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目标再也不是把球投入篮筐,而是象职业篮球队的队员一般,玩上了花样运球和中场跑动。因为在实力上占着绝对的优势,所以他们把川南学院的球员们象猴子一样地戏耍着。
川南队被惹火了,频频地犯规,很快,场上就开始罚篮。
于是,场上的进球全都变成了圣德美球员的罚篮进球。
这一场友谊赛,变成了圣德美校队的定点投篮练习。
全场哗然。川南学院得到了比上次比赛更大的耻辱,可是,他们跟本没有能力改变这个局面。
在阿津又一次在季晴木的眼神和行动的挑衅下打手犯规,全场爆发出了统一的嘘声。
季晴木站在定点罚球区,一手叉腰,一手闲闲地拍着篮球,眼神斜斜地望着阿津,全是调侃的味道。忽然,他感到一种异样,于是他抬头向看台望去……
就在看台的最后,靠近入口的地方,身穿白色休闲西服的季博雅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他双手扶在围栏上,身子微向前倾,眼眸里依然散发着冷漠的光芒。
季晴木与他对视,已深深地品到了季博雅神态中有着不驯的气息。他呆了呆,然后手一松,篮球脱手而去。侧身向裁判员示意了一下,然后他就大踏步地向场边走去。他边走边觉得季博雅的目光正尾随着他,于是有一种难以言道地畅然。
海心望着向她越走越近的季晴木,微微地吃惊。
他想干什么……
他已走到了她的身边,眼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么熟悉的微带冲动的表情。
她还在发呆,他已伸出双手托起了她的脸庞,然后俯下头来,嘴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上。
整个篮球场地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季晴木亲吻场边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他们立在整个球场最不起眼的地方,只有窗棂泄入的一丝微光探到那里,帅气的男孩娇小的女孩,轻轻地靠近,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纯美得象唯美的漫画一般。
几秒钟后,季晴木放开了海心,然后跑回场地,抓起篮球一个定点投篮,篮球应声入筐。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其中还夹杂着男孩子们起哄的口哨声。
裁判员微微地笑了,没有吹他犯规。
对手也不再火爆,纷纷无奈地摇头,表情不再紧绷。
他却没有理睬这些变化。把目光投向看台的最后。他的视线中,那个地方已空空如也。
比赛后,季晴木在更衣室里翻看手机短信,然后冷冷地笑了。
——马上到柔道馆来。季博雅。
他匆匆地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然后把手中的物品丢给站在门外的海心,“你先走吧,我还有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心怔怔地抱着那些衣服,脸儿依然雪白,低着头缓缓地走开。
他刚刚亲了她,可是她一点儿也没有感动。在圣德美,他亲过好多女孩,那些亲吻都是有目的的。他只有象现在一样对她态度粗暴才是正常的,刚刚……一定是有事发生。
季晴木,你这个笨蛋。将来你一定会后悔这样对我的。当你想起我是小海的时候。
可是……他还能想起来吗?
柔道馆。
雪白的榻榻米平整地铺在地面上,明媚的阳光从纸质的窗子外透射了进来,在榻榻米上印下了细致,带有淡淡哀伤的细纹。
季晴木走进来的时候,感到的就是这种有些优雅的肃杀气息。
季博雅穿着雪白的柔道服,腰上系着黑色的腰带,盘膝坐在榻榻米上。
“你在扮演日本人吗。”他说着就一脚踩上了榻榻米,立在他面前。
“不是,我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揍你的合法的方式。”季博雅站起来,拉紧腰带,“把你的鞋脱掉。”
他才不管,一动不动嚣张地望着季博雅。
不想季博雅飞一般地高抬腿,一个跆拳道的大劈,一脚就把他劈到了地上。他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一下子冲得血红,仿佛一切积压以久的愤怒,仇恨在那一刻全体爆发了出来,他蹦起来,扑向季博雅,重重地挥舞着拳头,可是又被他一脚踹倒了。他再跳起来,季博雅一记刀手,重重地劈在他的眉骨上,他又重重地倒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柔道馆空气中弥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雪白色的窗纸不再干燥,而是被蒸发的汗水润湿了。季晴木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爬起,然后又是第几次被他大哥用那些合法的拳脚重重地打在地上,他的嘴被打破了,眉骨好像也裂开了。他倔强地不肯认输,还不停地挣扎着爬起来,下一秒,他就被毫不留情的拳脚打倒。
终于,他再也爬不起来,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地上。
一双穿着雪白色的袜子的脚移近他,冷冷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从三岁开始,为了怕被袭击还有绑架,我学过所有的防身术,而且都修到了最高的段位,你呢,除了会把篮球投到篮筐里,小时候还做过什么?”
他重重地呼吸,觉得自己快要晕了。
“我警告过你,别碰那个女孩,可是你不听。这就是下场。你给我听好,如果再有下次,我揍你就不会再管什么合法不合法。”
那双雪白的袜子移开了。
季晴木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愤恨,他狂叫:“你这么能,这么强。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倒!!!”
季博雅已走到了榻榻米的边缘,一下子僵住。
房间里薄薄的雾气飘动着,他一动不动,平日里总是冷漠内敛的一张脸灰掉了,再无神采,目光也焕散了起来,额头有一根血管神经质地抽搐着。他的身后,在狂吼了那一声以后,他弟弟晕了过去。
一股浓重的哀伤席卷了这个小小的屋子。
第 25 章
黄昏时分。
一切仿佛都倦了,明亮的世界陷入暧昧的一片昏黄。
在圣德美的校园里,一丛一丛的绿色灌木在后退,青绿色的碎石子路就在脚下,海心静静地跟随在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的身后。那个男子,最终把她引到了她无比熟悉的海棠花圃。
海棠花在夕阳的光芒中纷飞,雪白的花瓣飘飘洒落。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孩子正坐在小亭旁的石阶上。那一瞬,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因为她看到的一幕,太象那场清晨五点的邂逅了。
她呆呆地立着,看着海棠花瓣飘落在男孩的身上,脚边,石阶旁……还有,他手中的手提电脑上。
黑衣男子没有打扰他们,轻轻地退了下去。
她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走到季博雅的身边:“你……”
他抬头,看了看她,“等一下。”说着又拍拍身边的座位:“累了就先坐一下,我马上忙完。”
她想到自己马上要对他讲的话,怔仲着,没有坐。
“你在做什么?”
“我在黑一个网页。一个我昨天发现的很讨厌的地方。那里的人更讨厌,拉我出镜却从来不付出场费。”
“哦。”
他停了停又说:“一会儿,要到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
他打断她,“你不要讲话。今天晚上,要一直听我讲。”
暧昧无比的黄昏。
雪白色的海棠花飘飞,一抹淡淡的水意在空气中浮动。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十指灵巧地在键盘上敲动。
有一股沉寂而又哀伤的气息莫名地笼罩了小小的花圃。
更晚的时候,天空中亮起了一颗颗的星。
他关闭了手提电脑,站起来,拖她的手。
她微一颤抖,低低地垂了头,一声不响地用另一只手拨开了他的。
他盯着她。
小小的女孩陷在黯淡的夜色中,身影细瘦地仿佛下一秒就会象泡沫一般消失。
“对不起。”
他淡淡地说,从她身边走开。
她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地潮湿了。
……对不起。
走了好久好久。
宽宽的马路总是走尽了一条,立刻就会踏上另一条。
她静静地跟随着他,越走越吃力。
她想起。
……今天好像跟本没有吃什么东西……
还要,走多久呢?
眼前一直闪一直闪,快要晕了啊。她嘴唇一阵阵地发冷,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变冷了,“季大哥……”她艰难地开口。
他扭头看了看她,一言不发,带着她转过一个拐角。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
就是这里吗?
挂满了五色彩灯的游乐场。小孩子的乐园。
她怔怔地遥望着,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来。
所以的霓虹都在闪耀,可是游乐场里却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地弥漫着一种清冷的寂寞。
季博雅与迎上来的工作人员简单的说了客气话,然后带着海心向不远处的旋木走去。
深幽的星空下,旋转木马被金色的灯光装饰,象童话故事中的仙境一般。空气被淡淡的金色渲染,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气息暗暗波动着。
两个人立在旋木旁的转栏处,他不动,她也只好不动。
金色的彩光如同金光灿灿的雨雾一般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
就在她以为他们会这样子一直站到天亮的时候,他忽然抬起手,按动了一个控制键,然后,原本静静伫立的木马开始缓缓地移动。
它们越转越快,仿佛下一秒就会飞翔起来一般,美好的音乐声响起,那一刻,现实被梦幻硬生生地压倒……只要不去想,那么所有的压力,苦难都将不存在,在孩子们的世界里,有任性的权力……
他忽地垂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来放在口中点燃。
他把身子俯靠在围栏上狠狠地吸那根烟。
从没见过他吸烟。
很艰难,是吗?
“觉得辛苦,就不要讲了。”她望着他,心底一丝丝地抽痛。
他扭头看她,一瞬不瞬地凝望她。他皱紧眉头,额上有细细的纹。
终于,他丢掉了手中烟头,脸上泛起了谁也无法分辨出一丝喜悦的淡淡的笑容,“我想要答诉你,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坐一次旋转木马。……就一次,我妈可以陪着我,坐这里的旋转木马。”
还是那清朗如水的声音,可是她却听到了浓浓的苦涩和不甘,还有一种无可奈何,她的心蓦地抽紧了。
“我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这样认定了,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而是在所有我见过的女人中,她真的是最美丽的。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因为这个有多骄傲,为了这个原因,我可以忘记她忽略我,忘记她脾气很坏,忘记她整个晚上和我爸吵架。他们总是不停地在吵,在每一个晚上,在我家那个象坟墓一样的房子里。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要吵。我想,也许所有的妈妈都是这样的吧,而她又是那么漂亮,高贵,象仙女一样,所以她就应该在午夜的时候,在空空荡荡的家里边大叫:我要疯了,我讨厌这个世界。我想当然地这么认为,然后一点一点地长大。我发誓我要做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因为我觉得只有那样我才有资格走到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的身边,对她说,妈妈,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儿子,也会是你的骄傲,请你爱我,这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后来,我和蓝仪丰被送到了伦敦的寄宿学校,仪丰的妈妈每当他过生日或者一些很重要的节日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在学校里,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妈妈也可以是这样的,也许并不美丽,可是很亲切很慈爱,会亲吻她的儿子,然后送他许多礼物,会拉着他的手带他去游乐场,看着他坐在旋转木马上,脸上露出那种,我一辈子都没有在我的妈妈脸上看到的笑容。我那时候只有十二岁,蓝妈妈好心地带我一起去游乐场,我看到那种场面,气得快发疯了,蓝妈妈让我和仪丰一起从旋木,我死也不坐,一个人站在现在的这个位子上,无论他们怎么说我就是不肯把手从栏杆上拿下来。仪丰就坐在那个木马上,每次转过来都要对我做鬼脸,取笑我是胆小鬼。我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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