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清·那拉氏的生活杂记_完结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就说,“在她们眼里,我是皇阿玛的儿子,是雍亲王,而在你面前,我就只是个男人。我是你的田中郎,而你是我的采桑妇。”他的比喻,让那拉氏忍不住破涕而笑。胤禛抱着她,两人亲密地左右摇晃着身子,分享着快乐。

    这个姿势,让那拉氏想到了胤祥家小孩的玩意“扳不倒”,形似老人,上轻下重,扳倒后能自动起来,手一动,也是这般左右摇晃着,即便是按在地上,手一松,却还是能摇起来,最终归于原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她从迷失中醒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用事。

    那拉氏贴着胤禛的脖子,嘤咛着撒娇。见她心情好了,胤禛想起之前受的罪,忍不住沉下脸凶道,“以后不许再做傻事!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拧断你的”那拉氏抬起脸,胤禛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颈上,话就自然收了声,忍不住靠了过去。

    那拉氏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前思后想,实在是想不到再度拒绝这个吻的理由,在胤禛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掩住了他的唇,呤道,“夫是田中郎,妾是田中女。当年嫁得君,为君乘机杼。”胤禛的眼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他不喜欢这种隐晦的承诺,他想她亲口说出来。

    那拉氏揽下他的头,唇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柔声道,“胤禛,你不是田中郎,也不会永远屈居一王,我也不是田中女,但既然嫁给了你,就会你乘机杼,解内忧。”话刚落音没多多久,那拉氏就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禁脸上飞红,娇嗔道,“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屋里烛火一灭,炕上一阵天翻地覆的动静,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声,有些无赖的口气,“我也在做正经事!”女人惊呼着羞恼地叫了声“胤禛!”,随即又安静下来,屋里悉悉索索地有些声响,混着男女暧昧的喘息声,叫人听的脸红心跳羞了耳。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那拉氏便天天跟着老妇人去送饭,而胤禛每每吃过饭后都会靠在她的怀里睡上一会,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节,但一来午日太阳当头照,二来他们干的又是体力活,难免会热的冒汗,尤其还是他这种惧热的体质,所以那拉氏就问老妇人讨了把蒲扇,只要他不在田里做活,她就时不时地跟在身边给他搧风、遮阳,活似个小跟班。

    农家自制的蒲扇简单,并无美观而言,只是搧起风来,格外的轻松,稍微动一动,就异常地清凉。那拉氏见胤禛枕着她的腿,饶有兴致地正仰望着自己,心里也皮了起来,巧笑道,“爷,奴家伺候的您还舒服吧?”胤禛勾起一抹笑,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颊,似是轻浮道,“恩,细皮嫩肉的,倒是比苏培盛耐看些。”

    那拉氏嗔怒地拿着扇子就朝他的脑门轻轻地拍下去,胤禛也不恼,只是夺了她的扇子,郑重其事道,“悠着点,这扇子用途可大了,若是弄坏了,看你拿什么赔?”见他又拿这句话来压制自己,那拉氏哼了声,不与他闹了。胤禛拿扇子拍拍她的脑袋,引来她的视线后,故作神秘地说,“这扇子还有个作用,你一定不知道。”

    那拉氏不信,心想就一把扇子还能做出什么文章来不成。胤禛用扇子压着她的脑袋,示意靠近点说话。那拉氏见他这般小心,便不疑有他地靠过去。偌大的蒲扇一遮,挡住了两人相近的脸,树下忽然静了下来,风吹影摇,唯一没动的就是那两颗挨在扇子后的脑袋。

    不远处,田边的树林里,两个布衣之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其中一身形略为矮小干咳了一声,心想,光天化日的,爷也不知道个节制。他正襟道,“素闻陈先生天资过人画工了得,相信这两天下来,你心中也应该有了些眉目。这幅宋代的《耕织图》就先暂时寄放在先生这里,王爷的意思你也应该清楚了,希望你不会让王爷失望。”另一人双手结果他递过来的画卷,慎重地答道,“幸得王爷赏识,陈枚定当竭力而为。”

    四月中,院子里的桑葚果大多都已呈现紫黑色时,他们终于要回城了。本来早就该回去的,那拉氏说想等桑葚熟了才走,胤禛没问她缘由,一贯纵容地把归期延了后。那些桑葚是那拉氏趁着胤禛不在时,自己爬着梯子摘的,老妇人帮她摘了一篮筐,从中又把好的挑出来给她,坏的自己留着吃。

    临行时,老妇人泪眼婆娑地死活都不要胤禛给的银子,无儿无女的她早就把那拉氏看成是自己的孩子,打心眼里地疼她。马车都要走了,老妇人还蹒跚地追了几步,往车上塞了个大篮子,里面是些新鲜的庄稼物还有地瓜,“夫人,老身知道您们不缺这些,要是您不嫌弃,就留着当是个想念吧。”

    那拉氏心头一热,亲手接过东西,两眼模糊地不忍再看她,胤禛让人搁了布帘,她的泪才落下,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感动,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胤禛”那拉氏放了东西抱住这个能与她分享这一切的人,沉凝着说不出话。胤禛拥着她坐在腿上,轻声哄道,“已经让人吩咐下去,下半辈子他们都会衣食无忧的。”

    那拉氏点点头,紧紧地抱着他,回想着他们在这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们简单的田园生活,她越发地不舍,忧伤徘徊在心里,挥之不去。“胤禛,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我就不胡闹。”

    男人的掌很大,几乎能包住她半边的脸,他双手捧起她的花容,眼里尽是宠溺,“你说。”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骗我。如果你骗我,我就”胤禛没让她把话说话,深深地吻过之后,他一字一句,笃定道,“不会,永远都不会骗你。”

    几日后,康熙幸临永和宫,见德妃桌上摆着一盘紫黑色的果实,便问是为何物。德妃笑的有些腼腆,答曰,“回皇上的话,这是老四福晋送来的桑葚,说是滋阴补肾、充血液、息虚风、清虚火的作用。””康熙颇感兴趣地捻起一粒,放入嘴里,轻轻一咬,浓密的果汁迸发在唇舌间,甜中透着清凉,味道刚好。

    德妃见他脸色愉悦,心里的担忧才安稳了下来,自打李氏跟她通风报信,说胤禛两口子成日地不在府里后,皇上却一直未向她问及两人的下落,她猜想他必然是,早已经心中有数。体察民情成了最光明正大的理由,而这后面的名堂谁人能知?

    康熙随手又拿起一粒,回想起胤禛先前送来的耕织图,里面一男一女,可不是照着他和那丫头的模样画的。康熙咀嚼着口中的甜味,颇具意味地笑了笑,“一个农夫,一个蚕妇,他们倒是活的惬意。”

    永远,是个可观的界定。有时,它真的让人期待很久,但有时,它也只是转眼一瞬间。等到那拉氏有空思量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不用闭眼,就可以数的出来,永远也不过五年光阴而已。“福晋,该吃药了?”

    翠娘声音小如蚊呐,不知道是在叫她,还是不敢惊醒她,犹犹豫豫的,重复了好几次后,还是端着腰出去了。药,也许能治百病,却不能愈心病,又有何用。她宁可当这样做个名副其实的瞎子,也不愿当个被人哄骗的傻子。

    圆明园外,年羹尧带着公函刚下马车,就见到隆科多迎面而来,打了个照面,隆科多善意地提醒道,“年大人还是先回去吧,雍亲王不在园子里。”年羹尧一愣,没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着道了谢,目送他离去后,笑容才淡了下来。

    这样的关键时刻,实在不应该儿女情长,王爷莫不是不明白,就定是太过于在乎,这对年家,实在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虽说他已经暗地里让人查了几个治眼疾的大夫,但难保王爷不会起疑,眼下庆幸的是妹妹手中还有阿哥庇佑,即便是福晋坐了正宫,也怕是不会长久。他年家,迟早都要坐大。

    那拉氏在床上躺了许久,觉得心烦,便让人开了窗,倚在窗边,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至少还能让她感受的到光明的温度。当光线被人挡住,她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但她是真的视若无物,而且地表现的是相当的淋漓尽致,伤人于无形之中。

    阳光又回到脸上,片刻之后,有人从背后将她纳入怀里,她没有反抗,却不代表接受。“你恼我无妨,别跟自己过不去,我让人重新熬了药,不苦。你爱吃的玫瑰饼这个时节没有,我让人照了方子拿桂花试了下,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合你的口味。”

    那拉氏缄默不语,胤禛又进一步地贴近她,“你要是不喜欢,还有其它的饽饽,我都试过了,你肯定会喜欢的。”胤禛要来牵她的手,她往旁边一站,窗户被撞到了墙上,声音不大,却格外的响亮,因为连他也安静下来了。

    对着她,他再好的脾气都能被磨的耐性全无。外边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一听她不肯吃药,胃口也不好,哪还坐的住,二话不说地往府里来,她偏偏还是这幅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

    胤禛往外踱了几步,又踱了回来,认命地抱着她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局势,这个节骨眼,别让我分心,好不好?你不是说过,当年嫁得君,为君乘机杼吗?”

    那拉氏的脸色刷白,怒火一下子被点燃,猛地推开跟前的人,却差点自己都要跌倒,胤禛站稳后怕来不及扶她,幸而她碰到了旁边的椅子,那拉氏扶着椅把,手还在颤抖,感觉到他要过来,她往后退了一步,痛声惨道,“胤禛,你还敢跟我提当年,你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

    一句话,胤禛哑口无言。他想辩解,他早就对苏春月没有儿女私情的非分之想,但年氏的事,却让他无力反驳。年氏的样子,的确是取悦过他,补缺了少年时的空白。但那就仅仅是这样而已,偏偏她听不进去,解释只是徒劳,因为男人的诚实和女人的猜忌,就只会将战争无限期地蔓延下去。

    那双空洞的眼,闪烁着晶莹的泪,他心里千般的后悔,万般的无奈,他对不起她,他已经在弥补了,可她就是不肯原谅。旧伤新痛,让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胤禛抱住自己的那刹那,那拉氏才意识到自己已泪容满面,“别哭。”他痛声哀求,然而拥抱再紧,止住了她的泪,却已经来不及填补两人之间那道裂开的缝隙。

    缝隙之下是不可救赎的万丈深渊,他只知道,至死他都会撒手,当永远已经破灭,能抓住也只有一辈子。

    (全文完)

本文链接:http://m.picdg.com/11_11945/2927307.html
加入书签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