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突然狂吼了一声,一把揪起了她的衣领,把她按在一侧的墙壁上。他逼近着她,眼中迸发出一种状似疯狂的怒意,“不要再演戏了。”
她傻住了,全身陷入一种无法克制的战栗,眼前恍惚着,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个午夜,在游艇的走廊里,他也是这样把她狠狠地按在墙壁上。
“我一直奇怪你会选择离开我的大哥来到我身边,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是杜云茜派来的对吧。你们住了一个寝室,为了讨好她,或者为了钱。……你是很聪明的人,你知道我大哥对你只是一时的迷恋,很快就会抛弃你,为了把握机会,你选择投靠杜云茜,这样你才会得到最大的实惠。女人……很会算……”
他死死地钳制着她,眼中泛起阴寒。
“我没有……”她绝望地看着他,喃喃地说。
“没有?这种松子饼就是最好的证据!因为这种饼干我只教过杜云茜做过。一定是她教给你,又告诉你那些故事对不对。接下来你要说什么呢,在那个渔村里,我是不是疯狂地爱过你?然后,在我失忆以后,你痴心一片地回来找我?太可笑了。我们在比赛谁是笨蛋对不对?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了。那个笨蛋,早在她拒绝我哥的时候,她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我们季家人,最受不得这种背叛。就算将来她真的睡在他的身边,她对他来说,也永远是一堆垃圾。所以,你告诉她,别再自己为是,不许再搞我!”
他用力地甩开抓着她领口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她象只布偶一样跌在墙壁一角班驳的光影中,心痛得几乎要停止跳动:“……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你现在会变成这样……”
他一言不发,大踏步地走开。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背影,灰色的,黑色的背影。
他现在,太可怕了。可是还是觉得他好可怜。
因为知道曾经的他是多么善良,纯真,所以觉得现在的他。
真可怜。
第 28 章
深夜。
海心猛然从梦中惊醒。睡梦中,她好象就站立在季家老宅二楼的楼中楼里。披头散发的博雅妈妈正一身是血地向她走来。她看不清博雅妈妈的脸,可是却清晰地看到有一丝诡异而寒冷的微笑挂在她的嘴角,她用一种冷冰冰的声调问她:为什么博雅对你那么好,你却不选他……
太可怕了。
她醒来以后发觉被褥已被冷汗湿透,于是她坐在冰冷的床榻里,全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寂静的午夜……高高的吊棚……从窗子外渗入的清冷的月色……
很快,她恐惧地发现,身边的一切并不比梦境让人心安。
或者,要更不可测……
梦中,那个妈妈血衣黑发地向她逼近,垂着手里握着一只不停散发出夺人眼目的光芒的刀子,而在现实中,就算点亮灯,看到墙壁黯淡而光秃,可是在万籁俱静,连蚂蚁爬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午夜,她脑中所有的弦都紧绷着……就在下一刻,那门也许就会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或者,一个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她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哆嗦着跳下了床,一把推开卧室的门,然后跌跌撞撞地奔跑了起来。
晴木,救我……
她奔到了季晴木的卧室门前,用力地敲着。她象个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声响,伴随着因为被打扰了睡眠而不甘的诅咒声,晴木打开了门。
“谁,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半开的大门里攸地射出了一缕光,她如同被那道光照射,整个人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他头发凌乱,帅气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丝迷离,身上的睡衣没有拉好,露出了健康的胸膛。
她一下子傻住了,象被钉在了地面上。
他看到是她,眼忽地眯了起来,睡意全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很快,他的眼神变得冰冷。
“你还真是不知疲倦,告诉你,我今天没兴趣……说起来,比起和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我还是宁可自己一个人睡觉。”
门被他重重地推上,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象焦雷一般。她全身一震,觉得自己象一个水晶的透明人,被他一棒击碎了。
她傻傻低下头,看到自己光着脚儿,身上的睡衣也是蛮狼狈的样子,泪水一下子就流出了眼眶。
杨海心,你是怎么了,怎么竟会走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双臂把自己的身躯紧紧地环住,在冰冷的午夜,无声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夜晚寒气四溢的感觉又袭上了她的心头,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蹲在小二楼的走廊里。那股莫名的恐惧一下子又击中了她。
博雅的妈妈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阴影里走出来,对她冰冷而诡异地微笑,垂落的手中,刀尖的光芒冷如寒冰。她吓得抱紧了头,不敢张开眼睛,蹭到晴木卧室的门边,可怜兮兮地拍他的门,可是只拍了两下,她的手就僵住了。
为什么求他呢?当他打开门,换来的也只有对她的侮辱吧。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快崩溃了,低声地哭泣,颤抖着贴着墙边小心地向回爬。她紧闭着双眼,生怕微一张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恐怖而又血红色的世界。
短短的几步路,她爬了十多分钟。当她终于爬回自己的房间,把门上了锁以后,她趴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她曾自己艰难地生活了五年,在那几千多个孤独的夜晚里,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绝望和恐惧。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象现在一样,让她感到自己是孤立无援的。
时间那样漫长,窗外已没有月光,浓黑的一团。
一切都仿佛在变坏。那个恐怖的妈妈已经跟上了她,无声地穿透了她房间的门,此时就立在她的脚边,她紧紧闭着眼睛,可是不知是不是幻觉,她仿佛听到了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不要!不要靠近我!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床头柜前,从第二格的抽屉里翻出了季博雅送她的手机。
手机卡,手机卡在哪里。
她跪在地上,急切而近似疯狂地翻找着,终于在荷包里找到了。
季大哥,求你一定要接,求你一定要接。她不停地在心里狂喊着,然后颤抖着双手,把手机卡放在电话里,按动了快捷键……
屏幕上,正在连接的画面不停地闪烁着,她抱着那只金光闪闪的手机,觉得它是那么的重要。
季大哥,你不要睡觉……就这一次,你要帮帮我……如果你不接电话,那就今天晚上也许小海就会疯掉了。
手机接通了,长时间地呼叫着……
她身子蜷缩着,忽然绝望地想,他不会接的。为什么他要接呢,他被她那样无情地拒绝,她甚至一个理由都没有讲给他听。
他已经消失了,消失在金色旋木的围栏边上……
忽地……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可视画面展开,无比清晰地……她看到了季博雅的面孔。
桔色的微光中,他的脸庞越发显得柔和,表情是一贯的冷漠,可是在那一刻却让她感到安然。
他的眸光望向她,突然脸别开了,眼睛看向别的地方,低低地,她听到他说:“……拉好……”
“什么?”她怔着。
“你的衣领。”
啊呀,她低头看到自己的睡衣领口微敞,连忙弄好。
“对不起。”她懊恼极了。
“找我有事?”他眼光盯向别处,再也不看她。
“……我,做了噩梦。……我知道很晚了,可是……季大哥,我们聊一会好吗?”
“为什么不找晴木?”迟疑了一下,他问。
“他……他应该在睡觉。”她讲完以后就觉得不妥。
果然,他淡淡地说,“哦……你是觉得只有我这种人才会在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不睡觉对吗?”
“不是的。……我,也是……打打看。……如果吵到你……”
“没关系,我本以为这个电话你不会用,那就可惜了,……独家限量版的,怪对不起设计者的……我在等股市信息,刚刚差一点呵睡过去了,幸好你打过来。你刚刚说做噩梦了是不是?在那个房子里住,想不做噩梦都难。我刚刚在网上下了一段v,一个演秀歌手唱的,还不错,给你传过去听听……”
他一直在讲话,声音象水波一样。而她发觉自己竟然不需要回答,只要倾听就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请出了儿子的缘故,博雅妈妈退开了,再也没有出现。海心全身上下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爬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住。
他在电话那边不停地讲话,原来他也八卦呢,她听着听着嘴边扬起了微笑,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深夜三点。月亮慢慢从云层中露出头来。把淡淡的月华洒在所有人的窗棂上。
季博雅看看手机屏幕,女孩趴在屏幕前睡着了,他清晰地看到她满面泪痕,可是嘴角却含着微笑。他把手机放下,然后揉揉眉头,脸上泛起一丝疲倦。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扫了一眼,见是蓝仪丰打过来的,他无奈地接通,“你不这么晚骚扰我会死吗?西半球的生物?”
“喂,季少,我看到你投在捷运的那笔股票又赚了不少……怎么样,和我是不是朋友?是的话,明天去海边度假好不好,你请。”
“我自己赚的钱,关你屁事,为什么要请你?”
“喂,哥哥,我把女朋友气着了,这几天正想找个机会哄哄……咱们兄弟一场,这种机会我怎么会让给别人呢,当然是便宜你了……我打算把她所有的朋友都请到,你呢,就乖乖地把你的钱给弟弟预备好就行了。”
“蓝少,少跟我套近乎……请你,ok,你只要记得……”
“又欠了你一笔,当然了,以后一定全还给你,安啦安啦,你放心吧。”
“你又把樱千溪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弟弟闹点绯闻吗。”
第二天的清晨。
在辛苦地追随了半个多月后,海心第一次没有早早地立在门旁等季晴木,一个人垂着头儿在空荡荡的柏油马路上闷闷地行走。
摩托车的引擎声响起,很快地来到了她的身边,清晨的风被扰动,吹得她衣裙飞舞。
她低着头,依然故我地走着。
一只大手忽地抓住了她的肩头,季晴木硬扳着她的身子,力气大得几乎把她扯倒。
“上车。”
她勉力站稳:“不用了。我去搭公车。”
他瞪着她:“我发现你要么是白痴,要么就是演技太好了。你现在在做什么,背着书包,去搭公车?难道你忘了今天是公休日,不用上课吗?”
哦,她恍惚地想了想,可不是吗,公休日。也好,回去睡觉。
她想着就转身往回走。
“上车!”他冰冷地说。
“什么?”她觉得头晕,不太能适应他现在不阴不阳的态度。
“我载你去海边。蓝仪丰请我们去渡假。”
“我还是不去了。”她垂了头,淡淡地说。
很不舒服,而且……以他现在对她的误会,还是不要太接近才好。
他猛然回眸瞪视着她:“半个月前,是谁蹦到我的眼前,对我说,无论怎样都可以,只要能够和我交往?”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头升起了一丝苦涩。
无论怎样都可以。是啊,当初真是那样想的。
她缓缓地垂下头,然后坐在了他的机车后座上。
“不是去海边度假吗?好的,我愿意去。”
第 29 章
海边。季氏度假村。
海心静静地立在海洋浴场的入口处,候着季晴木把摩托车托管给干净清爽的泊车小弟。
“我哥上个月新开发的,看到没,已经初具规模了。”他说着伸过一臂揽住了她的肩头,拖着她向里走。
又是要做给别人看吗?这种日子……好累。她想着,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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