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木马银色雪_分节阅读5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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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上又扫视了两眼,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自由了。”

    孤单的城堡。

    三个人象小小的泥偶。

    而他走开。

    消失掉了,快得象一场风。

    几分钟后。

    海心和夏淮晨离开了城堡。

    坐在那台美洲虎上,海心从观后镜里望着夏淮晨。

    “你和他讲了什么,他好像变了个人。”

    夏淮晨依然象来时一样专心地开着车子,一言不发。

    “谢谢你。”女孩对他笑。那笑容比哭泣还要悲伤。

    “……没想到。还挺容易啊。他……”

    她只说了半句话声音就哽住了。

    窗外,雪树飞快地向后移去。凝结了冰晶的枝条迷离如同迷雾。

    她隐忍着,呼吸急促。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死一般的寂寞,除了她坚难而隐忍的呼吸。

    “想哭就哭出来。”他低语。

    伴随着一声破碎的哽咽,她哭出声来。狭小的车里,她长时间地号啕大哭,那是一种最原始的痛彻心扉的恸哭。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曲,对所有不公的愤懑都在她的大哭声中被宣泄了出来。

    金灿灿的早晨。

    雪树银花的冰晶世界。

    女孩的哭声在空气中长时间的飘荡。

    “……都是骗他的……”

    “……”

    “……我爱他,爱到心都在痛……”

    “……”

    “现在,死掉也无所谓了……”

    夏淮晨抓紧方向盘。他的手指僵硬,眼底泛起同样的血红色的痛楚。

    公路上,黑色的美洲虎在雪道上狂奔。

    第 41 章

    那夜。

    海心穿着厚厚的雪褛,头上和脖颈上围着蓝仪丰送给她的白色绒线帽和围巾,长久地坐在院中那条奶白色的长椅上。

    白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雾淞染白了世界。

    她就象个雪孩子,坐在属于她的冰雪世界里。

    蓝仪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他看见了茫然立在长椅后的夏淮晨。他的心头涌动一股想要杀人的欲望。

    “你是死人吗?”他对夏淮晨大吼,“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你想看到她下一秒钟就被冻死吗?”

    他的吼声在空茫茫的世界里空洞洞的,象风雪的怒吼一般,有着奇异的回声。

    夏淮晨望了望他。他的脸与海心一样雪白,而他的目光平静得近乎安祥。

    “我不能阻止她做想做的事。”

    蓝仪丰气得无语,他气恼地俯下身来,不由分说地把海心从长椅上抱起来。

    “听话,跟哥哥回去。”

    女孩没有挣扎,乖乖地偎在他的怀里。

    “哥……,我只是想冷静地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发生……”

    蓝仪丰僵住。

    “刚刚,我就好残忍。象个刽子手一样……,我伤了博雅,杀掉了我自己。哥……,为什么我这么坏。”

    女孩的声音轻柔,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枚美丽的雪花。

    蓝仪丰的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然后,我就想,残忍一定都是违心的……,所以,妈妈,云茜,我们都是一样的……”

    蓝仪丰的眼睫封上了一层冰晶,他紧紧地抱着他的小妹妹。

    “因为没有那强大,象哥哥那样强大……所以只好做残忍的事,否则,会痛苦得不能呼吸,……不是残忍啊,我们只是自私,自私的女人。……哥哥,让我们三个人,见一面吧。……我不要原谅她们,就像我不希望博雅原谅我,可是……我要见她们。”

    一声艰忍的哽咽在蓝仪丰的胸腑间响起。

    他一言不发,把他轻得象一片雪花的可怜的小妹妹抱紧,然后一步步地走开。

    时间……,如永不飘落的鸿羽……静静地飘移。

    第二天清早。

    杜云茜走下她红色的小跑车,一身火红色的呢子风衣下,她的美丽四溢逼人,而她的脸颊高高肿起,指痕依稀。

    倔强地扬起脸,踩着细跟过膝女仕靴,她毫不迟疑地走进了蓝氏疗养院。

    高高的疗养院顶楼,四壁是宽大的落地窗。满院遍植的水杉树已无法乞及这个高度,所以满目空空荡荡的只余下雪雾凄迷的天空。

    杜云茜一把推开投影室的门,象一团火焰般走了进来。

    武装了一身无形的盾甲,可是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多么脆弱。

    这个房间有一块巨大的宽屏,此时,它正投影出一个空空的房间。

    杨海心静静地坐宽屏前面。而蓝少,隔得远远的,立在角落里。

    杜云茜呆怔。

    她想过一千种她将面临的命运。受到法律的审判,坐牢,甚至赔命。

    这个天下,是季博雅的天下,而季博雅那份偏执和绝然,她最能感受。她看过他因为自己一时迷乱而拒绝他便从此树起视她如无物的篱墙,也看过他为了要救海心一命而双膝及地,跪在蓝少的脚下。

    自己做的那些事,以他的性格,也许会让自己死好几个来回。

    可是……

    一切竟是如此的平静。

    没有面孔黑黑的季少,海心和蓝少也是那样的平静。

    她觉得一种枉然无知的空,在心底里弥散开来。

    海心扭头看她,“你来啦。”然后轻轻地抬起手来,指着投影上那个空空的房间,“我们的妈妈,在那里。”

    空空的房间里传来簌簌的响声,寂静的室内,依稀可以分辨出那轻若无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慌乱和不安。

    “她没有你勇敢,本来是不打算见我的。可是我说,我就快死掉了,这是我最后的要求。孩子,对妈妈总是会有许多要求对不对。我这一生,就只提了一个。因为……,我想骂她!我想骂这个没有用的妈妈!……奇怪啊,我这样想,她就答应见我们了,可是,她还是躲了起来。……妈妈,你真的不让我们看到你的脸吗?现在这间房子里,只有我,哥哥还有杜云茜,是这个世界上你的三个孩子,你真的不让我们看到你的脸吗?”

    空房间里忽地传来了一声短促的破碎的哽咽。

    海心怔住。

    杜云茜也怔住。

    可是……

    她们等了许久,依然是沉默无声。

    “你真的在等我骂你吗?给了我特殊的,会死掉的血液和生命的妈妈。还是,等我宽恕你。多奇怪啊,你生了我,我应该感恩才对。可是,一个让我感谢你的理由都没有……,你知道,养大我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人,他一直告诉我,妈妈丢掉我是有理由的,那个理由好充分啊,她把我放在大海边,让海水吞掉我是因为我是海的女儿,所以我一直就象活在梦里,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在我的梦里你有多美吗?我爱了你好多好多年,所以就算是现在,当我知道你是那么冷酷,那么自私,那么无情地把我丢掉,我还是不能不爱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在我的梦里呆得太久了,久到就算你辱骂我,就算你把我当做垃圾,我还是无法把你从我的梦里赶出去。……你现在很愧疚对不对?你没有脸面对我,面对我们,你觉得你造了孽……哈,我快死掉了。你知道吗,我就要死去了。我现在站不起来,没有力气,每讲一个字,呼吸都象要断掉了。就算你坐在我的面前,我也已经看不清你,看不清你那真的非常非常漂亮的脸,最美的妈妈的脸……我是被你的另一个女儿害成这样的,她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小孩子,我的希望……我和你不一样,我想做个好妈妈,生下来的孩子,给他最好的爱……,而如果我领养一个孩子,我会教她不要有恨……因为,小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啊,没有机会了,我没有机会让你看到那个你丢掉,你心中无用的,残废的,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你生下来的孩子,她将怎样去爱,爱她的丈夫,爱她的孩子,爱哥哥,没准也会爱妈妈……爱姐姐……,没有机会了……,我恨你……你知道我最恨的什么吗?既然丢下了我,选择了另一个女孩,为什么……你的爱还是那么狭窄……如果,你能对那个女孩好一点,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杜云茜已泣不成声,跪倒在了海心的脚边,攀着海的双腿,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海心漠然推开她的手:“不要说对不起,一直以来,除了死掉这一件事,你都比我可怜。”

    杜云茜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我是疯掉了……我一定是疯掉了……”

    “你不是疯了,你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却不肯走出来。”

    轻轻地,海心从怀里掏出一个晴天娃娃的布偶,“你看到没有,虽然它是替身,可是它努力地在笑,所以,它才能抵御诅咒,让每一天都是晴天。……心是阴霾的,一生都会生活在黑暗里。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可是,在我死之后,你好好地活下去吧。我,其实早该死掉了,是哥哥的血,博雅的恩,我才活下来……,我们的哥哥,送了相同的布偶给我们,所以,我们注定是姐妹,恨你……,你也是我的姐姐……”

    杜云茜的心痛成一团,她小心意意地碰触海心手中的晴天娃娃……很快地,她收回自己的手,她感到……自己的手弄脏了那个布偶……

    角落里,蓝少呆呆地伫立,他的心头酸酸的,还有一种别样的淡淡的情绪在心里弥漫。

    同样的娃娃,同样的游乐场……

    空空的房间被那种情绪充得满满的。

    杜云茜用力地捶击前胸,悔意迫得她无法呼吸。

    海心的目光清清静静地望着布偶,她的目光迷离,她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这时。

    投影屏幕的扩音器里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云茜……”

    杜云茜整个人僵住。

    “你不是我领养的,而是捡来的。……在日本,一个夜晚,我记不清那是什么日子。……好像,大家在狂欢。是在一座铁索桥边,东京的桥太多了,抱歉我记不得是哪一座……那个时候,你妈妈心脏病发作,抱着你倒在桥边……后来,她死掉了。她没来得及告诉我你爸爸任何的消息,这些年,我一直在帮你寻找……现在,你自己去找吧。孩子,还是应该呆在自己父母的身边。而……海心……,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偿还……”

    海心淡淡笑一下:“要怎样偿还呢……算了,如果真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不再是母女。连路人都不要做。”

    空荡无比的顶楼投影室。

    窗外有无情的风雪。

    大屏幕上空空的房间。房间也有窗,窗外是苍白的天空。

    那天过后……

    又一个早晨。天还没有亮。整个疗养院还在沉睡。

    海心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静静地在门旁伫立良久,她喃喃地说:“走了,再见。”

    冰雪覆盖的城市。

    海心坐在最早的一班公车上。

    对着窗外茫茫的的雪天,她轻轻挥手,“再见。我要回家了。”

    公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

    呼吸冰冷。

    后车门忽然大开,一个高高个子的男人走上来。

    他穿着海蓝色的羽绒甲克,他的肩上背着一个厚厚的背囊。

    望了眼坐在前边座位上的海心,他便扭身坐到了公车的最后一排。

    公车摇晃。在积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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