”他冰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一把甩开她的手,他苍白脆弱地象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他接听,“我没事,爷爷,我现在在别墅,你不要担心我。我,很累,那个项目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我想休息一下。……你怎么知道,晴木讲的?我也没想过要娶她,我觉得这样很好。”他僵硬地笑着,“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海心怔怔地望着他,在他的苍白的脸看到漫延着的脆弱和强撑着的笑容。
季博雅放下了手机,撑着站了起来,可是他忘记了自己还立在石阶上,一脚踏空,身子失去了平衡……
没有摔倒,他跌到了柔软的怀抱里。那个女孩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唤着:“小心。这边有个台阶。”
海棠花飞舞的花圃里,海心轻轻地托抱着季博雅的腰,用力地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他笨拙地站直了身子,忽地他一把推开了她,“你是谁?为什么还不走,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他粗声地对她喊着。
他一片黑暗的双眼前,只残留着失明前残酷的画面。
“对,我就是要你难堪,我生存的目的就是打败你,毁掉你。看到你在所有人的面前丢脸,真是让我太开心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三年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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